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审判 第306章 弹奏

浣纱之春，铁羽城最负盛名的娼馆，来自各族的妙龄女子以优质的服务，诚心的态度，甚至吸引了不少在城外各地有所需求的绅士贵族和部分不差钱的平民远道而来。

装潢华丽的浣纱之春，面对来者不论身份贵贱，只需交够钱款就能体验最优质的服务。

一袭蓝衣蓝裙的年轻女子款步走到一个隔间内，结果隔间里的女人们，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弹琴唱歌，还有的在踏着舞步，正是莺飞雀鸣乱作一团。

“咳嗯！各位先停一停，我们这边有个重要的客人。”

兰姬发出一声咳嗽以引起房内的女人们注意，然后再走出一步，让身后的少年能够进到房间内。

“这位就是要和大家一起学习音律和礼仪的少年，让我们掌声欢迎！”

“哦！！”

在一阵欢快的掌声中，众女还发出带有兴奋之意的惊呼声，在这些年纪不过十四到二十之间的妙龄少女们的注视下，少年挺直的脊梁后面已经满是汗水。

少年在按时来到浣纱之春的前一刻，还以为自己会是接受和兰姬的一对一私下教学。

结果却是他想太多了，作为娼馆负责人的兰姬怎么可能有这个闲暇呢？

既然是要教授音律和礼仪，那当然是和一些懵懵懂懂的馆内新人们一起教了。

浣纱之春的招牌之一，就是旗下才情并茂的娼女们。

少年压着嗓子对旁边笑吟吟的兰姬说道：“兰、兰姬小姐，这...这不太好吧？我能回去吗？”

少年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他可不习惯和这么多年轻貌美的女性凑在一块受教。

兰姬对忐忑的少年眨了眨眼，然后将双手放在嘴边做筒状，以看似严肃的语气喊道：“他很害羞，各位可不要为难他，更别对他下手哦！”

“好！！”

众女乖巧的回应着，然而少年却是汗如雨下。

感情自己已经上了贼船，这下是别想跑了。

“咳嗯。”

兰姬又干咳一声，然后靠在少年耳边说道：

“优秀的男人是要经历各种磨炼的，而且大家都很好，你不愿意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来吧！和大家好好打个招呼。”

多余的事究竟是什么事啊！

少年脸上保持着尴尬而僵硬的笑容，对热情的女孩们说道：

“额，各位大家好，我没有名字，大家要是想叫我就叫少年就好，反正这里貌似就我一个带把。”

“噗！”

对于少年的发言，兰姬差点笑出声。

“哈哈，挺意思啊!”

“这孩子，真可爱呢！”

“哇哦！”

......

少年见众女反响不错也是一脸懵逼，他本来想说点粗鄙之语降低她们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没想到却是起了反效果。

兰姬倒是见怪不怪，毕竟这里真论开车的水准，这少年只配被压在车底。

“好啦！大家都安静一下，我们下面要讲课了，少年你就在后面的空位坐下吧！”

“呃，好。”

少年知道自己现在是走不掉了，他也只得放弃抵抗加入其中。

“这里！这里！”

“来我这里！”

“看看我！”

这些小女生们在少年走过来时，压着声音兴奋地喊叫着。

“啊哈哈......”

少年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受欢迎，只能尴尬地露出傻笑。

尽管少年平时照镜子时是有觉得自己有些小帅，但他就算自恋也清楚自己和万人迷还差不少档次。

会有这种被异性欢迎的感觉，纯粹只是因为自己是这里唯一的男性吧？所谓的物以稀为贵，如果到外面他可完全不算什么。

少年很努力的让自己的思绪恢复常态的理性，然而这种被欢迎、被簇拥的感觉依然让他的大脑变得轻飘飘的。

“打、打扰了。”

在女人们轻笑声里，少年坐到了较靠后的位置，由于两旁都有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或者无意，她们在往自己这边靠，少年卷缩起了身子，尽量不与之接触。

兰姬无奈地说道：“呃，你们都散开点，腰上都长了肉了吗？把少年当成一般朋友就好，不要让他太紧张，瞧你们都把他挤成球了。”

“好！”

女孩子们乖巧的让出了足够的空间，少年才恢复了正常的坐姿。

可恶，我平时不这样啊！

让兰姬打圆场的少年依旧一脸羞愧，他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失态，此时的自己真的就好像一个青涩的小男生一般，被这些心理年龄远不如自己的女孩们随意调戏。

尽管少年在平时应对一两位女性时可以游刃有余，但这次的他算是掉入女人堆里，作为一个感情经历零的男人还能勉强保持从容已经不错了。

“好了，我们开始讲课，今天的内容就从音符开始。”

兰姬搬出了一块黑板，拿着粉笔开始向在场的人解释音律。

少年没想到兰姬的教学水平居然如此之高，自己第一次系统的接受音乐方面的教育，居然还能听得津津有味。

兰姬在讲述了约半小时后说道：“好，下面我们请人上来演示一下这首简单的曲子。南希，麻烦你了。”

说罢，兰姬点了个少年不知道的名字，一位陌生的短发少女拿着竖笛走上前来。

“注意开始的音调要低。”

“是。”

