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剑泪 第五章 云开月还残（上）

肖天朔和杨鱼顺水而下，不数日便返回中原。待二人回到自然门中，总管公孙卓忙率众迎接。是时，五行使者铁门主早返回自然门中。月容也回到家门。

那日在竹林中醒来后，却不见了红颜。月容却独自寻到了好梦园中。早见萧凉荒芜之象，又见吴重玉夫妻二人之灵位，才知平阴城上官别所言不假。他想念的吴伯父二人已然离去。便扑跪于二人灵位之前，心中感伤。黯然垂泪。无奈何寻不见红颜身影，只得顺原路一番打听摸回自然门去。

今日众弟子及月容见肖天朔从仙云阁返回。忙上前问讯。公孙卓问道：“不知门主此去境况如何？”肖天朔满意地回道：“此番仙云阁一遭，受益非浅，行刺吴大侠之人我已知晓。。”于是肖天朔将仙云阁所遇之事讲述一番。众人听罢，心中豁然。

铁中杰问道：“既然主谋乃西域骷髅王，那背后的焰摩剑又是谁呢？天下又有谁人使得颜堂主的独门绝学呢？”

公孙卓道：“放眼中原武林，焰摩剑只有颜千贺善用，不过听门主讲当日行刺之人的形容并非颜大侠，更何况颜大侠刚直侠义，怎会做出如此背情弃义之事。不过除此之外，我猜想焰摩剑当然是颜千贺的后人使得。”五行使者中龙行使者道：“不错，焰摩剑只有颜千贺的传人顔振善用，此人不但精通焰摩剑，连慕容敌和鹿云的绝学他亦运用自如。天下除此人集三样绝学于一身外，再无第二人选。”

月容道：“只可惜铁门主在好梦园归来之时曾言顔振在浮云谷阵亡，这又作何解呢？”

肖天朔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顔振还没死。除了顔振之外，天下再无人能做此事。”公孙卓道：“如此说来，刺杀吴大侠和燕奴娇之时，在背后下手的就是顔振！”肖天朔道：“正是。”铁中杰道：“既如此，那顔振又身在何处呢？他会在金火堂吗？”肖天朔道：“颜堂主一身刚直义骨，如果顔振在金火堂的话，颜千贺早将其公布中原武林，又岂能令其逍遥至今。所以顔振另有其藏身之处。”

月容道：“那又该在何处？”铁中杰道：“顔振与骷髅王同流合污，想必在骷髅王所居之处。”众人皆表示同意。

正当肖天朔与门中弟子议论之时，忽有人报：金火堂火焰真君颜千贺求见。肖天朔道：“我正遇见真君也。”遂叫人快请进。肖天朔与颜千贺一见，二人都欣喜非常。肖天朔忙命人备酒烧菜，欲与颜千贺共饮。

颜千贺与肖天朔对坐桌旁，道：“世事沧桑变幻，自十年前先锋山武林大会一别后，我与门主未多谋面，可惜数载已过，如今我二人都已两鬓生华矣！”肖天朔叹道：“我二人都被彼此命运所驱策，深陷于江湖之中，不能自拔。”颜千贺道：“诸行无常，总让人觉得云阳难见，又遭飞雨，绿盛红又衰，人生如此，真叫人无奈。。”颜千贺又接着言道：“颜某在吴大侠生辰之时，正是大病之期，故而不能前去。谁料在吾病方愈之时不想吴大侠已去，故友之情尚不能尽，我悔之何及？”颜千贺言罢慨叹不已。

肖天朔道：“不知颜堂主可知晓好梦园一案内幕？”颜千贺道：“闻道今日门主仙云阁归来，特来向肖兄请教。”肖天朔便将近日来发生之事细细向颜千贺讲明。颜千贺听罢叹道：“原想小儿武艺卓绝，将来可匡扶武林正义，谁知今日却自入迷途，万劫不复。昔日鹿总管带伤反回金火堂之时，只言振儿已去，我还为他伤痛惋惜，怎料他却暗自惹下这般祸事，颜某真无颜面对武林同道。”

