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成为璃月仙兽的日常 第178章 决断

风暴的中心处，露曦垂着脑袋，像是静止了一样，伫立在原地，一言不发。

是啊，打破认知钢印，不能让祂如愿以偿。

我是倒影之月，是一触即碎的虚影。但是倒影，来自事物本身，她是什么样子，我就是什么样子，但我又不是她......若否认掉这一层关系，那我，是什么？会是什么？

她在思考，很理智的自我怀疑着。

周围的一切仿佛变的非常的遥远，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好像上一次，产生自我怀疑的时候，就是如此，但蒙德的风神拨动了诗琴，抚平了灵魂潮汐，将她拉了回来。

但是这次比那次崩坏的更加彻底，从基底开始坍塌，这般单纯的调律已经没有用了。

否定林鹿，同时，作为露曦的存在也在逐渐的消失。人格碎裂，凋零。掉落在地的碎屑之中，失去面容的少女们同时抬起了头，齐声道。

“你是谁？”

她回问：“你们是谁？”

“你是谁？”

“我......”她迟疑了，然后发现藏在碎屑里的家伙们也发出了一样的声音。原来如此，这些都是破碎的自我。

眼里的光在慢慢的褪去。

“难过，痛苦，彷徨，然后凋零.......”逐渐迈入癫狂的无名者张开了双手，三十六瓣的花苞脱离掌控，悬浮在高空之上，沉默不语。

她咧开了一半的嘴，脸部染上疯狂的色彩：“没错，就是这样。美丽，美丽极了！凭借自我意志，坚定的步入死亡，在生命全部凋零的刹那，你究竟会绽放出怎样的光景呢，是会比原点【最初的锚】更加夺目的色彩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破碎的笑声从她的口中溢出，碧绿的萤火腾升而起，蔓延了少女的全身，火苗窜动，尖端染上了漆黑的色彩，不再美丽圣洁。

在那一刹，淡金色流星突破了外围的大旋风，轰然坠地，砸出了一个大洞。

中心的尘世之锁失去了光泽，没了动静。

申鹤，荧和派蒙则被巨大的冲击力抛出。在恢复了视力的刹那，早有准备的申鹤扯着荧和派蒙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哇啊啊啊啊！”派蒙在空中扑腾了片刻，借助申鹤的力，勉强稳住了身体。她看着眼前的土地，疑惑道：“我们，我们这是到哪儿来了？好多奇怪的绿色植物.......这里还是无妄坡吗？”

没错，漆黑风暴的中心，乍一看竟是一副郁郁葱葱的模样，尖端带黑的卷曲诡异碧绿植株填满了这片空间。但仔细一看，这些螺旋状的植物就像展柜里的标本一样，维持着特定的样貌，死寂无声，没有任何生命反应。

荧的手心出汗了。

直觉告诉她，这地方......只会比那诡异的树林更加不妙。

“阿曦？阿曦！你怎么了？”

看着露曦垂着脑袋沉寂的模样，申鹤烦躁的握紧了手中的神兵利器。

她非常担心伴侣的安危，但没有顺着内心而冲动，因为她在站在露曦前面的那个存在身上，感觉到了极端危险的气息。

这巨大的动静当然引来了无名者的注意力。

笑声戛然而止，她后仰着脑袋，沉默的看了过来。单眼里的鲜红，此刻仅剩四分之一。

和这癫狂之物对上视线后，荧皱起了眉，马上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这家伙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全身浴火，杀气扑面而来，浓厚的几乎快凝聚出实质性的液体了。

直觉告诉荧，现在这家伙已经完全不可对话，或者说无法正常对话，她们只能战斗。

“着...着火了？”派蒙缩起了身子，害怕道：“荧，这家伙非常的不妙啊......”

