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有礼了 和太后过招

苏青禾的目光在注意到屋里的老女人脸上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停留了一瞬。而对方眼中藏不住的淡淡杀意，让自己感觉分外熟悉。

“皇上万安，太后万安。”慕容紫苏规规矩矩地行礼。斜眼瞄了瞄无动于衷的苏青禾。知道苏青禾对皇上的行为随性，没想到对待太后也是如出一辙。

其实慕容紫苏不知道的是，太后这是在发生那件事后，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和苏青禾打照面。即便她会注意苏青禾的动静也未曾面对面过，但是看着眼前那张越发精致的神似清妃的脸，她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

当年就是这张祸国殃民的脸，让那贱人一跃成为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而又是这张脸，差点让自己儿子唾手可得的皇位都被抢走了。她怎能不恨？

苏青禾的无视，也让太后的脸色僵了僵，却也暗含了几丝幸灾乐祸。早闻他如此肆意妄为、目中无人，没想到亲眼所见还真是如此。并且他特别的顺其自然。

罢了，这样的王爷，即便没有失忆，只怕是烂泥扶不上墙，折腾不出多少浪花。更何况，自己不会给他恢复记忆和实力的机会。她不会让任何威胁皇儿的存在存在。

只是，她这次的选择是正确的吗？他去，不会将事情搞砸了吧？无妨，只是派他去参加，以示朝廷对江湖开始了重视。至于苏青禾的安危？她何尝放在心上？不出点意外，她还觉得浪费了大好时机了呢！

苏柒澈观察着苏青禾见到太后的反应，一时没有顾上慕容紫苏。他本是坚持不让苏青禾去的，可是他拖了很久，也未找到更合适的人。反而被太后质问的无法辩驳。万般无奈才让苏青禾进宫商议。而太后也意外坚持要参与。

膝盖有些酸了呢。这屋里的气氛，怎么会有点诡异呢？

倒是太后最先回了神，“起来吧。你就是仙妃的表妹，慕容紫苏？”

慕容紫苏恭敬地回应，“民女正是。”

那边皇上招呼苏青禾落座。

太后也吩咐人给慕容紫苏赐座，“果然是模样清秀，伶俐可人。怎么还自称民女呢？现在都是青王爷的侧妃了。”

慕容紫苏诧异抬头。侧妃？上次皇上只不过是说她可以享受侧妃的等同待遇，怎么今日就变成侧妃了？

“看来你是不知道啊？皇上已经下旨升你为青王爷的侧妃了。原就应当如此，好歹是慕容家的丫头，怎么能区区屈身于妾室呢？他们也真舍得糟蹋自家姑娘。”太后不满地责怪道。“回头，哀家可要好好质问质问。”

“多谢皇上、多谢太后。”慕容紫苏急忙说道，“民女只是慕容家的旁出，在慕容府呆的时日也不多。断不敢和慕容家的子女相提并论。原本就是民女攀上了王爷这高枝，自然不敢逾越了。民女并不觉得委屈。”

妃也好，妾也罢。除了正妃之位，其他也都是妾而已。这个新名头，夕颜心里是没多少放在心里。反正已经知道上官燕是什么人了，没必要受制于她，更不怕她公开自己的身份。

真要东窗事发了，他们也逃不了干系。慕容紫苏刚才这话的意思，就是变相在告诉太后，慕容府对自己并不好。

这慕容紫苏和慕容府并不和谐？也是了，怎么以前也未曾听说他们有什么表亲戚。倒是听闻苏青禾要纳妃，这才多了一个亲戚出来。一向注重身份的慕容家还甘愿让自家的亲戚成为小小妾室。

宫里想要把自家姑娘送给皇上和王爷的不在少数，他们的目的自然再明显不过了。只怕是慕容向天也不清楚慕容紫苏的背景，否则也不会对她如此了。慕容府倒是‘有心’了。送了这么有用的姑娘给了苏青禾。

要是苏青禾得到了江湖的势力……这可怎么行？！太后瞬间决定将慕容紫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好掌握住苏青禾的动静。

要是慕容紫苏知道太后心中所想，一定会深有感叹。在这点上，和上官燕的想法真的不谋而合。

“真是苦了你了。”太后柔声安慰，“放心，以后只要有哀家在，就绝对不会让人欺负到你。以后多来宫里走动走动，也好和哀家和仙妃多接触接触。”

“草民多谢太后恩典。”慕容紫苏垂下眼睑。要不是因为那青峰派的弟子身份现在有用，太后会这么好心？多走动？她是脑子里进浆糊了才会多走动。

“还草民呢？”

“……臣妃遵旨。”

