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神医 第20章 你是我的梦我是你的痛

爱你不是罪愆，而是灵魂的升华，愿余生与你同行。

莉娜在日记本上写下这句话时，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

已经三日不见高先生，莉娜心生烦躁，但第六感官告诉她，那个小小的人儿还没走。何处寻他去？

正一筹莫展时，忽见一人进药铺，就两眼一亮。这小城里，最好的药铺唯“晴风堂”，住悦来客栈时，高先生曾经来抓过药。何不守株待兔？

但连守三日，都不见高先生露面，万一他不来抓药，岂不是白守？就留意前来抓药人所持方子，这招果然灵验，不一会儿，来了个老人，一看那处方笺，字迹清秀，正是出自高先生之小手。

莉娜小声问老人：“请问大爷，给你看病的先生在哪里，我也想找他瞧瞧。”

老人告诉她，在郊外荔枝湾码头边，青瓦老屋里，来了一位外地郎中。并一再赞赏，这位矮矮小小的先生，医术非凡。

莉娜当即叫了辆出租车，在乡间小路上绕几道弯就到了。

荔枝湾却没有荔枝，只有一湾清流，还有茂盛的桂皮，正值花开时节。老码头萧瑟，摇渡船的男人，抱着头打盹儿。老房子青砖老墙剥落掉灰，瓦上青苔垂檐，有人进入木门，莉娜的眼睛，正好碰上出来点烟的高先生。

见到莉娜时，高先生没有惊喜，只是淡淡地打招呼，然后吧嗒一嘴青雾。

有病人问她，美女也是瞧病么？

莉娜说：“找我家先生。”

“你家先生病了么？”

“没病，拿药治傻蛋。”

问者一脸懵逼，高先生脸烫。

莉娜知道，高先生铁了心不理她，但她不会放弃这段感情。他多次婉拒莉娜一起吃饭一起逛街的邀请，令她爱恨交错， 甚至心疼。她知道这是对她的爱，也是最伟大的离开，但她不允许他离开。

他说最伟大的爱是放手，现实不是听童话故事，有太多无奈。

那是一个星辰洒满天际的夜晚，高先生刚熄灯钻被窝里，就听见一阵急促敲门声，忙问：“谁啊？”

却没有回答，只有敲门的咚咚伴有痛苦呻吟。职业的敏感令他不容多想，就起床开门，门刚开一道缝，突然一个长发女人飞身闯进门，紧紧抱住他，哽咽着说：“高先生，我爱你爱你，我不能伤害你！”

无法拒绝的爱，让他闭上了双眼，只是轻声责怪：“莉娜，别再伤害你自己，更不能伤害你父母的。况且，你不是我一人的，你是人才也是国宝。”

“不。我是你的宝，我只为你一人生，也为你一人死，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她抱着他，如抱着一个未醒世的孩子，“你不理我，我就这样虐你，天天来虐你。”

“我喜欢你这样的虐。”

后来，莉娜走进学校念书，准备参加来年的高考，晚自习后，夜夜陪高先生度良宵，她说喜欢他的豪情万丈，你就是个迷人的精灵儿，让我神魂颠倒。

这样的良宵在高考前夕却变作了烦恼，莉娜怀孕了，已经大腹便便。最先是她母亲发现后，问她怀娃多久了，莉娜淡然说快七个月，母亲气得脸红脸白，垂泪要求必须堕胎。莉娜态度坚决：“谁说大学生就不可以怀娃生娃？孩子是高先生的，他有当父亲的权利，我要为他生下，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我爱他！”

莉娜的母亲经过一番痛苦挣扎后，只得妥协。

但莉娜也给了父母面子，跟学校协商待孩子下地后，再回去参加高考，学校很理解莉娜，同意她在家里边复习边保胎，并说，如果不出意外，莉娜考个好学校没问题。

莉娜挺着企鹅肚皮，迈着鸭儿步出入街上，她高昂着头不看世人的各种眼神，谁问她就如实回答：“这是我跟我老公的孩子，我也可学国外的学生，边念大学边带孩子嘛。”

问的次数多了，人家也就懒得再问。离高考还剩个多月，莉娜正在跟高先生分享大头娃成功治愈的喜悦，莉娜说肚子胀痛，想上厕所，没想到刚蹲下，风卷起桂皮花香纷落，孩子也哗啦坠地，一声呱呱啼哭，宣布高先生升级当爹了。