荧微偏头，小声道：“派蒙，你马上像平时那样消失，快！”

“嗯”派蒙点头，担忧道：“你们小心点。”

派蒙化为光点消失的瞬间，无名者动了，漆黑的目光直指荧，说出的话令荧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人之子，由人类创造的跨越奇迹之物，你不该介入这场升华祸事。”

“啊！”

派蒙惊慌的叫声突兀的响起，一个眨眼，不知为何，派蒙被无名者钳制在了手中。

“在敌对个体的面前密谋？”她看向手中瑟瑟发抖的派蒙，危险的笑了起来：“个体时间脱离？有趣的把戏......但是这里可是我的领域，你觉得有用吗？”

“派蒙！”

眼看火就要烧到派蒙身上了，荧咬牙，当即就想冲上去，但是被申鹤拉住了。

“明智的判断，仅凭劣等的神迹，现在的你们根本无法......嗯？”看着挣扎的派蒙，无名者露出了怪异的表情，“......依照存续之约，我不能杀你。”

说完话，她随手将派蒙扔了出去，在脱手的一瞬间，派蒙消失了。

荧皱起眉：“你做了什么？”

派蒙消失了，但没有回到自己的身边。

“我把她丢出去了。”

眼瞳里的红还剩下一丝，以最后的意志，她看向僵在原地的露曦，展露了最后的温柔。

“不像已经消失的那位，我依旧在【我】的掌控之中，因为通路狭窄，信息传递延迟，才能获得这么多自由的时光...但是皎月，你提起了祂最讳莫如深的东西。当你提起'林鹿'之时，污染便无法避免......愿你，能渡过此难。”

她单手托举，牵动了悬浮在天上的花苞，高声宣誓道：“接下来，我将履行最初的意志【祂的意志】，剥离万物......苦行者的烙印！”

“滋滋.......”无名之物的身形模糊了一瞬。

混沌的浪潮拍打着沙地，黑焰腾升，无名者身上的气息再度变化，疯狂收敛，这个人看起来沉重又压抑。

祂要来了。

在火苗的尖端，如墨的粒子在空中凝聚，不断滴落在地，染黑了植被。

周围的空间似乎发生了无法描述的变化，事物的各种色彩开始混合，糅杂，转化为宇宙本质的色彩。

“噗—”

荧突然栽倒在地，回身看去，她惊愕的发现自己的一只脚融在了地上。

“！”

什么时候？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不敢相信的碰了碰地上那团乳白色液体和残肢断裂处，肌肉组织和骨骼就这样**裸的暴露在空气中。指尖传来属于肉和骨的触感，它们提醒着荧，她确实失去了一只脚，却一滴血都没有流，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而且因为露曦力量的存留，自己受到的伤会立刻修复，但现在为什么没有再生？

“哈哈......”荧用无锋剑撑起身子，苦恼的笑了一声。这......该怎么打啊？

转过头去，身边的申鹤是少了一条胳膊，手掌因为失去连接掉落在地，也在逐渐融化。不远处的露曦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祂注视着二人，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仿佛这般骇人的变化是必然的过程。

申鹤闭上了眼睛，短短五秒后，她眉梢微蹙，一只眼睛流出了鲜血，彻底的废了。

她用仅剩的手捂住了受伤的眼睛，大为震撼：“从灵识眼【另一个视角】来看，我们的身体依旧是完整的......这片空间正在朝着我们无法理解的视角转变，契约只能保护灵魂不受干扰。”

荧低头看向自己不断掉落色彩的断裂处，说道：“我理解你的意思了。也就是说，我们的肢体还在，只是变成了这种奇怪的东西。”

申鹤点头：“眼前的家伙好像还无法活动，趁现在，我去唤醒阿曦，你留意这家伙的动静。”

“好。”

申鹤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向露曦冲去。

一秒，两秒......直到申鹤来到露曦面前，无名之物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荧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看来确实如申鹤所说，这家伙暂时动不了。但是苏醒是迟早的事情，如果这东西醒了，自己和申鹤该如何应对？元素力好像无法对祂造成伤害......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东西身上安静燃烧的黑焰的相似之物了。上次在雪山灼断母树的碧绿火焰是在露曦的辅助下爆发出来的，她自己并不知道如何发动。

看起来申鹤也不会使用那神奇的火焰。

总之，快醒醒啊露曦！

申鹤这边进展的非常不顺利。因为无论她怎么叫唤，做什么事情，露曦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她的双脚还被粗壮的根须固定在了原地，锐利的息灾也无法斩断。

也就是说，无法带着露曦撤离。

比起这个，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摆在了申鹤的眼前。

她惊讶的发现，此刻少女的内在，居然没有任何的波动，宛若一具行尸走肉。

这一发现不禁让她有些绝望。

“阿曦？阿曦！”捏着露曦瘦削的肩头，申鹤垂下了眼眸，颓然道：“你为什么不回应我.....”

