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交警，抢刑侦的案子合适吗？ 第862章 锈蚀的记忆

清晨的审讯室，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空气中弥漫着陈旧与腐朽的气息，那股霉味像是从岁月深处渗透出来，丝丝缕缕地钻进每个人的鼻腔。徐麟坐在审讯桌的一侧，双眼布满血丝，却依旧紧紧盯着对面的老人。

老人身形佝偻，破旧的棉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布满老年斑的手指反复摩挲着那块褪色的工牌，工牌上“市立第三纺织厂”的字样已经模糊不清，如同他那被岁月侵蚀的记忆一般。

“那天我下夜班……”老人终于开了口，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的声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清晰。他的目光有些游离，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又像是被某种恐惧紧紧攫住。“走到后巷时，我就听见有人在唱《绣荷包》，那调门儿，跟我死去的老伴儿一模一样啊。”老人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与惶惑。

徐麟静静地听着，手中的钢笔尖在记录本上轻轻点着，却不小心洇开了墨点。他微微皱眉，脑海中突然闪过父亲临终前的呓语，同样是这首失传的民谣，在那个昏暗的病房里，父亲气若游丝地哼唱着，眼神中透着无尽的眷恋与不甘。窗外，细密的雨丝悄然飘落，打在窗玻璃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仿佛也在为这压抑的氛围添上一抹哀愁。

徐麟下意识地摸出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的边缘已经磨损，微微卷起。照片里，穿着警服的父亲身姿挺拔，站在倒塌的城楼下，背景里有一抹若隐若现的红色衣角，像是被时光刻意隐藏起来的秘密。徐麟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父亲的脸庞，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既有对父亲的思念，又有对眼前这一系列灵异案件的深深困惑。

“您当时看到的，真的只是一个背影吗？”徐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温和，试图从老人的回忆中挖掘出更多线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她的身高、走路的姿势，或者周围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声响？”

老人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徐麟的问题吓到了。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嘴唇嗫嚅了几下，才小声说道：“我……我当时吓傻了，哪还顾得上看这些。只记得那歌声，还有那个穿红旗袍的背影，头发散下来，遮住了脸，看不清模样。”

徐麟微微点头，心中明白老人当时的恐惧。在那样一个寂静的后巷，突然听到熟悉的亡者歌声，又看见如此诡异的身影，任谁都会吓得魂飞魄散。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在老人手中的工牌上。

“您在纺织厂工作了很多年吧？”徐麟转换了话题，试图让老人放松一些。“有没有听说过厂里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和这城墙遗址、红衣女子有关的传闻？”

老人的眼神微微一亮，像是找到了一丝熟悉的安全感。他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在厂里干了大半辈子了，这厂里啊，以前是个大户人家的宅子，后来改建成工厂的。听老一辈的人说，宅子里以前出过事儿，有个丫鬟被冤枉偷了东西，含冤而死，死的时候就穿着一身红。从那以后，厂里就时不时传出些怪声，有人说在夜里看见过红影闪过。”

徐麟心中一动，这些传闻虽然荒诞，但说不定和眼下的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继续追问：“那您还记得，这丫鬟是怎么死的吗？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说法，比如死亡的地点、时间之类的？”

老人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好像是……被吊死在院子里的一棵老槐树上，时间嘛，大概是几十年前了，具体哪一年我也记不清了。只知道从那以后，每到下雨天，那棵老槐树下就阴森森的，没人敢靠近。”

徐麟快速在记录本上记录着这些信息，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画面。一个身着红旗袍的丫鬟，含冤而死，死后化作怨灵，这和他们正在调查的红衣新娘传说是否有关？而那城墙遗址，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您下夜班经常走那条后巷吗？”徐麟突然问道。“之前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老人摇了摇头：“我平时都是和工友一起走的，那天他们有事提前走了，我就落了单。以前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儿，要知道会这样，打死我也不敢一个人走啊。”

徐麟看着老人惊恐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他起身倒了一杯热水，递给老人：“您别害怕，我们会尽快查清这件事的。您再仔细想想，那天从听到歌声到看见红衣女子，中间有没有什么细节被您忽略了？比如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气味，或者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附近？”

