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野火 第135章 长城万古和腐朽的世家

野火带着两千九百五十位武士和两千战士，在元初十年的六月初，翻越过神国西南的十万大山。

初夏，六月的黄昏，天边涂抹着橙红色的霞光，整个天空宛如一幅灿烂的油画。在这个大美的时刻，野火站在火龙军事飞艇的甲板上，他的视线透过脚下稀薄的云层，仿佛能穿越时空的界限。

飞艇下，雄俊伟岸的崇山峻岭延绵不绝，宛如巨龙蜿蜒。在山岭之上，一条灰白色的细线若隐若现，仿佛一条被岁月侵蚀但仍顽强存在的痕迹。那是人造物的痕迹，这一刻野武士的灵魂仿佛被什么触动。

野火心中一阵激动，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长城？他果断地命令飞艇群降低高度，靠近山顶的地面。这是长城啊！这是我们这个民族最为伟大的遗产，长城！曾经，这座长城是何等的伟岸，傲视着苍穹，但如今在一万年的风雨侵袭下，它已经破败不堪，荒草萋萋。墙体已经在地质运动中，尽数倒塌，只剩下成片的青苔砖石和风化的残垣，还屹立在一万年后的夕阳间。

尽管如此，长城依然就在这里，仿佛在向每一个来此的人诉说着一万年前的故事。那时的人类，他们的伟大，他们的刚强，他们的智慧和勇气，都在每一块石头、每一寸土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野火的内心涌动着激情的波涛。他为人类和祖先的伟大而感动，为那些英勇无畏、智慧超群的前辈们而自豪。他深知，无论历史如何变迁，人类的意志和追寻民族根源的精神永远不会消失。

此刻，野火的心中充满了敬仰和希望。他凝视着古老长城断壁残垣，思绪万千。他知道，自己肩负着继续书写人类辉煌历史的重任。而眼前的这座破败的长城，就是他前进道路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提醒着他勿忘历史，勇往直前。

在黄昏的余光中，野火带领着一行人缓缓行走在古老的长城边。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了历史的沧桑和沉甸甸的岁月之感。他挺直脊背，目光坚定，仿佛与这座屹立千年的建筑产生了某种共鸣。

他开始讲述这个民族曾经的历史和荣光，声音深沉而有力，仿佛要将那份厚重的历史情感传递给每一个人。他讲述了长城的建造背景，讲述了那些英勇的先人们如何用智慧和力量筑起这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保卫家园，抵御外敌。

他讲述了那些烽火连天的岁月，讲述了英勇的士兵们如何在这长城上奋勇杀敌，从战国抵御匈奴到抗日战争，中华民族如何在这条古老的城墙上用血肉扞卫民族的尊严和荣誉。他还讲述了那些辉煌的年代，这个民族如何在世界的舞台上崭露头角，成为集经济，军事和政治的辉煌为一身，那颗人类历史上璀璨的明星。

每个战士的脸上都流露出敬仰和自豪的神情，他们为这个民族的伟大历史而感到骄傲。在野大人的讲述中，他们仿佛穿越时空，亲身经历了那些辉煌的时刻。

随着夜幕的降临，长城在群星的星光中显得更加庄严而神秘。野火的话语在风中飘荡，与长城的沧桑历史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只留下历史和荣光的印记，在每个人的心中久久回荡。

夜风清凉，野火却不愿意离开。他命令飞艇群系泊在高山之巅，今夜他就伴着星月，睡在这条古老的城墙边，像一个回到母亲怀抱的孩子。

星落抚摸着古老的城墙，大声说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复建这条万里长城，这是我们的历史和根！”

文月听到星落的话，她正站在山顶的高处，美丽的姑娘，齐肩的长发在夏夜的长风里飘扬，她对着星光下巍巍群山大声喊道，“听到了吗？古老的长城，我们会回来的，总有一天你重新屹立在万山之巅！”