在她和荧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无法叫醒露曦吗？”荧看着眼皮颤动的祂，急切道：“申鹤，快离开那里！！！”

“无需担忧，她正在回归本我。”

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在空间内回荡了起来。申鹤的小动作祂并没有放在眼里，说完这句话后，祂看向了警惕的荧。

“我无意与你为敌，人之子，听我一言，汝等深信的秩序皆为谎言，一切终将归于虚无，你的旅途没有任何意义。”

平静的声音仿佛刺入了脑袋，强烈的让人无法忽视。

荧深深的皱起了眉。

“继续前行所得到的，只有破碎这一条道路。”祂张开手，象征着旅人的星辰图案从手心浮现，然后化为了点点碎光，“高天之上的王座早已碎裂，在旅途的最后，你的结局...便是成为修复基石的燃料。但这并不能改变这个世界走向崩塌的结局。”

“高天之上......？”荧握紧了剑，“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依照存续之约，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所以旅者，”祂向荧伸出手，“来吧，与我一同迈向新生。这样一来，困住你我的牢笼将不复存在......喜悦吧，此刻不会有任何的痛苦；舍弃吧，安心抛弃它。”

祂张开双臂，作出宣告。

“轮转之物已全部集齐，圆环已成，此即，世界新生之刻。愿此举，免除汝等轮回之苦。”

花苞绽放，浓的发黑的暗紫瞬间喷涌而出。

混泥涌来，没辙，申鹤不情愿的撤回到荧的身边，整顿好心情，说道：“不能再继续了，我们要想办法带着阿曦离开。”

荧看着不断喷涌的暗紫泥流，错愕几秒，不敢相信的喃喃道：“这是......深渊的力量？”

祂是被深渊污染了？

“叮——”

在奇怪的叮咛声后，一大段字突然出现在荧的眼前。

——【因为躯壳缺失，你的部分灵魂暴露在[轮转之兽]的领域中。此间，无法目睹的灵魂风暴在不断喧嚣，但你身上拥有名为[业火之兽青睐]的印记，因此，得以保持自我意识。】

——【大概在三分钟后，你和申鹤的躯壳会被完全转化，到时候，仅存灵魂的你们，将完全不是眼前[轮转之兽]的对手。祂也将借助新生的仪式，逃离牢笼。考虑到失去四肢，人类将无法行动，因此，留给你们思考的时间只有不到两分钟。】

——【唤醒因为自我崩毁陷入停滞的[净水之兽]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荧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随着大段好似情报分析的文字出现，又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中说起了话。

——【你在疑惑为何会出现这些字，以及我是谁？呵呵，这片空间的一切已经不可以常理来描述了，所以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助你。】

——【荧（非提瓦特大陆通用语的发音），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是的，最为狡猾的[业火之兽]早已预见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仔细回想她的话语吧，答案便在其中。】

荧双眼一亮，随后，两道声音异口同声道：

——我手中的剑依然能发挥作用。

“我手中的剑依然能发挥作用。”

“什么！”

感官分裂了，荧看见了自己的头顶，身后，身侧，还有自己惊讶的模样。画面不断堆砌，违背生理构造的多重视角令她感到十分难受。

——【惊讶吗，惊讶吧。我是你外溢的灵魂信息、寂然域【这个领域】和领域内的信息三者统合而成的意识......因为周围事物新生或是变化，这就是祂这个种族的特性。没错，我是另一个你，荧，我是一个全新的你。】

——【若没有[钢印]的加固，我便可无限诞生。在你特殊的体质下，你得以窥见一隅。】

新的意识......？这就是这么多性格迥然分身的由来吗？

荧痛苦的捂住了脑袋。

“旅行者，你怎么了？”申鹤拉住了面色痛苦的荧，随着另一只手的小臂开始溶解掉落，申鹤一怔，松开了荧，单手转动息灾，说道：“我马上就要失去战斗能力了......我不想就这样结束。”

“不，等一下！”

荧难受的蹲在了地上。在多重视角中，她看见了申鹤变换身形突进的画面。空中的虚影化为了四只有形的冰儡，它们抬起长枪，速度更快的向兽直冲而去。

“......”