老人接过热水，双手紧紧握住杯子，像是在汲取温暖。他喝了一口水，定了定神，又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抬起头，犹豫地说道：“我好像……好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不像是平常的花香，有点刺鼻，让人脑袋发晕。还有，在我看见红衣女子之前，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徐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刺鼻的花香、背后的凉意，这些细节看似微不足道，却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他在记录本上重重地划了几道线，标注出这些重点。

“您能确定那花香是什么花的香味吗？”徐麟追问道。“还有，您看见红衣女子后，她有没有什么动作，或者您有没有听到她说什么？”

老人摇了摇头：“我不认得那是什么花的香味，从来没闻过。那红衣女子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也没说话。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转身就跑，哪还敢多待啊。”

徐麟无奈地点点头，他知道老人能提供的线索有限。但这些线索就像拼图的碎片，虽然零散，却总有一天能拼凑出完整的画面。他再次看向老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大爷，您提供的这些信息对我们很重要。如果您再想起什么，随时联系我们。这段时间，您尽量不要一个人外出，注意安全。”

老人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感激：“谢谢警察同志，我一定配合。这事儿太邪门了，你们可得小心啊。”

徐麟站起身，送老人走出审讯室。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他的心情愈发沉重。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徐麟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办公室，墙上的白板上那些用红笔圈出的灵异案件分布图显得更加刺眼。他知道，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可这真相背后的黑暗，却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回到办公桌前，徐麟再次拿起那张老照片，仔细端详着。父亲的眼神中似乎藏着什么秘密，那抹红色衣角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决定，下班后去一趟城墙遗址，也许在那里，能找到更多答案。

傍晚时分，雨终于停了，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晚霞。徐麟独自一人来到城墙遗址公园。此时的公园空无一人，寂静得有些诡异。他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斑驳的城砖，那些古老的砖石仿佛承载着无数的故事，在灯光下显得神秘莫测。

突然，光束定格在某处青苔覆盖的缝隙。徐麟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青苔，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他却浑然不觉。砖缝间，嵌着半枚朱砂印章，图案是朵盛开的并蒂莲。徐麟的心猛地一跳，他想起了之前在档案室看到的资料，这并蒂莲印章似乎和某个古老的仪式有关。

“徐警官对这里很感兴趣？”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麟猛地起身，枪口对准了月光下佝偻的身影。老人背着竹篓，篓里散落着各种祭祀用品，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徐麟心中一惊，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老人，而且看他的样子，显然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守夜人。

“你是谁？”徐麟沉声问道。“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些祭祀用品是干什么用的？”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徐麟，眼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年轻人，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这城墙底下，藏着的秘密，不是你能承受的。”

徐麟冷笑一声：“我是警察，我的职责就是揭开真相，保护人民。不管这底下藏着什么秘密，只要它危害到了百姓的安全，我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老人微微摇头，叹了口气：“你和你父亲一样倔。当年，他也是不听劝，非要追查下去，结果……”老人的话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徐麟的心中一震，他抓住老人的胳膊，急切地问道：“你认识我父亲？你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快告诉我！”

老人挣脱徐麟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当年这里发生了一起大案，死了很多人，你父亲就是为了调查那件事，才……”老人再次沉默，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徐麟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他想起父亲的突然离世，想起那些年母亲独自抚养他的艰辛，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悲愤。他握紧拳头，对着城墙狠狠地砸了一拳：“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查清真相，为父亲报仇！”

老人看着徐麟，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孩子，你要小心。这红衣新娘的怨念，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你要是继续追查下去，恐怕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徐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怕。只要能还受害者一个公道，让这座城市恢复安宁，我什么都不怕。”

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缓缓离去。徐麟望着老人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充满危险与未知的道路，但他没有退路，为了父亲，为了那些无辜的受害者，他必须勇往直前。

回到家后，徐麟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老人的话、父亲的照片以及那枚并蒂莲印章。他知道，明天，又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不会退缩。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脸上，徐麟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透着坚定与决绝。他起身洗漱，整理好警服，再次奔赴刑警队。今天，他要从那本泛黄的档案开始，一点一点揭开这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当他走进刑警队办公室时，同事们已经在忙碌地工作着。徐麟径直走到白板前，看着上面的案件分布图，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在这错综复杂的线索中找到那根关键的线头，将这一系列灵异案件彻底侦破，让真相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