山村小神医(七宝浮屠) 第286章 卖菜是个技术活

在张二赖心里，李英俊是个永远能想出奇妙点子的聪明人，用比较膈应人的词说那叫神鬼莫测剑走偏锋料敌先机运筹帷幄啥啥啥的，总之很牛的那种就是了；

可眼下他却觉得他心头这些高大的形象都崩塌了，眼瞅着李英俊蹲在菜市场出入口的必经之路上，脸上堆笑的冲着进出菜市场的人群微笑道：“来瞧一瞧看一看啦，纯绿色无污染天然极品蔬菜哈，吃一棵让你神清气爽，吃两棵包管通体舒坦，这要是吃上三顿哎哟不得了，保证让您三月不知肉味还身体倍棒哈！”

然而，过往的人群是冷漠脸，每个人听见吆喝声不但不凑上来，反倒夺得远远的绕开去，似乎生怕被拉住强买强卖似的。

“怎么个情况？怎么个情况这是！”李英俊很恼火，恶狠狠掰了片菜叶子搁在嘴里嚼啊嚼，瞪着眼睛问道：“难道咱们的菜不够吸引人吗？”

被问住的张二赖也很意外，虽说最终还是听李英俊的来了采石场，这让他有些小失望，但说到底灵玉蔬菜的品相是杠杠的，怎么路人会毫无反应呢？这很不科学。

瞧他这模样李英俊也知道问了是白问，招招手让他蹲在地上那放着几棵蔬菜的破麻袋前，自己气呼呼的跑到一边点根烟陷入沉思……

到底是来过安平的人，李英俊凭借着优秀的记忆里，对安平的道路概况还是有基本了解的，这一点上确实足以秒杀张二赖，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不是来找地方的，而是来卖菜！

可在这个事上他跟二赖子差不多，只知道菜市场的买菜买菜的地方，除此之外还真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除了这里还能去哪。

李英俊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后悔，之前跟何新月李大朋交代的实话不该把调子定那么高的，照眼下这情况看，搞不好最后是自己栽跟头，这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到底是灵玉蔬菜走向世界的第一步，全村人都在家等着看丰收呢，这要是被打了脸也太打消大伙种菜的积极性了，不行，这种情况绝不能发生。

狠狠把手里的烟屁股丢在树坑里，抬脚他就要碾上去泄泄愤，可脚尖没落下呢，眼角却突然瞥见一道飘红的身影迅速逼近，在他反应过来之前，那粗壮的胳膊猛然挥出一根小红旗，正好挡住了他下落的脚：“呔，乱扔烟头，罚款五十！”

李英俊被这雷鸣般的吼声给震的有些晕，僵硬的扭过脖子一瞅，却是个肥胖的老大妈正对自己怒目而视，这大妈身宽体胖胳膊上系一红袖章，面色威严颇有些煞气。

“你说啥？”短暂的适应之后李英俊迅速摆出一张无辜脸，十分纯良的看着这个剽悍的老大妈，他对上岁数的人有天然的善意，所以上来就先示弱。

“年纪轻轻的跟我装什么耳背，喏，烟头，你丢的！”老大妈挥舞着红旗好似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一般声势十足，跟着另只手唰的抖出一张红纸来：“瞧见没，市民文明公约，第三条就是，乱扔烟头破坏环境者罚款五十以示惩戒！”

李英俊有些小郁闷，心道这起个大早巴巴的赶到市里来，一毛钱没卖到呢这就要出去五十是什么鬼节奏，不吉利啊不吉利，不能给。

“哦市民文明公约啊，那跟我就没啥关系了，我不是这的人。”李英俊笑呵呵的抠字眼，横下心要把这五十给躲过去。

不料聪明的红袖章大妈早已经看穿一切，冷哼道：“早瞧出来你不是市里的了，原本因为你是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所以提醒你一下，看你小子这么不老实，没得说五十交来吧，我给你开收据！”说着就要掏小本本。

李英俊无语望天，心道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出门怎么没看老黄历呢，肯定是不宜出门的吧，搞什么东东啊，怎么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还。