桂皮花香里出生，高先生就给她取名桂子。后来，莉娜如愿考进了一所国内着名的航天航空大学，她母亲则扮演着照顾孩子的角色，但母亲还不到半百，没退休资格。孩子咋办？

高先生成功治愈那位官员妻子的风湿病后，就与莉娜商量，他带孩子回老家生活。莉娜说一起去北京吧，高先生说：“我没那么自私，你安心念书，做个对国家有用之人就是对我的最好报答。”

不用分说，高先生就带孩子回了老家。高先生一个男人，要拉扯一个刚满月的婴儿很是头疼，就找到正在哺乳期的亲戚帮着带桂子。他自己则回家继续给人瞧病，直到孩子一岁多才抱回家，对外宣称，桂子是捡来的弃婴。他这样说的目的是为莉娜着想，不想让人说莉娜坏话，更不想被人瞧不起，他觉得莉娜跟他不是一路人，爱就让她学好本领，多为国家效力。爱就让她找个可以匹配她的男人，自己破败残缺的身子，哪配得上白天鹅般的莉娜？

即使暑寒假，他们也是在县城的宾馆见面，当莉娜大学毕业后，学校留她继续深造，高先生再不同意跟莉娜见面，告诉她这段感情已经结束。

虽然莉娜写信痛斥高先生的冷漠与绝情，但高先生还是忍痛割爱，再没给莉娜回信。而是按照自己对莉娜的承诺，他做到了每月给她寄孩子的照片，天长日久，桂子就长大了。而莉娜把对高先生的爱恨发泄在事业上，与她的同事们不分白昼研发新型的隐形战机，直到某天，我国突然宣布，一款新的隐形战机一飞冲天，全球为之惊愕。

这时高先生幸福地笑了，这里也有他的贡献啊！

“妈妈为啥一直不见我？原来是你在作梗？”桂子眸子里潮起薄薄水雾，“我多想看看妈妈啊！”

高先生吧嗒着金黄的生铜烟咀，幽幽一笑：“其实，你妈妈多次来见过你，我不让她与你相认，是怕她分心，更不想让她的朋友和她的同事瞧不起她，就跟她达成了君子协议，她只能站在远处悄悄看你，不许惊动你，她自己必须另外嫁人，否则我就带着你流浪。”

桂子的泪水吧嗒吧嗒砸地上，哽咽着说：“爹啊爹，你真是……我为有你而骄傲，其实妈妈到现在都还是单身，她想你，把你和我的照片制成影集，放在手机里。”

“你怎么知道的？”高先生瞪大豁亮的眼睛。

“早在我上小学三年级时，妈妈就抽时间来偷偷陪我，她不许我跟你说。念大学几年，我是跟妈妈同吃同住，有妈妈的感觉真好。唯一的遗憾是，你太倔强，明知她深深地爱着你，你却二十年来一直拒绝跟她见面。”

高先生突然泪如雨下，抱着头一阵呜咽：“你妈妈是一个伟大的女人，是一个值得敬重的女人啊，是我不好。”

“妈妈说，她争取提前退休，到乡下跟你团圆。”桂子有些担心，“她最怕你拒绝。”

“不是我想拒绝，是我这小小的身板儿，不允许千百双眼睛，燃着怪异的火焰，去灼痛她伤害她，实际上我是在保护她啊，我的幺儿你明白吗？”高先生解密，“不是我不爱她，内心很爱很爱，如同爱我自己的生命，因为她的存在，我是拒绝了很多人的橄榄枝。”

“还因为有我这个拖，你怕我被虐待，所以你放弃了自己的爱情？”桂子调侃父亲，“你的青春被我偷走了。”

高先生破涕为笑：“有你这小偷，此生值得。”

有些话，父女二人都不会明说，心中有底却又无需戳穿。

打桂子记事起，看到隔壁杨官正有妈妈，而她没有妈妈，多次问高先生：“我妈妈呢？”