短发少女微微点头后，便开始了演奏。

让少年诧异的是，这位短发少女居然还是个半精灵，那对尖耳让她原本平淡的相貌多了几分异族的美丽。

而当这位少女开始用竖笛演奏时，少年立刻感觉到了一个老练的演奏者的从容。

看似简单的旋律，在恰到好处的吹奏中获得新的升华，欢快的乐曲里还有着一股忧郁的深沉，让人回味无穷。

少年坐在下面津津有味的听着，完全融入课堂环境的他已经不再顾及周围异性的目光了。

“好！”

在演奏结束的那一刻，少年立即叫好并激动的鼓起掌来。

“嗯？”

短发少女发出疑惑的声音，她看着少年的动作好像还没有意识到他的意思。

而此时少年的掌声也越来越小，因为他发现周围的女孩们也没有谁在鼓掌。

对了，这对于她们而言只是很正常的课间演练而已，根本不需要作何表示。

“嗯，南希演奏的很好，我们给予掌声鼓励吧！”

兰姬再次打了圆场，在她带头鼓掌之后，其他女孩们也鼓起掌来，算是化解了少年的尴尬。

“谢谢大家。”

南希向众人深深地鞠躬便快步走回了位置，只是她的步伐有点踉跄，恐怕她是被这莫名的气氛弄得有点慌乱。

这可真是抱歉......

少年在心头叹了口气，他并不想特立独行，更不想让其他人感到困扰，刚刚自己那扰乱纪律的行为，估计让所有人对自己的心理印象都下降了吧？

尽管少年刚才是想这样做，但真让其他人对自己感觉变差了，反而有些过意不去。

“好了，现在大家自由练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

兰姬的课上将理论讲述的差不多了，进入了自由练习的阶段。

“啊？？”

然而就在周围的人都拿出自己放在座位下的乐器时，少年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乐器。

“嗯哼？大家先安静一下。”

兰姬朝少年俏皮地笑了笑，然后从墙壁拿出了一把木提琴。

“这里特别演示一下萨达琴，萨达琴是极其古老的乐器，据说是由音乐与艺术之神萨达用枯萎的木头和死去已久的野兽骸骨与兽筋制作而成的，或许是寄托了死亡的意愿，萨达琴的音色较为沉重，因此想要用萨达琴弹奏今天我们教的《阿娜的歌》，会有许些难度。”

“所以由我亲自演示一遍，大家可以一起伴奏。”

说罢兰姬就端坐在座位上，刚才还有些散漫的女人们也立刻端正了坐姿，拿好自己的乐器。

原来都是安排好了吗？

少年这才意识到兰姬真的是有做好准备的，上课的内容完全兼顾到了自己这个插班生。

兰姬讲课时不仅在理论实践两不误，在讲述刻板单调的知识时，还会时不时进行知识拓展，除了要有丰富的知识面之外，兰姬的讲述技巧也是相当纯熟的，上课节奏十分流畅，每一个节点都有经过细心的安排，哪怕少年目前只是外门汉依然能听得津津有味。

再加上讲师人美声音甜，说话温和风趣，还时不时抛出电眼。

在兰姬的课上不认真听讲，简直就是和自己的良心过不去。

少年专心致志的听着兰姬和娼女们的演奏，并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兰姬不断跳动的十指上，有“静态凝视”来放慢速度，学习起来也是事半功倍。

在一声悠扬而高调的琴声里，众女演奏的《阿娜的歌》到达了尾声。

“好...额。”

少年刚想拍手叫好，但想到之前的情况他立即住嘴了。

“咳嗯，大家可以为自己刚才的演奏鼓掌，以后大家看到同伴演奏的不错，都记得多给些鼓励，我觉得这一点很重要。”

兰姬却是引导大家主动鼓起掌来，顿时房间内掌声一片。

“好了，现在我们请一位上来用萨达琴演奏一下。”

说罢，兰姬将视线转向了正准备继续看戏的少年。

“少年，麻烦你上来一下？”

“啊？”

少年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

“我们这里除了你之外，应该没有谁是带把的吧？”

兰姬微笑着拨弄萨达琴的琴弦。

“是个男人就该勇敢站出来，在我们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呃。”

兰姬这个说辞，少年无法拒绝。

在众目睽睽之下，少年可没法放弃男人的尊严，除非他真的把节操都放下了。

“大家掌声鼓励！”

说罢，兰姬带头鼓起掌来。

所以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就在少年垂头丧气的走到兰姬面前接过萨达琴时，她突然小声地说道：

“你能行的不是吗？”

“这，当然。”

少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并没有音乐基础的兰姬会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但他知道兰姬是在相信他，而不是为了给他难堪。

面对一个人对自己的这份信任，少年会尽可能用行动来回报。

不就是模仿一遍吗？

少年的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因为模仿...恰好是他的强项。

然而在他捧着萨达琴，坐到兰姬那还有余温的座位上时，在摸上琴弦的那一刻，少年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年轻的女孩们注视着少年，有些人在窃窃私语，在她们投向少年的目光中并不全是期待，更多是一种怀疑。

她们并不相信这个少年能够驾驭难度较高的萨达琴，而且还是要弹奏《阿娜的歌》这种轻快的曲调，更需要弹奏者的记忆。而在见到少年摸到琴弦还发愣时，不由得加重了她们心中的疑虑。

“呵！”

然而少年这边在愣了一会儿却突然笑了一声。

因为他摸到琴弦时突然有了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就好像这把琴是自己生死与共的友人。

对，这是乌鲁卡，那个多手亡灵的技艺。

那家伙在生前，可是个乐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