“哎哎大娘，咱有话好商量！”感慨归感慨，那收据要是写上了就不好办了，李英俊赶紧服软按住，陪笑道：“你不能因为我是个乡下人，不懂规矩上来就罚啊，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还是给我个口头警告得了。”

老太太动作一顿，突然砸吧着嘴充满回忆的道：“多少年没听到人喊大娘这称呼了，哎，现在身边的人都是阿姨，然后就是奶奶……”

莫名其妙的老太太开始碎碎念，说着说着脸上竟然还出现了些许落寞的表情，这让李英俊看的有些别别扭扭的，赶忙嘴甜的又喊了几声大娘，赔着笑道：“您看着真头一次就给我个机会，下不为例咋样？”

没曾想老太太眉毛一挑道：“我刚才给你机会了啊，小毛孩子你还跟我抠字眼，实话告诉你大娘我也算是老一辈的知识分子，咋的你还不信？那你听好了，入我华夏者则华夏之，出我华夏者则蛮夷之听过没？”

李英俊满脸呆滞，他从小没少读古文医术对这些并不陌生，之所以这么大反应是他没想到，大街上随便碰到个老太太都能随口说出这话来，看来这老太太不容小觑啊。

“瞧你这小样就是没听懂了，那整点简单的，入乡随俗你总听过吧？反正一句话，到了哪个地界上就受哪的规矩这理所应当，不守规矩遭罚那你就当交学费！”

李英俊更懵了，刚才那两句听出些文气来，这转眼怎么又跟个老江湖似的满口老气横秋的？这大娘到底干嘛的呀，不会是老天爷专门派来折磨自己的吧？

“服不服？”见李英俊无语望天不吭声了，老太太跟打了胜仗似的眼角含笑道，说着话她已经把那收据本给收起来，瞧上去并没有真要罚款的意思。

“服服服，心服口服！”李英俊抱拳无奈笑道：“交学费就交学费，不过我学到的不是什么文明公约，而是不要把简单问题复杂化，做人还是当老实人比较好。”

“能学到这个更好，老天爷从来不会亏待老实人的！”老太太闻言终于露出笑容，摆摆手道：“行了小子，罚款不用交了这次，烟头捡起来扔垃圾箱去，以后别再乱扔了，还有啊，抽烟不是个好习惯，得注意自己身体！”

搞了半天这老太太还是个热心肠的，见她说完话就拎着小红旗转身离开，背影中不知为何透露出一股子孤单感，李英俊这时才回过味来，这老太太，八成是借机会找人说话呢……

“哎大娘，这规矩学了，学费也得交啊，您先别走。”不知怎的，李英俊笑着抬脚跟上去，绕到正面的留心了下老太太气色，竟然发现十分健康，并没有城里老年人常见的各种富贵病。

“这倒稀罕了，还有上杆子给钱的，咋了小子，瞧你这打扮也不像是钱多的没处扔的啊！”又能聊几句老太太似乎挺开心的，和蔼笑着打趣道。

李英俊接着话茬道：“您老人家瞧着，也不像是出来赚这个工作的钱的呀！”说着指了指老太太的袖章，笑道：“瞧您家里条件挺好的，就是孩子太忙了吧？”

他这话直接说到老太太心坎里去，老太太表情咯噔一下，惊奇的打量一番说：“怎么，你年纪轻轻还是个能掐会算的先生？”

李英俊心想我差点成了先生的徒弟倒是真的，嘴上道：“那个我不感兴趣，但我知道老太太您胃口不怎么好消化也不行，原因很简单，思伤脾。”

他说的是医术上的术语却没解释，相信对方能听懂，果然老太太听了满脸惊讶，忍不住拎着小红旗绕他转了三圈，才难以置信道：“你是个医生？还是中医？！”

“对咯！”李英俊乐呵呵道：“碰上了就是咱娘俩的缘分，学费我要交但不交钱，正好我这卖菜呢，您带回去当我学费了，保准吃了之后胃口大开怎么样？”

老太太闻言撇撇二赖子那边又看看那车，才道：“其实我盯你们半天了，你们真不是卖狗皮膏药大力丸的？吆喝的可一个路数！”

