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续集 第408章 大人做了坏事，还如此理直气壮？

袁今夏目送着几辆马车离开，说道，“大人，我怎么觉得怪怪的？姨是在江湖上行走过的，见多识广，可我娘从未出过京城，此番又是头一次远行，可是，怎么不见娘留恋，更没有半分不舍的样子呢？”

陆绎笑道，“夫人所说的留恋是京城，不舍的却是人吧？”

“大人明知故问嘛，您说，娘就不惦记我们吗？”

“今夏，岳母是天底下最好的娘，她宁愿在半百之年离开故乡，也不愿自已的儿女活得半分不如意，”

“大人是将实情也对娘说了？”

陆绎摇摇头，“岳母应是猜到了，”

袁今夏一时控制不住，眼泪便下来了，咬了咬嘴唇。

“今夏，你信我，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我们便可以和岳母团聚了，”

袁今夏擦掉眼泪，重重点了点头。

穆雪摇着拨浪鼓哄着俭儿和宁儿，看着吴妈离开的背影，小声对袁今夏说道，“姐，您有没有发觉最近吴妈有些不对啊？”

袁今夏倒是没有发现，吴妈在她面前一向都是笑呵呵的，便问道，“吴妈怎么了？”

“我总感觉吴妈最近心绪不宁的，有好几次我见她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偷偷地抹眼泪，”

袁今夏暗忖道，“吴妈是婆婆的贴身陪嫁丫头，大人曾说过她自随婆婆来到京城，便在这里嫁了人，生有一个儿子，三十岁的时候便守了寡，难道是家里遇到什么难事了？”想罢说道，“我去看看，”便起身离开了。

袁今夏在灶厨的一角找到吴妈，果然如穆雪所说，吴妈躲在这里，呆呆地站着，眼睛看向南方，脸上还有泪挂着。

“吴妈，吴妈？”袁今夏假装没看见，故意唤了两声。

吴妈听见袁今夏的声音，忙擦了擦眼睛，转了出来，笑道，“少夫人，您怎的来灶厨了？”

袁今夏见灶厨中并无旁人，便也不拐弯抹角，问道，“吴妈，可是碰到了什么难事？”

“没，没有啊，少夫人因何有此一问啊？”

袁今夏分明看见吴妈笑得勉强，便拉了吴妈的手，“吴妈，您在府里多年，一辈子操劳，我们都感激得很，况且您又是大人与我的长辈，大人平日里忙碌，将整个陆府交由我打理，我自当为大人减忧，若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或者没有照顾好您，我又哪能对得住大人对我的信任呢？”

“少夫人言重了，少夫人平日里待下人们极好，对老身更是尊敬有加，我在府里多年，看着公子长大，又看着少夫人进府，如今小少爷和小小姐都这么大了，我是真为老夫人感到高兴啊……”吴妈说到这里，有些许的哽咽，“少夫人莫怪，人老了，就会想起许多事，”

袁今夏立刻明白了，人老了，都有思乡之情，所谓叶落归根。袁今夏心里有些发酸，想到刚刚离开京城的娘亲，“娘为了我们，不得已离开京城，又怕我们内疚，装得若无其事，大人说得对，娘是天下最好的娘，”想着也湿了眼眶，抹了一下眼睛。

“少夫人，您是怎么了？”吴妈见状，倒是有些慌了。

“没事，吴妈 ，若是有一日您离开府里，我想大人定是十分不舍得，”

吴妈听罢，惊得瞪大了眼睛，“少夫人此话是何意？”

袁今夏拉了吴妈的手坐下，“吴妈，我便跟您直说了吧，我见您近日魂不守舍，常常一个人发呆，又听了您刚刚的话，我猜想您定是想念故乡了，对吗？”

吴妈看了看袁今夏，点了点头。

“您的儿子一直在京城做些小生意，可还好？”

“少夫人，说起这事，都是老爷和夫人的恩典，原本我们都是奴籍，应该在府中伺候的，可老爷和夫人在我生子后，便将他的奴籍消了，后来府里出事，公子就在那般情况下，还想着我们，给了本钱，让他做些小生意，我也得已在离开陆府后能有个栖身之所，那时盼着老天长眼，盼着公子能再回来，果然，老天爷睁开了眼，将公子送了回来，”

吴妈擦了擦眼睛，“我曾对天发誓，但凡有一口气在，都要照顾好公子，让老夫人在天上放心，”吴妈握住袁今夏的手，“少夫人啊，是老身一时糊涂，起了想家的念头，也不过是想想，少夫人莫怪，”

“吴妈说得哪里话？思乡之情人人都有，”袁今夏轻轻拍了拍吴妈的手背，“现下倒是有一事，想请吴妈帮忙，只是免不了操劳，不知吴妈可愿意？”

吴妈立刻站起来，“少夫人，您吩咐就是了，”

袁今夏又将人拉住坐下，笑道，“前些时日杭州那边来信，说守宅子的管家陈伯年迈，身体也大不如前，请大人尽早安排接手之人，我现下倒是想到了最合适的人选，”

