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野火 第109章 与我，荡长空

钟声在碧空和云层间回荡，一名名内穿皮甲，裹着厚厚连体鸡毛绒服，带着皮手套的船员们在舱室的通道里奔跑。

一百三十艘巨大的黑色飞艇，组成庞大的阵型，在寒冷的冬季里，翱翔在云层之上。阵型缓缓的转过三十度角，迎着敌人的方向飞行。它们像一群巨大的金属鹰，展翅高飞，气势磅礴。

这些飞艇的体型巨大，长度超过两百米，宽度也有三十米。它们的表面覆盖着鳞片一样的黑色金属，看起来坚不可摧。飞艇的外部有一根根粗壮的钢缆，紧固着巨大的气囊和两侧的船体，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它们的坚固与强大。

在云层之上的高空中，这些飞艇以看似缓慢，实则快速的飞行。迎着敌人的方向，毫不退缩。虽然寒风凛冽，但飞艇内部的机械却在精密地运转着，机械狗站立在驾驶中，为它们的驾驶员提供准确的信息和指令。

在这130艘巨大的黑色金属飞艇中，有一艘特别引人注目。那是它们的旗舰，这是最新的型号，也是整个舰队的指挥中心。这艘飞艇比其他飞艇更大，更坚固，也更快。它的船身上刻着红色的徽章和队标，彰显着它的特殊地位。

在这庞大的阵型中，这些飞艇的晶石热力发动机不断发出火焰爆发的轰鸣声，打破了冬季云层里的寂静。它们像一群雄鹰，在寒冷的冬季里展翅高飞，迎着敌人的方向，展现出无比的勇气和力量。它们是天空的勇士，是这片大地的守护者。

巨大的血蝙蝠群，出现在八公里外的天空。寒冷，反射着惨白日光的云朵之间，数千个小黑点在密密麻麻的，在其中穿梭，迎着飞艇群的方向飞来。

钟声在回荡，一个年轻的飞艇战士紧张得像一支待发的箭。蹲在舱室里，依靠着舱壁，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晶石重弩的把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神凝重而坚定，仿佛在向未知的敌人宣誓。

心跳如同在狂风暴雨中的鼓点，有节奏地敲打着他的胸膛。他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而急促，仿佛他正在努力吸入每一份生存的空气。他的面容紧绷，肌肉像被弹簧拉紧的弦，准备随时释放出强大的力量。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像是一只在寒风中守候的猎鹰，准备扑向任何一个敢于接近它的猎物。他的身姿笔直如松，毫无畏惧地面对即将来临的战斗。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任何退缩的影子，只有一股不屈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

再一次伸头看向云海，飞艇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仿佛在回应他的决心。他知道，自己的命运与飞艇已经合为一体，共同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在他的心中，紧张与坚定并存，恐惧与勇气交织，但他知道，自己的弩矢就是飞艇的盾，只有战斗，才能找到生存的道路。

文正举着望远镜下令道，“命令三条突前飞艇立刻回航，从阵型下方穿过。通令全军，以旗舰为中心，竖墙，十乘十”，稍等了一下，他马上补充命令道，“左转三十度，我们和蝙蝠的接近太快了，马上全体左转三十度！”

所谓，竖墙，十乘十三，指的是在空中竖立起面由飞艇组成的墙，分成十行，每行十三条飞艇。

这是野火向飞艇指战员们介绍过，前世巨舰大炮时期的战列线战术以后，飞艇部队自己总结出来的一种集火战术。

野火也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前方，他觉得文正的指挥非常好。毕竟，其实飞艇这玩意，他玩不来！在地面上，打打枪，打打炮，他还可以。在这片茫茫的云海之上的战斗，其实他真的是个外行人。既然是个外行人，那不如闭嘴，别做害人精！

机械狗飞速的把指令传达下去，飞艇群开始转向，但阵列排的很慢，毕竟这群泥腿子艇长，就没有训练过几天。

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发生过真正的空战了。就算是前世，那也是战斗机之间快速的穿梭空战，谁在空中砌墙？谁敢在空中砌墙？你是嫌自己命太长？导弹，轰不死你啊？！

