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馆 第152章 双瓜拌红豆，9

贺明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了莺儿的盖头，他们含着泪接过恒娘手里的盘子，一起吃了口双瓜拌红豆。

那一晚，所有人都见证了这对璧人的幸福。恒娘知道这样的幸福不会长久，但谁能否认他们现在不幸福呢。

婚礼结束后恒娘找邵玉谈了一次。她从来不是逃避的人，这件事已经拖的够久了。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一定如实相告。”

“我还能再信你吗？”邵玉语气悲凉的问。

恒娘心下一痛：“有些事情我的确没有告诉你，但从未骗你。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就不会在骗你了。”

“好。我再信你一回。”邵玉说。

“你是不是在复活邵青？”不出所料的，他单刀直入。

“是。”恒娘回答的也干脆。

“那我算什么？替身还是玩物？”

恒娘一听这话就急了，她一把抓住了邵玉的手，急切道：“不是的，我……”

邵玉抬起另一只手冷漠的掰开了恒娘的手：“你还是先解释清楚吧。”

恒娘怔怔的看着邵玉冷漠的表情，泪水差点落了下来。

“小将军，你就是邵青啊，从来就没有其他人。”

“……”

恒娘把自己和邵青的故事向邵玉娓娓道来。

“邵青死后，他的灵魂分为了两半，一半在我心口用我的真源孕养，另一半散落了很久。差不多一年前，赤练来找我，她告诉我邵青的另一半神魂出现了。没过两天，也就是去年重阳节那天，我遇见了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就是他。”

“我不是。”良久，邵玉道。

恒娘没有反驳，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如果我不是他，只是邵玉，你是不是不会多看我一眼？”

恒娘仍然没有说话，但此时沉默无疑就是承认了。

“呵呵。我明白了。”邵玉悲凉的笑起来。

恒娘看着邵玉，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如果他不是邵青，自己大概真的不会和他有什么关系。时至今日，她也不想解释什么了。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邵玉再次发问。

这次恒娘终于开口了：“告诉你，你会相信吗？相信了你又能接受吗？”

这下换邵玉不说话了。

“对不起小将军。”恒娘说。

“不用道歉，就这样吧。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先出去待会儿。”邵玉显得十分疲惫，一向挺拔的身子也有些佝偻。

他推开屋门走了出去。恒娘想要叫他，却最终没发出声音。她望着邵玉渐渐远去的背影，觉得心口缺了一块，钝钝的疼。

这一晚邵玉没回来，恒娘也在窗前坐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恒娘两人照常出现在众人面前，但方大娘赤练他们都看得出这两人不对劲。因为心情不好，恒娘在当天下午就带着邵玉几人离开了灵犀山。离开前，她看见袅袅站在山顶上，目光复杂的望着他们。恒娘有预感，她和这位姑娘还会再见的。但她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半年，她就又见到了袅袅。

先说邵玉，他在回到宁城后的第二天就向皇帝领了个治水患的差事，离开了宁城。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感叹一句：大成流年不利。北江战事接连受挫，上个月汛期黄河又发了大水，可算是惨的很。邵玉上不了战场，暂时又不想留在宁城见到恒娘，他需要一段时间来好好想一想他和恒娘的关系。于是就向皇帝要了这个差事。皇帝知道邵玉不想留在宁城，但又不能放他去北江，见邵玉主动请缨，当然答应了。

邵玉离开宁城的时候，恒娘就知道了。当时黑瞳收到了朋友的邀请正要离开浮生馆。恒娘就问赤练：“你要和他一起走吗？”

她虽然在问，但眼里的嫌弃之意十分明显。赤练翻了个白眼：“他和我又没关系，我为什么要跟他走？你和主人吵架了，我要去找主人。”

说完这话赤练以为恒娘要生气的，但恒娘这次竟然没有凶她，而是一反常态的对赤练说：“我劝你珍惜眼前人，莫要等到那人不在了才后悔莫及。”

赤练下意识就要反驳，但看到恒娘认真的表情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少管我。”最后她便便扭扭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走了。

不过嘴上在硬，黑瞳走的时候，赤练还是跟着走了。

再说袅袅，恒娘是在次年正月见到她的。其实她是先见到贺明的。为了叙述方便，让我们把时间拉到半年后。

彼时上元节刚过，宁城的人们还未曾从年节的气氛里走出来。那天大雪纷飞，一个穿着棉衣的年轻男人推开了浮生馆的门。

恒娘起先并未注意，这个天在外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全然没有。直到青泥叫了一声：“你是贺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