高先生回答她，妈妈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待你长大了妈妈就会回来的。

虽然这只是忽悠她的借口，但世事难料，说不定哪一天，莉娜就不管不顾跑回来找闺女。

她清楚记得刚进小学的时候，有个漂亮阿姨到学校找她，老师问她是谁，她说她是桂子的妈妈，老师觉得可疑，她爸爸这个模样，妈妈如此高雅，就推说现在上课，然后悄悄问其他的老师，有知情的老师告诉她桂子父母的传奇爱情故事，老师感动不已，把自己的寝室让出来，作为母女两的见面场所。

天天想妈妈盼妈妈，见到妈妈那阵，桂子傻傻地看着这个漂亮阿姨，叫她喊妈妈，却张不开口。小手不停地给红领巾打结。

直到妈妈撩起衣襟，指着肚脐眼下面淡淡的妊娠纹说：“孩子，你是从这里出来的。”

桂子才叫了声妈妈，她没有哭，把头埋在妈妈怀里，久久不愿松开。

放学铃声响了很久，老师没有进来，妈妈说孩子，我带你去吃饭，就抱起桂子，上了停在村小外一辆小车。

那是一辆带顶灯的出租车，乡村土路坑洼不平，车轮如同跳舞。

妈妈问桂子想吃什么，桂子说吃羊肉格格。

莉娜熟悉镇上的小馆子，都蒸有冒热气的羊肉格格。

车在一条偏僻的老街停下，妈妈拿钱让司机去吃饭，然后送孩子回倭冲村小。

妈妈叫了几个羊肉格格，桂子说吃面条，妈妈说我们都吃面条哈。母女两一人一碗面条，吃得有滋有味，桂子吃了几块蒸羊肉，就不吃了，妈妈问她为啥不吃，他说没爸爸做的好吃。

临别时，妈妈亲了又亲桂子，吩咐她在家听爸爸的话，在学校听老师的话，要好好念书，妈妈会经常回来看桂子的。

临别时，妈妈一再叮嘱她，不要跟爸爸说她见到了妈妈，书包和玩具是老师从镇邮政所带回家的。然后，妈妈又从车上给她拿来一个卡通书包，很沉很沉。

妈妈走后，桂子忘却沉沉的书包的重量，眨巴着大眼睛看小车在村道上跳舞，直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放学后，桂子背着两个沉重的书包飞奔回家，爸爸不在，她迫不及待打开书包，满满一包玩具和学习用品。

玩具很新潮，有电控的汽车，又有布娃娃，还有她在电视上看到的芭比娃娃。

桂子打小就不缺玩具，村里其他小朋友没有的她都有，爸爸说是妈妈寄回来的。

当爸爸回来看到玩具后，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妈妈又给你寄玩具了，然后嘿嘿地笑，有泪花溢出眼角。

桂子哪里知道，爸爸明白妈妈回来了，也见到了桂子，桂子不说爸爸不问。

念小学三年级时，桂子寄读在县城的亲戚家，妈妈时不时回来陪她，母女俩见面是在出租房，妈妈走后，出租房空着。

桂子上大学提前到了成都，妈妈在火车站等她，妈妈自己开车带她回家，给桂子准备的房间又大又漂亮，书房里全是桂子喜欢的各种读物，且分类明确。

妈妈说这是单位的集资房，家离他们单位有一段路，妈妈是什么单位，桂子不问妈妈不说。应该是保密的，外人进不去，妈妈从不说她的职业，只是说脖颈痛，应该是职业病。

每当周末，母女两一起到附近的市场买菜，然后，妈妈躺在沙发上，桂子给她扎针，再按摩浑身。

妈妈说闺女手法好，按摩后很舒服。

其实，高先生都知道，他不愿桂子提起。如今闺女既然说破了，他也不能再撒谎了。

他把心里话说给闺女听：“妈妈对爱情的执着，令我好生感动，满以为我决绝地离开，她会再找，但她就是不找。我心疼啊。”

桂子告诉父亲，曾经很多人追妈妈，她视而不见，人家说她高冷。

桂子第一次劝父亲：“老汉，你就不要倔强了，跟妈妈早日团圆哈。”

高先生还是沉默，然后摇头。

桂子有些生气：“你伤害了妈妈的自尊，你很自私。你应该跟我一起去成都找她，给她道歉。”

“莉娜，是你上辈子欠我，还是我这辈子欠你？”高先生说，“孩子，你不要逼我，容我想想，好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