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华夏 第七章 临？（上）

后羿一张嘴，就把“选择”的权力，大方地交了出去。

“战”，则奉陪到底。“怂”，则乖乖退下。

这就是实力。

纵观古今，往往只有识时务者，才能够获得更多生存的机会。

历经几番“浮沉”，最终活下来的东夷族族众们，就是这样一群，“识时务”的人。

因此，后羿的话音刚落，众人立刻便收放好了自己的武器。

同时，还不忘再度挤出了一张，顺从的笑脸来。

“选择题”，对于这些人来说，就等同于是“送分题”。

倒不是说后羿真的强到了，可以近战“一打十”的地步。

而是他们谁都无法确定，自己不会是那个，被后羿顺便带走，拉去陪葬的“不幸”者。

活着，才是他们“暴动”的原动力。除了这个基本的诉求外，在这些人的心中，并没有可以支撑他们甘愿“舍身取义”的信仰。

望着众人，那重新变得顺从的嘴脸。后羿的态度，亦是和煦了不少。只是他随之说出来的话，却使得局内的气氛，再度紧张了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是回不去了。”

众人一愣，旋即愕然。

虽然他们还没有搞清楚，后羿言语中的“回不去了”，指的是回不到河对岸的族群驻地了，还是说“死定了”。

但无论是哪一种，结果似乎都差不了多少。

沉默了片刻，林雨轻声提醒道：“头，如果连你都没有必胜的把握的话，不如我们先坐船原路返回呢？”

显然，他将后羿言语中的主要意思，理解成了是“死定了”。

谁都怕死。

林雨也不会意外。

但与其他人稍有不同的是，在林雨的心中，还算是有信仰的。

只是，他的“信仰”刚开口说过，“我们死定了”。

所以，“崩塌”了信仰的林雨，才想到了要“逃”。

后羿继续背对着林雨，面向众人。朝着他们来时，将那艘船搁浅的方向，努了努嘴，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看着那边，烟应该很快就要起来了。”

众人又是一愣，稍一迟疑后，均依照提示，侧过头看去。

早有眼神稍好者，顺着后羿所示，指着一缕升腾而起的黑烟，惊疑道：“那边好像失火了？”

林雨亦是了望了一阵，又看了看已经开始修整弓箭，做着战斗准备的后羿，似有所悟道：“我们的船，被人烧了？”

后羿并没有回应林雨的疑问，只是继续神情庄重地紧着弓弦。

但其它人听有此问，皆是回过头，瞪着一双无限惊慌的眼睛，迷茫地看着后羿。再结合着之前的那些言谈举止，不免惶恐地求证道：“你刚才在上边，是不是看见有人在烧我们的船了？”

已经整备完毕的后羿，还是没有搭理问话者。只是活动了活动全身的关节后，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旁若无人地闭起眼睛，小憩了起来。

人只有遇见危难之时，才会意识到“头领”的重要。

所以，当后羿选择了沉默时，大家便也只好瘪着嘴等待。

半晌，休息的差不多了的“头领”，终于缓缓开口道：“这个未知族群，派出来烧毁我们渡船的人数，大致与我们相当。”

闻言，立刻有几人不解地插话道：“那你刚才为何不早早通知我们一声，人数相当的话，咱们应该是有着一战之力的！或许还能抢救一下我们的船呢！无论如何，也比在这里等死强吧？”

后羿分别瞪了嗓门最大的那几个人一眼后，便又沉默了下去。

见状，刚刚还目标一致的“同伙”们，瞬间便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占有一半以上人数的，坚定追随后羿的“无条件服从派”。为首的，自然便是林雨。

一派，则是后羿每说一句话，他们就要质问几句的“牢骚满腹派”。那几个嗓门颇大的，便是其中的代表。

后羿被人出言打断，再度选择了沉默后，“服从”派们立刻便对“牢骚”派们发起了“推搡式”攻击。

恶语相向间，更有二人重新抽出了各自的武器。

眼见“内斗”又要发生，后羿终于有些愤怒了。

只见他怒目圆瞪，毫无征兆地弯弓搭箭，瞄都未瞄一下。弓弦响处，就听“嗖”地一声。一支箭影，便从已经开始互相扯着对方的肩膀，“两头相抵”的那二人中间，一闪而过。直没入到那两人身侧的一棵树干之中。

几缕头发，飘散而下。

众人皆冷静了不少。

至此以后，“牢骚”派烟消云散。

在场诸人，均变成了“服从”派。

后羿收起弓箭，对着注意力已然全在自己身上的众人，沉声解释道：“对方一定是知道我的位置绝佳，所以才不敢贸然进攻我们。既然明知道我可以看清，却还要当着我的面，去焚烧我们的战船。这是为了什么呢？”

语罢，他环视众人。

却哪里还有人再敢搭话？

后羿冷笑一声，自问自答道：“他们一定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提前设了埋伏。所以，才故意吸引我们靠近的！”

听到他的判断后，众人略一细想，深觉有理，亦是纷纷点头。

大家正凝神等待着，“头领”对下一步的安排，进行新的指示时，那位眼神较好者，手指着与刚才黑烟起处，完全相反的地方，吵嚷道：“那边失火了！”

众人忙抬眼看时，却见火光早已冲天。

待看清那失火处，乃是他们所在的森林时，各个吓的皆是面如土色。

大火焚身之苦，就算没经历过，他们也一定见过。

每一个在一万年前，仍旧得以延续的人类族群中，一定都会流传着，那些关于“森林大火”的传说。

对于其威势和破坏力，更应有所了解和知觉。

所以，初听到这个报告时，后羿的脸上，亦是闪过了一抹慌张。他迅速站起身来，皱着眉，迎着火光处看了看。半晌，忽然没来由的抚掌大笑起来。

见众人不解，素来不喜多言的他，心情大好地主动解释道：“你们仔细看那大火，是往哪个方向燃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