野火没有说话，他知道从现在起，联军正式进入了华夏的腹地，古老文明的发源之地。如果前世的记忆没有错误，翻过长城就是曾经第一纵队的所在，那座曾经无比雄伟的都城，离这里已然不远了！

老棍子把十三号带了过来，认真的对野火说，“把这里的一切，告诉大家！”。

无线电波把这里的场景传遍了纵队联军所在的城市，无数城市的机械狗在用彩色炭笔快速描绘十三号黄昏时看到的景色。古老的历史，在野火低声的陈述中，被每一个值守在无线电基站处的战士快速记下，并送往城市的总部，这一夜联军各个城市的市政大厅都沸腾了。一万年的时光，让这个民族缺失了太多的历史，那个传说里惊鸿一瞥的长城，在这个夜里出现在人们的眼前，这是多么令人震撼的一刻。

大量的彩色素描和野火的历史讲稿被复印，送往中小学校，并粘贴在城门口。纵队要让所有人民知道，自己来处和根源！让这个发现，鼓舞所有的人。

回乡团没有停下，第二日清晨，在蒙蒙细雨间，舰队再一次起飞。古老的长城，庇护着这些勇士，在云层和风雨间航向古老的中原大地。

根据巡天军团的汇报，还有半天的航程，他们就将进入一片平原地带，那里有大量耕种的土地，也有城市群落。

野火在地图上指定了一个点，命令道，“下午我们在这里停泊，我们先要熟悉一下这里的民情和政治属性。毕竟一万年太过久远，在真正了解其制度和倾向之前，我们无法真正确定双方的敌友关系”。

在田地之间，情况比野火想到的情况，还要差很多。与农人的交流，语言已经不算通畅，文字更是没有人认识。

经过农人的介绍，野火一群人终于在一个破落的村庄里寻到了一位识字的老者。经过长时间，与老者语言加文字的沟通，众人终于知道了这个地方的一些消息。

这片广阔的区域，早已没有真正的统治者，每个小城市都是一个家族在控制。尸鬼的祸乱已经消失了千年，只是传说的一部分。而灾兽现在是各个小城市的战斗主力。每个城市的家族都有自己的灾兽部队，各不相同。

各个城市之间，因为土地和人口问题，时常会爆发战斗。

武士，每个城市都有，他们属于城主的私兵。拥有上百名武士的城市，就算的上大城了！这些武士和灾兽组成军团，参与城市之间的战争。战败者向战胜者支付土地和人口。城市外的老百姓本质上只是城市财产，可以用于交易。

税负率很高，耕种者要向城市上缴一半的产出，劳动者既没有文化，也没有充足的劳动工具，如果天时不行，那么破产和死亡就在眼前。

去年和今年因为干旱，就有很多家庭流离失所，要不卖身，要不全家活活饿死在野外。

文月的脸色非常不好，她觉得这里跟以前三纵的奴隶城邦一样的坏！

老棍子说的精辟，“没一个好人！”

接待他们的老者却说，“好人有，命不长啊！这一大片土地，一共有一百零一座城市。曾经有些城市减轻过赋税，但是，这些减轻过赋税的城市，往往因为逃民的涌入，而引发与其他城市的纠纷和战争。以一敌多，这些城市很快就被灭亡了！”

野火知道，这个文明在狭窄的区域里，已经被一种政治制度的惯性，自我锁死了。

“您知道纵队吗？”，野火试探性的问道。

“那是传说！传说在数千年以前，纵队拥有可以移山填海的能力，曾经聚合所有城市力量毁灭了尸鬼，征服了灾兽！”，老者停顿了一下，然后摇头道，“可是当尸鬼消失以后，纵队就消失了，家族崛起获得了权力！”

星落算是整明白了一些思路，“所以没有外敌，强大的纵队自己内部就乱了？”

老者点了点头，给野火几个人的碗里倒上了清水。碗有点破了，看来老人家过的清苦。

野火问了一个问题，“老人家，您为什么识字？”