旧日魔神依旧静静的站在原地，祂的眼神空洞，里面什么都没有印出，只是等待荧的回答。

申鹤眼神锐利，所经之处冰霜凝结，冰冷蚀骨，浓厚的冰元素力在枪尖汇集。

冰儡们将冰枪深深的扎入了魔神身体的要害处，贯穿至枪柄，枪尖插入地面。在手臂消融的最后一刻，申鹤咬紧牙关，身子下沉手臂发力，将息灾用力的插入了兽的眉心。

“噗——”的一声，头颅炸裂，名为脑袋的碎片崩落一地。

全力一击后，申鹤因为肢体的缺失无法稳定身体，跌倒在地。

荧愣住了。

这么容易？不，不对......

上方的视角告诉荧，为什么祂一点都不躲。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这副身躯什么都不是。

“......人类真的很喜欢做无用功。”地上的碎片抖动了一下，迅速的拼了回去。祂毫无波澜的看了一眼申鹤，没有张嘴，声音却发了出来。

“此身仅是为了使人类产生亲近感而编造的，总而言之，是不存在于现世之物，你们无法通过这副身躯对我造成伤害。”

——【不是的，她毫无疑问是勇敢的。深陷困境奋力抗争，这是值得赞扬的。】

荧低低的喘了口气，小声道：“你的思想倒是蛮正常的。”

——【当然了。毕竟是依附你诞生的，思想当然和你接近。】

时间不多了，荧万分焦急。答案不难找，但是自己该如何使用，她拿不定主意。夫诸那家伙就不能说清楚一点吗！

讨厌谜语人。

在申鹤的攻击过后，她深切的意识到，自己手中这把脆弱的无锋剑，对眼前的家伙绝对是毫无作用。

等等，眼前的家伙......在场的兽不止一只。无法造成伤害，但依旧能感觉到疼痛的吧，夫诸好像就蛮怕疼的。刚刚这家伙受到攻击后，也看了一眼申鹤，明明之前都不把申鹤放在眼里。

若是......

——【哦......聪明的想法，说不定可以，要试试吗？】

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表示了赞同。

赌一把！没有时间让自己犹豫了。荧凝聚风元素力，用力的将手中的无锋剑投了出去——对着露曦的眉宇间。

剑带着风涡的助推，发出了音爆声，在毫秒之内，笔直的贯入了少女的脑袋。因为冲击力，露曦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后仰，鲜血溅了一地。

申鹤惊骇的瞪大了眼睛，叫声凄厉：“不，阿曦！旅行者，你在干什么！”

“！”

看见祂一直平静的面容裂开了，荧就知道，她的做法是对的。

荧顿时泄了气，后知后觉的握住了扔出剑后颤抖的手，叹息道：“这可真是吓人......”

没有多少人能做出这样的决断。因为如果不对，那就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朋友，杀死了最后的希望。在场的二人中，申鹤绝对是下不了手的，只能自己来。

真是压力巨大。

“就差最后一步了，真是可惜。”

魔神转过了身躯，正对露曦。

“咔-”的一声，露曦手腕上的石锁断成了两半，失去了光泽。

身体上非人的特征回归，她抬起手，拔出了头上的无锋剑，将其扔回了荧的身边，身体回弹，抬起头，对上了祂的视线，冷冷道：“你这副模样，真是丑陋。”

荧其实真的杀死了露曦。身躯死亡后，伴随着巨大的痛楚，本我自我保护的机制，强硬的将她从自我崩裂之中扯了出来。

“阿曦......”申鹤心中高悬的石头落下了，她跌坐在地上，叹息着：“太好了，你醒了。”

看清申鹤和荧残缺的模样，露曦眼瞳骤缩，巨大的悲哀和怒意同时涌上心头。

嘴里好苦，好苦。

为什么又是这样，命运坎坷的人不应该再因为自己增添伤痕。

不过，她不会逃避了，没错，她会承担起这份责任，用足以撑起这份苦难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