慕容紫苏偷偷分神看向了苏青禾和皇上，两人沉默地喝着茶，似乎都没有开口掺和的意思。难道今天就是让自己和太后过招的？

“贵嬷嬷，去将西域进宫的七彩玛瑙拿来送给青王侧妃。”太后对着身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一定要新进贡的那款。旧的可万万不要拿来丢人现眼了。”

嬷嬷了然地点头，领命退下。

为什么她闻到了深深的阴谋味道呢？“太后，这么贵重的东西，臣妃是万万不能收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血淋淋的教训，她还深深地记在脑海里呢。

“东西再贵重，那也只是东西。配什么人，才能更显出它的价值。哀家就觉得配你。难不成你是嫌弃哀家赏你的东西？”太后丝毫看不出细纹的脸上，挂着明显的不悦。

不收是死，收下还是死。慕容紫苏实在是恨不得将苏青禾那张面无表情、置身事外的脸撕烂。此刻真的好怀念小兽。最起码，他不会和树妖一般，眼睁睁地看自己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木头就是木头，扔在水里就是烂木头，扔在火里就是焦木头。

说话间，嬷嬷已经将东西拿了过来。

一看就是一次性成形的上好玛瑙，七彩的色泽在光线下散发耀眼的光芒。约有一尺长，图案是浴火重生的凤凰。在它眼睛部位更是镶嵌着色泽鲜红欲滴的红宝石。隐隐还有暗香传出。一看就价值不菲。

竟然是凤凰？慕容紫苏觉得自己更是离死不远了。凤凰代表的是什么，是个人都知道。谁敢要这凤凰啊！？不是找死吗？

慕容紫苏双脚一软，跪在地上，“太……太后……后……”

太后一脸不解，“怎么？不喜欢？”

能不能咬舌自尽？慕容紫苏哭笑不得。“太后就不要和臣妃开玩笑了，这个东西，借臣妃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要的啊！”

“怎么？连个火鸡也不敢要了？”太后伸手摸了摸玛瑙，“无爪的凤凰，不过是只火鸡罢了。哀家只是觉得这玩意着实好看，这才送你，哪知把你吓成了这样。唉……”

细看那玛瑙，将火焰中与火焰中的鸟身刻画的十分仔细，还真没有刻画出凤凰该有的利爪。火鸡……送个火鸡……是让她别指望母鸡变凤凰吗？

“臣妃很喜欢……多谢太后……”慕容紫苏颤颤巍巍地接过东西，将屁股挪回了座位。

太后满意地点头，“嗯，这次要是好好表现，赏赐更是不会少了你。而且你当上正妃也不是不可能的。可不要让哀家失望啊！”

这话说的真是暗藏玄机。先不说自己的身份，是不够爬上正妃之位的。光是太后那意味深长的话就值得推敲。‘不是不可能的？’这么微弱的机率，是要让她多努力才能得到呢？慕容紫苏可不会犯傻。

当个断袖王爷的正妃？还是个不正常的断袖王爷的正妃？还是算了吧。她可不想每次出门都必须将王爷毁容了。红颜祸水总没错！还有银枭门也不是好相处的角色啊！

“太后吩咐，臣妃必当尽力而为。只是，恕臣妃愚笨，不知太后所言何事？”这点题之笔，果然还是要自己动手啊！

太后顿了一顿，“紫苏是青峰派的弟子，可有其事？”

慕容紫苏刚坐稳还没一刻钟的屁股，立马离开了位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后恕罪啊！臣妃不是有意隐瞒，实在是知道朝廷与江湖界限分明，不愿破坏这份和谐啊！”

这话，是不是说的太过了？慕容紫苏转了转眼珠子。“臣妃绝对不是说朝廷和江湖的关系不好……不对！臣妃知道，太后和皇上定然是深明大义，不会怪罪臣妃的。”

“你这话说的，倒真是让哀家无法责罚你了。”太后何其精明？怎么会听不出慕容紫苏话里的弯儿来？

慕容紫苏当然也知道太后是什么样的角色。上次她召见慕容仙与尚如雪，慕容紫苏就知道太后的厉害了。对待这种心机重、城府深的女人，一定要暴露自己的一些缺点，比如‘锋芒毕露’。

她与上官燕的小打小闹可不一样。师傅说过，最难搞、最恶毒的女人就是深宫里的女人。那些女人必然是经历了一番明争暗斗的厮杀。能活到最后，站的最高的女人，哪个手里不沾血的？

慕容紫苏小小的‘锋芒’，能让太后更容易琢磨出她的性子。比如，太后此刻就感觉慕容紫苏是个有些小聪明，并且不善掩藏的女人。也怪不得不受慕容府的重视了。

苏柒澈听着慕容紫苏明显招摇的话，皱眉。

苏青禾则是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心里有种莫名快感，就挑难听的说，气死那老巫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