李英俊的内心是崩溃的，难怪他在那吆喝半天那些买菜的老头老太太们都绕着走呢，原来当他是跑江湖的骗子一流了，要不是眼前这老太太点破，他还搞不明白缘由呢！

不过想想也难怪，这个点来卖菜的多是些上岁数的人，而很不巧的是他们几乎都经历过街头耍把式和吆喝大力丸的，先入为主的印象就是骗子；

而李英俊之前那一套吆喝词，还真就是模仿的那些人，活该被绕着走啊，差点耽误了灵玉蔬菜的前途，看来以后真的老实点，不能嘴上太溜了，今天这一早上险些吃了两次这种亏。

费了一番功夫把这红袖章老太太带到那破麻袋摊子前，李英俊指着那些犹如艺术品般的蔬菜道：“您老是有经历懂生活的，瞧瞧我这些蔬菜怎么样？”

老太太并没弯下腰，先是笑问道：“真不是跑江湖的啊？我还纳闷呢，这都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吆喝的了，也是挺新鲜……”跟着瞥了眼那几棵菜，啧啧有声：“做的真像，乍一看跟真能吃似的！”

李英俊苦笑道：“这本来就是真的啊大娘，我总不能拉着一车假菜来菜市场吧，您瞧瞧，不但能吃还很好吃呢！”说着掰了一片菜叶就放嘴里嚼起来。

老太太有些目瞪口呆，听他嚼的咔嚓有声，愣了会神才蹲下身接过来仔细打量，惊叹道：“哎哟居然真是真的，可怎么瞧着跟工艺品似的呢，瞧着水灵灵的清透模样，好看的不像话哎！”

得嘞，跟张二赖对望一眼，李英俊知道没人搭理的另外一个原因了，感情不但被当成是跑江湖的骗子，还以为自己是卖假菜的贩子呢，可买假花摆家里装饰还好说，谁买假菜干什么呀，见水在客厅摆一堆萝卜茄子小油菜的？

不管怎么说，这误会闹的有点坑人，明明之前喊的实话都喊明白是纯天然绿色无污染蔬菜了，可因为吆喝的方式被当成了骗子，合着内容压根没人当实话听。

这时候老太太嗅了嗅，瞥瞥李英俊嚼着的菜叶新鲜道：“有点像早些年那种地里的蔬菜，不用一点化学肥料药品的，味道就是自然的多。”

李英俊嘿笑着把手里的吃完，又掰下一片递过去道：“您试试，绝对比什么进口的水果都好吃，而且刚才说了，吃这些保证吃饭有胃口。”

许是老花眼的缘故，老太太伸着胳膊离老远摆弄手里的那棵，见李英俊递过来的菜叶犹豫了下，终于还是接过来，慢条斯理的撕下一小片道：“信你一回，吃坏肚子你小子可得负责啊！”

李英俊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见他底气这么足，老太太这才小心的把菜叶放进嘴里轻轻咬了一下，跟着，她整个表情都瞬间亮了起来。

一瞬间老太太瞪大眼睛，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惊奇，倒不是她夸张，实在是灵玉蔬菜对吃管世俗食物的味蕾太具有冲击性，其中蕴含的灵气，简直就是一股清泉般冲刷着那累年寻常食物的残留，简直就是在人唇齿间刮起一道旋风。

更奇特的是灵气的后劲悠长，在口腔中冲刷之后，极具冲击力的让舌头上的味蕾如炸裂般，那难以言喻的清香加上灵气淬炼的清脆感觉，径直朝着人的喉头蔓延，清新爽口感直冲而下并迅速如电流般流向全身。

此刻李英俊跟张二赖都嘿笑着瞧着老太太，表情如出一辙，他们都亲身体验过这种难以言喻的美妙口感和冲击感，自然知道初次品尝的实话有多让人惊奇，关键是，此刻作为自己的东西推销给别人，竟然还有满满的成就感。

“怎么样大娘，好吃到说不出话吧？”或许因为这些蔬菜给的底气，张二赖也没了刚见城里人的拘束了，乐呵呵的问道。

老太太狠狠点点头，根本顾不上说话，又掰了片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着，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奇妙凉气冲刷身体，发现确实如李英俊之前吆喝的那样，真的让人通体清爽舒坦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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