颜千贺又道：“不知顔振现在何处，若待老夫擒获，定不轻饶。”肖天朔道：“有颜堂主此言，肖某就放心了。”颜千贺干脆道：“肖门主无需多虑，颜某定然与你一道，将真凶查处，好为吴大侠伸冤。”肖天朔赞许颜千贺如此快意，真一如当年。遂二人邀杯敬盏，酒到觥干。快饮至深夜，情犹未尽。颜千贺堂务颇多，只得一一别过。

次日，肖天朔正和公孙总管等人在议事厅议事，忽有人持信回报：一人自称骷髅王手下，教弟子将此信亲递与门主观看。肖天朔惊异，拆开信来观看，见上面写道：

肖门主别来无恙，久闻‘千玉奴天’大名，今来拜会，甚为幸哉。在下骷髅王是也。

素喜中原水秀山青，乃昌隆之邦，神圣之地。然吾观尔等门派皆犬鼠之流，范范无能之辈。

故而愿引导斯众成龙虎之能，于神州浩荡，岂不快哉？熟料汝等愚钝，拒吾号令，不顺我命。

吾欲将其一一铲平，以示神威。怎奈肖门主从中作梗，坏我大事。故特邀门主阁下于七日后，

狐松岭下一决高下，以除却后患，还望守时应战。

肖天朔看罢怒道：“犬狼之人，岂敢妄自称大！”铁中杰道：“骷髅王信中所言何事？”肖天朔道：“他约我七日后在狐松岭一决高下。”

公孙卓问道：“以门主之建，可否与之一战。”肖天朔道：“当然要去，我与骷髅王一战在所难免。此一战也未尝不是好事，我们也不必整日为那莫名的骷髅王而担心。”铁中杰道：“这一战事关重大，门主还要细做准备。”肖天朔道：“这一战后，一切都应该了然，机会难得，万不可错过。”遂一面叫人将消息传告金火堂，一面自家命门中弟子准备，待七日后狐松岭一战。

光阴似电，七日之期怎经等待。转眼已是七日后清晨，肖天朔乘快马独自一人离开自然门，赶往狐松岭。

肖天朔来到狐松岭，环顾四周，荒草蔓延，眼前一脉横山颓废，山上怪石嶙峋。肖天朔放开马，甩云步踏着断石残峰，飞上山顶。静目观瞧，山顶并无一人，骷髅王还未到。

肖天朔静静守候，稍过片刻，忽一阵风拂过，吹散岭上几多尘埃。肖天朔会神以待。须臾见面前一阵烟雾升腾，待烟雾隐去，一轿蓦然出现，轿上竟驾着一巨大的骷髅头骨，那鼻孔正流着鲜红的血，十分骇人。肖天朔自道：“虚张声势。”复又注目冷观，见那四名轿夫都带着骷髅面具，看不清模样。

忽地，且见骷髅头上又出现一人，此人面庞稀瘦，眼窝深陷，整个人看来就似一个骷髅。这人正是浮云谷与仙云阁的幽冥刺客骷髅王。骷髅王见肖天朔先到，便道：仙云阁一别数日，肖门主别来无恙！”肖天朔见骷髅王现身，便喝问道：“阁下好大的胃口，竟想一统中原。”骷髅王笑道：“我之心意，你已知晓。我二人之间，早应有此一战，先时是我看错了对象，一味地去截杀别人，其实我骷髅王最先除去的就应是门主阁下。”

肖天朔道：“好，今日肖某一举将你击败，揭去你害人的面纱，好为逝去的吴大侠报仇雪恨！”言罢肖天朔纵身形，以凌云之势向骷髅王一掌击来。骷髅王见此飞身离位，与肖天朔战在一处。

此一决，骷髅王在肖天朔强大的回天真气的压制下，再也找不到浮云谷中他一掌连毙数人的痛快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他处处受险，每接纳肖天朔一掌，自家都感到彻体的阵痛。几乎仙云阁受挫的一幕在肖天朔这里重演。四十招已过，骷髅王周身重掌非只一处，狼狈之状不可言喻。更甚者自家若不强加控制，体内鲜血早喷出多次。可怜这只是在肖天朔未出全力，不想早早结束这一战的情况下，骷髅王之窘态已然如此。