于是，两边的冒牌空军，开始了一场作死的战斗。

一边是乱七八糟的排阵，偶尔还要碰撞一下，发出令人牙痒的“咯吱”声，和咔嚓”声。

一边是毫无章法，一窝蜂，死盯着三条正在逃跑的突前空艇，疯狂追逐的无脑蝙蝠群。

于是，一场载入史册的战斗，就这么发生了！

在双方接近一千米的时候，飞得最快的蝙蝠终于追上了三条逃跑的飞艇，它们冲上气囊，冲上飞艇的侧面船舱，隔着悬窗的铁条，疯狂的用牙齿撕咬和爪子抓挠。

战鼓声，枪声，重弩崩弦声，斧头劈开血肉声，人的惨叫声，在天空中响成一片。

三条飞艇上面趴伏着一层血色的蝙蝠，到处都在死战，三位艇长却都坚定不移的，带着身后如海浪般飞舞的红色蝙蝠群，向着本阵航行。

刚刚才叠好五层，还在乱七八糟排阵的飞艇群里，已经侧过船身的飞艇，密密麻麻的枪管和弩机伸出舱壁上的悬窗，枪声和弩箭声开始凌乱的响起。

云海之上第一场惨烈至极的战斗，就在一片混乱中揭开了帷幕。

野火和文正同时摇了摇头，他们知道在这个距离，枪可能还有威力，但弩箭无法对一千米的蝙蝠造成实质性杀伤。按照训练的要求，弩手是要在五百米左右才开始射击的。而且就算是枪械，飞艇部队也犯了第二个错误，应该听战鼓指令，根据节奏来进行排枪射击，因为要瞄准一千米以外飞行的物体，没有密度，很难造成大量伤害。

可怎么说呢？瞎猫也总是能碰上一些背运的耗子。尾随飞行蝙蝠群，太密集了。有一些像是被击中了，三三两两的开始坠落。

八百米，飞艇的第六层开始成型，枪声更密集了一点。

五百米，飞艇的第七层看样子是没有希望了。。。

弩箭的射击开始生效，血色蝙蝠坠落的数量开始增加。

文正猛地一砸拳头，高声喊道，“没有结阵的，在后面独立结墙阵”，他实在无法忍受继续结阵，导致本来已经排好的飞艇因为碰撞和摩擦导致射击失效。

嗜血的蝙蝠群，肉翼急震，黑色的眼珠深处有红色的光芒流动。宽大羽翼破开风的巨响和蝙蝠群的啸叫，带着浓烈死亡的味道，夺人心魄。

野火转身对着鼓号兵和十三说道，“魂归鼓号。十三群发信息，内容如下：我是纵队大统领野火，我和大家站在一起！勇敢的飞艇战士们，记住天空是我们的！拿起你们的武器，与我一起，誓死一战！与我，荡长空！”

人类是非常奇怪的生命，如此矛盾，一边天生畏惧死亡，一边却又能视死如归；这二者之间，差的只是一个，或一群勇敢的领头者。

魂归鼓号，是在战士牺牲后，鼓号手为那些英灵招魂用的鼓号声，苍凉而悲伤。盼望亡者魂归故里，和生者发誓守护家乡的意思。

随着鼓号声从旗舰中响起，一艘又一艘飞艇的鼓号手也追随旗舰吹响，送别英灵的画面在浮现，战士们倒是安静下来。

同时所有的舰长也听到了野火的讯息，也同时安定了一下急躁的心情，整个舰队居然就这么慢慢稳定了下来。

三百米，听声音，枪声的射击开始整齐有序，弓弩声开始爆发，持续不停。

蝙蝠群开始如下雨一样跌落，但这时三条凸前飞艇里面的一条，气囊外的金属甲片被蝙蝠的利爪划来，气囊破口。飞艇上还是枪声，喊杀声一片，已经开始缓缓坠落。

文正对着机械狗高声大喊，“凡落满蝙蝠的飞艇，脱离编队，组队下降，相互之间支援攻击。”

三条凸前飞艇穿过阵列墙底部，开始向着地面落去，一部分蝙蝠一直追着，被带离开战线。

一百米，两支空中军队开始面对面冲撞。

正常情况下，标准火龙飞艇有120名作战人员，飞艇的上下各有十个射击位，两侧各有五十个射击点位。也就是在正常情况下，六十条飞艇一侧的射击孔应该有三千个射点。

但这些火龙都做过改造，这些舰长为了增加一侧的，都有样学样，私自改装了飞艇。这些飞艇的两侧都拓宽了射击舷窗，并加装黑金铁栅栏。船舷的窗户也从向外推开，改为向内打开和关闭。