“少夫人的意思是……”

“吴妈，您可愿意？”

“这……”吴妈犹豫着，“少夫人，老身也已年迈，又是个女流之辈，当年老夫人在杭州留下了几处宅院、田地和铺子，恐怕我难以……”

袁今夏笑道，“我怎会让您一个人回去呢？如果您愿意，这管家之职就交由您的儿子来做，那铺子的掌柜便也由您的儿子来做，您看如何？”

“少夫人，此事当真？”

“您是长辈，我怎能与您开玩笑？”

吴妈感激涕零，既能回到家乡，又仍为陆府做事，“少夫人的恩德，老身无以为报，自当尽全力，”

陆绎回府后，袁今夏便将吴妈之事说了一遍，“大人觉得我安排得可妥当？”

“甚好！”陆绎笑道，“夫人真乃贤内助也！”

“吴妈近日便启程，今日吴妈的儿子也来了府里叩谢，我瞧着是个机灵的，人又宽厚，”

陆绎点了点头，“这个错不了，他小我三岁，当年在府中，也曾读过些书，很识大体，”

“其实我也是近日整理库房账册才晓得，原来大人这么富有呢，”

陆绎见袁今夏两眼冒光，便笑道，“杭州那边皆是母亲的陪嫁，娘亲在世时，便已过到了我的名下，”

“那当年我们在杭州时，大人因何从未提起过？也未曾去看一看，”

“那时，夫人还不是夫人，还在与我斗气，”

“哎呀大人，说正经的呢，”

“夫人该知道，做人和做事，都要低调一些才好，”

“大人，陆家的老家是在平湖，您不打算回老家，而是想定居在杭州，却是为何？”

“平湖还有许多故旧，只不过都是父亲的关系，我与他们并无往来，也不想节外生枝，杭州是母亲的故乡，也自然算是我的，”

“哎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哎，那么美的地方，我可是赚到了，”

陆绎见袁今夏美滋滋地模样，一把将人揽在怀里，坏笑道，“夫人莫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袁今夏一时想不起，眨巴着眼睛盯着陆绎。

“今日俭儿和宁儿已满两月，”

“是啊，大人说得对，”

“也是夫人该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承诺？我承诺什么了？”

“夫人记性如此不好么？可是故意的？”

“我真想不起来承诺过大人什么，大人提示我一下可好？”

“夫人欠了我的账，该还了，”

“大人胡说，我何时欠了您的账？这些时日大人可也只是交了俸禄，并未有什么额外的钱财入账，我也不曾有过甚花销，”

陆绎见袁今夏神情不像是装的，便笑道，“看来口头提醒对夫人不起什么作用，那便用行动来提醒夫人吧，”说着，一把将人抱起，向床边走去。

“大人，大人有话好好说，您要做什么？”

“做什么，夫人心里应该清楚了吧？”陆绎放下了帐帘。

袁今夏小脸涨得通红，娇声道，“夫君，还未吃饭呢，”

“夫人曾说过，有我在，便是秀色可餐，忘了？”陆绎手下的动作丝毫不减。

“夫君，您今日回来还不曾见过俭儿和宁儿呢，”

陆绎不理会陆夫人的喋喋不休……

“大人~~~我饿了，”袁今夏听着自己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噜~咕噜噜~”，将嘴噘起老高。

陆绎自也是听见了，笑道，“夫人真是海量，这般竟也吃不饱，”边说边起身穿衣。

袁今夏瞪了陆绎一眼，“都什么时辰了？大人还想出去用饭么？”

“怎么？”陆绎边笑边又拿了衣裳要给袁今夏穿，“夫人若是没了力气，我便抱着夫人，”

“大人~~~我们这个时辰出去用饭，岂不是让人笑话？”

陆绎见袁今夏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又是一脸的疲惫之色，低头亲了一下，笑道，“那我去弄些糕点和茶水来，”

袁今夏“嗯”了一声，便钻进了被子里，嘴里嘟囔道，“大人去吧，多弄一些来，要小心着些，莫让人瞧见了，”

陆绎系着腰带，听罢失笑，“按夫人说的，我在自已的府里倒像做贼一般，”

“大人做了坏事，还如此理直气壮？”

“夫人留些力气吧，一会儿吃饱了，还有事要做呢，”

“还有何事？”

“你说呢？”陆绎说罢转身离开了。

袁今夏见陆绎一脸的坏笑，分明意识到了什么，忙将脑袋也缩进被子里。

待陆大人回来时，又唤又摇的，才将人拽起来，“夫人张嘴，这是糕点，对，咬一口，这是茶水，小心着些，莫烫到，”见袁今夏闭着眼睛，机械地张着嘴，陆绎笑道，“好了，一会儿让你好好睡觉，”

袁今夏眼皮动了几下，突然睁开眼睛，伸手抓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含糊着说道，“大人也饿了吧？自已吃吧，”说罢另一只手将茶杯也接了过来，狼吞虎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