然而，几番摧残之下，肖天朔本可一招制敌于死地，他却偏偏有意放骷髅王一马。使其继续僵持下去，因为肖天朔在等待背后那焰摩剑再次出现。而此时的骷髅王却在无奈的折磨中就犯，不能自抑。他赖以制胜的骷髅掌运用起来更加拙笨丑陋，看上去无威又可笑。绝望中的骷髅王眼光不停地向四外搜寻着，他在焦虑地期待偷袭的焰摩剑快些出现，哪怕不能伤到肖天朔，也可使自家暂有喘息之机，不至命丧黄泉。

又几招光景，骷髅王实在无法抵挡肖天朔仅用的七分回天真气，正在他奄奄欲休之际，骷髅王与肖天朔二人共同期盼的红衣人丛山梁的一侧窜出。在肖天朔背后狂扑过来。

肖天朔暗道：“来得正好，我等你好久了。”于是施展逆元回天**，移花接木之术，并不顾及身后红衣人的攻袭。待红衣人掌重自己后背之时，肖天朔的双掌恰打在骷髅王胸口。一瞬间肖天朔稳若泰山般纹丝不动，那骷髅王却将腹中久蓄之血一口喷出，骷髅般的身躯在虚空中横飘出去，跌落于山下荒草之间，不省人事。

原来适才肖天朔早将红衣人的掌力移嫁到骷髅王身上，更合着自家十成功力合盘送出。致使原已不堪一击，命在呜呼的骷髅王朝幽冥飞去。肖天朔并不怠慢，回掌向身后红衣人打去。红衣人见一击之下肖天朔安然无恙，骷髅王却被惨伤，大惊失色，慌忙躲过肖天朔这一掌。肖天朔瞋目见偷袭人装容与仙云阁不二，暗想：“今日莫要让其逃走，应就此揭开他脸上面纱。于是肖天朔大展逆元回天**，迎战红衣刺客。

红衣人深知肖天朔武艺，每一招每一式都全力以对，哪肯疏忽。只可惜他功力未到火候，根本敌不过肖天朔的回天真气，只三十几招，红衣人便力不从心。这人深知肖天朔不会放过自己，捡了肖天朔一招空漏，出掌向肖天朔胸口击来，妄图以此机会走脱。不想肖天朔等的就是此举，只是故意露出破绽来。见他掌到早将胸口从容让开，一手已将红衣人左臂擒住，而另只手却去摘此人面具，红衣人努力抽身，腾单掌阻拦，不想右手亦被扳住。此时红衣人双手俱被肖天朔缚住，万难解脱。

肖天朔喝道：“顔振，还不知错归降！”红衣人并不理会，情急之下，反发功向肖天朔推来。肖天朔运真气相截。但见红衣人双手突然幻化而出，轻巧将肖天朔的‘缚龙措’一式化解。肖天朔见此叹道：“祥龙抖手。”惊叹间，红衣人的双掌已然打来，肖天朔挺身相迎。红衣人只觉如击山岳相仿，双臂无比麻痛，被回天真气逼得蹬蹬倒退数步。未待收身，肖天朔双掌又到。企图再擒红衣人，摘下其脸上面纱。

红衣人连番躲闪奔走，却都逃不过肖天朔的双掌。肖天朔沉着自如，任红衣人如何奋力，都无法应付肖天朔的回天掌力。直被打得手忙脚乱，顾此失彼。慌乱中更是应接不暇，多亏那招攻解兼备的‘祥龙抖手’，红衣人才能几番从危险之境抽身出来，施绵力再战。虽如此，勉强又捱过十几招，红衣人再难与肖天朔的回天真气抗横，但觉体内气血翻涌，在僵持下去，红衣人无疑是骷髅王惨状的复制。

窘迫至此，红衣人又用那招祥龙抖手挣开肖天朔的困斗，尽浑身真力，打出了救命的一掌。一道火光脱手而出。肖天朔轻施一招大鹏展翅飞身躲过。于空中又踏悬步向红衣人赶来。红衣人见势竭命向肖天朔又发出第二掌，肖天朔身形未至红衣人近前，便横空平移出六尺远，躲了过去。红衣人见机会已到，疾身形跳下山去，狼狈而走，那身影遁入荒草中，转瞬即逝。

肖天朔只想擒住红衣人而已，并无害他之意，谁知红衣人败走之象竟如骷髅王一般。见他逃去，肖天朔却不追赶，反倒胸有成竹，满意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