不同于平常的演习，现在是拼命的时刻。所有的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都涌向飞艇右半边射击面，飞艇开始因为右侧过重，慢慢在向右侧倾斜。

三十名非射击船员，疯狂的将弹药和辎重物资往另一侧搬运，用来平衡空艇配重。

现在，所有飞艇的内部，人员在两侧的船舱拼命移动，叫骂声和呼喊声，混着枪声和弩矢的呼啸响成一片，走道和连廊里乱成了一锅粥。

飞艇在空中缓慢的倾斜，枪声越来越密集。几十米外张牙舞爪飞来的血蝙蝠，让战士们发了疯的射击，已经完全没有所谓的排枪，敌人就在眼前。

纵队射击的枪械，后坐力太大，就算做了减震器，可是一般战士开上十几枪，也会肩膀剧痛。越来越多的士兵，拿起了晶石重弩。甚至有一些人，开始换左手投掷飞矛，有没有力气，投不投的中，已经不重要了。

最后的二十米，血蝙蝠大量死伤，像下雨一样从高空跌落。无所谓死亡，看到前面船舱里的血肉，已经让血蝙蝠彻底陷入了疯狂。啸叫着，从下往上飞行，开始攀附上底层的飞艇外壳，利刃在船壁上抓挠，发出无数刺耳的“嘎吱”声。

底下两层线列上的飞艇里的艇员们，也疯了。隔着铁窗，用刀，用斧头，用铁棍，用投矛，疯狂的砍，疯狂的刺，疯狂的砸。用弩，用枪顶着巨大蝙蝠的脑袋，扣下扳机。

现在大量的武士被抽调给了地面部队，每条船只有十名机甲武士，他们身上绑着缆绳，也在疯狂的劈砍，用机甲牢牢堵住两个船舱通道的入口。

野武士也拿起武器冲了出去，这个疯子看见底下的飞艇上不断的有大蝙蝠落下，心里一急，连披风都没有脱，直接就跳出船舷，临空跳往下面的飞艇。

那飘飞的披风，烈烈迎风的速度，一往无前的精神，一时的风姿，让所有看到的战士都唏嘘不已！

只有野火大人，自己被冷风一灌，才想起来，他娘的，自己在千米高空啊！这掉下去，不成了，一坨粑粑吗？脸色铁青，叫疯狂的骂着“我擦，我擦，我擦”。。。

还好，下落的飞艇就在眼前，正准备曲膝滚落。。。

一头横飞而来的蝙蝠，猛地冲过来，凌空划过一把抓住了野路子，将他带离唯一的落脚点。

野路子急了，也毛了。全力一拳擂在这头蠢货的头上，地阶力量瞬间爆发，将这头蝙蝠的颈骨直接砸端断，脑袋吊在背后。

虚空之中，野武士将蝙蝠的尸体翻转，狠狠一登，再次往目标飞艇飞去。蝙蝠的尸体，就像一枚出膛的炮弹，爆响中，射向大地。

好死不死，就在野路子要落下时，又一只蝙蝠光顾了这位大人，然后悲剧一次接一次的重演。野路子心跳如鼓，暴跳如雷，脏话满天，唾沫横飞。。。

可看在后面正在重新布阵的艇员们眼里，野武士简直就是神仙下凡，在空中不断轰杀，跳跃，再轰杀，再跳跃，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啊！

呐喊声，助威声，叫好声，像潮水般在天空中回荡，军心一时大震！

野火最后在干死五条爱他的蝙蝠后，终于抓住了最下面一层飞艇的船舷。“娘的”，吐出一口气，整个人一身暴汗，心脏都要爆开了，原来这就是“玩的就是心跳”的含义？！

“我他娘的。。。再不能这么玩了！”，野路子把自己挂在船舷边的冷风里，休息了三十秒。让大风吹一吹自己的猪脑子，认真检讨了一番。。。

他今天，真的，够荡！！！确实，荡。。。长空了。。。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