老人笑了，笑容灿烂，他一生都以识字为荣，“我以前做过城市里面的记账，那时候，主家的管事人很好，他教我认得字。”

可说着说着，老人又有些落寞，“后来，城破了，主家死于非命。我躲过一劫，在废墟里也找不到活人，躲进水沟，连出城，才捡回一条命，连夜逃回了老家！”

叹了口气，老人说道，“那一任城主是好人，好人命不长啊！”

继续了解，才知道这些城市会组建联军进攻那些想改变的城市，然后扶持新的城主。所有的目的都只有一个，维持现状，维持各个家族对其城市的绝对统治！

众人又了解了一下，货币和进城的问题。这里晶石也是货币，是最高等的交易货币，一枚晶石能够购买普通人一年的口粮。

钱币是金属铸造的，每个城市之间的钱币和物价都不大相同，但是都可以用晶石交换。

这附近的城市名为“乾元”，建城大约在三千年前，进城需要支付每个人一枚金属币。

这里没有户口这回事，平民离开城市的庇护，就是流民。而对于流民，各个城市都可以随意捕杀和奴役，没有任何法律保护这些流民。所以，一旦依附一个城市，老百姓是不敢轻易移动的！一旦，成为流民，活下去的几率就很小了。

最后，老者告诉众人，最近并不太平，因为争夺水源地，很多城市之间都发生了战争，不要轻易在城市间行走。

“我知道你们一定来自外面的城市，因为你们的语言和我们有很大的不同”，老者交代道，“现在外面很乱，要注意安全！”

野火笑了，他拿出两枚晶核，“一枚给您，一枚和您交换一点金属币，您看可以吗？”

老人家高兴的很，今年收成不好，家里确实缺钱！他让孩子拿出家里所有的金属币和野火做了交换，很惭愧的说，“这些金属币其实是不够和您交换的”。

野火笑着说，“无妨，我就是想去城里看看，缺几个金属币而已，您不用在意。”

走出老者的小屋，看着满村都是简陋的茅草房，野火的笑容渐渐消去。

这里是真正的乱世，大大小小的世家蚕食着这片土地，现在就算野火想谈，也不可能找到一个政治主体！

这比奴隶联邦还要混乱，奴隶联邦至少还有一个联邦议会，可这里却是各自为王，战乱无穷！

进入城市，野火一群人看见的简直就是地狱。随处可见路边饿死的贫民，卖儿卖女的人家，与家族的高大院墙和锦衣玉食，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星落问，“为什么不反抗？”

野火的眉头紧锁，说道，“武士和灾兽组合，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抗衡的存在！”

文月也说道，“不传授知识，不但断绝普通人改变生活的可能，也进一步压制了普通人的创造力和生产力。没有武装的普通人，其实连最弱的灾狼都打不过，完全没有机会反抗。”

老棍子的前半生是在奴隶城邦里度过的，他知道奴隶主的游戏，说道，“这里没有奴隶主，却到处都是奴隶制！家族就是一切，其下皆为蝼蚁！”

“所以。。。我不喜欢”，星落很直接的说道，这个少年目光如炬，补充说道，“甚至，这里让我感到极其恶心！”

野火知道这是什么！这就是中国历史上的世家。在宋代以前，中国的历史基本都是由各个世家决定的，甚至连很多皇帝都是世家的棋子，生死都不能自主，更不论平民了。

世家能够传承文明，但世家也同时阻碍文明的扩展。世家相信的是血脉，而不是人民的力量！“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提出，其实还是想成为世家而已。只有太祖说的“人民当家做主”，才第一次真正把普通人抬上了历史舞台的正位。

看着破败的城市，看着满城面黄肌瘦的人民，看着乞儿在路边翻捡着世家大族的垃圾桶，吃着发臭的食物，看着高大的世家大门和往来的豪华车马。

野火的内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

天下，绝不应该，是这样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