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有礼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

这边，青王府内。

“小姐啊，你为什么不去饭厅吃饭呢？”珠儿总结的经验，每次小姐闹脾气了，就喜欢单独开小灶。目的嘛，应该是为了躲王爷。

其实慕容紫苏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因为珠儿发现，王爷吃饭的点很少能和自家小姐吃饭的点对上。即便小姐去吃饭，也不会遇到王爷的。

在珠儿眼里，这王爷和小姐的感情似乎还不错啊。虽然慕容紫苏总说是她的错觉。但是一次两次是错觉，这相处了这么久，难道还不足以见人心？

王爷，顶多就是性子冷淡了些，但是人还不坏。不然会那么细心地为小姐准备那么多？知道她怕冷，屋里屋外都尽量保持温暖。知道她喜欢吃水果，不分季节地送来最新鲜的。知道她喜欢吃肉，哪一顿没有给小姐备足肉？

小姐不清楚，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是都看的分明。府里自从有了这么个女主子，不论里里外外都讲究了很多。可见王爷对她的宠爱。

以上观点，自然不是全部都出自珠儿自己的想法。小杜子的添油加醋也有着很重大的作用。

“在哪里吃不一样？”有的吃就行，她不挑食。慕容紫苏给自己夹了个鸡翅。自从那晚苏青禾的问话，自己就犹如老鼠见了猫一般躲着他。

开什么玩笑。她现在是慕容紫苏，名义上是青王爷的小妾。而苏青禾呢？他是恢复记忆并且恶劣加倍的王爷。要是被那锱铢必较的王爷，得知她以前曾经心仪过皇上，后来不了了之的事情。

先不说他会不会取笑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光是被戴绿帽子，他估计也是无法容忍的。难道说，自己骗他以前问皇上借过钱？还是要过饭？哪种理由都不切实际啊。她真的编不出来。

按照苏青禾的手段，慕容紫苏很怕自己死无全尸。既然如此，横竖都是一死，她宁愿死守着啥也不说。沉默是金。

“小姐，你已经在筷子上啃了半天了。”珠儿忍不住提醒。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筷头，慕容紫苏囧了。她还以为自己啃的是鸡翅，她就说怎么一点肉都啃不到呢！

“侧王妃。”屋外传来小杜子的声音。“皇上来访，王爷正在休息不方便打扰。所以请侧王妃移驾招呼。”

慕容紫苏的脸瞬间白了。这皇上怎么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苏青禾在休息？怎么可能！他现在都不再分裂人格了，还需要休息什么？还不让人打扰？什么破规矩？她还身子不好呢，怎么没让她也挂个‘闲人勿扰’的牌子？

“王爷还说，”见慕容紫苏迟迟不现身，小杜子继续道，“如若侧王妃说身子不爽，就宣太医进宫瞧瞧，别耽误了病症。除此之外，近段时日也不再提供肉食荤腥，以免侧王妃食了对身子不好。”

不好他个脑袋！苏青禾啊苏青禾，每次都是捏紧了她的弱点，死死地将她攥在自己的手里。这样的王爷太可怕了！

“我知道了，随后就到，你先去伺候皇上吧。”慕容紫苏只能硬着头皮回应。

磨磨唧唧地在珠儿的准备下，走出了屋子，慕容紫苏才发现雪还在细细碎碎地下着，按照这个进度，怕是积不住多少雪的。府里四处都早就做了供暖准备，抱着汤婆子的慕容紫苏并没有感觉很冷。

看着站在厅里的男子，慕容紫苏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今日的他，穿着他以往出宫经常会穿的那种便衣。精致又不**份，这一度让自己觉得他是富二代的公子哥打扮。

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珠儿收好。“皇上万安。”慕容紫苏行了个标准的礼。

“起来吧。”苏柒澈虚扶了下。

穿着厚实袄裙的她，似乎一点都没有刻意打扮，很是随意。已经过肩的头发上用一个兰花簪简单地挽了个髻。素面朝天，更显她天生丽质。清爽干净中让人感觉很舒服自然。一双明眸大眼顾盼生姿。只是脸色略有苍白。

“听闻你前日进宫有失足落水，亏得仙妃及时相救。身子可好？”

苏柒澈眼中、话中的关心都不假。只是……‘仙妃相救’？这慕容仙还真敢说。明明是她推自己落水的，也是她冷眼旁观地希望她溺死的。要不是苏青禾，自己早就没命了。

慕容紫苏自然不想和皇上多说什么，嘴角一扯，“多谢皇上关心，臣妃安好。还望仙妃多多照顾自己，不要这么‘舍己为人’，毕竟谁也不知道下次她会不会‘祸及自身’。”

苏柒澈听着慕容紫苏的话里有话。“怎么？听起来你们姐妹感情不是很好。”

皇上都这么爱管家务事的吗？慕容紫苏微微颌首，“皇上多虑了，臣妃和仙妃娘娘的感情一向‘其乐融融’。顺便，有劳皇上回去替臣妃好好‘问候’仙妃娘娘。”

苏柒澈没有回应。

慕容紫苏也沉默了一会。

小杜子适时地上茶。其实慕容紫苏的心里是不认同的。这上了茶，免不了又是喝喝茶、聊聊天，又需要应付一段时间。还不如直接说事，直截了当。

“不知皇上今日来，所谓何事？”没事的话就赶紧走吧。慕容紫苏故意连茶杯都没拿起。

“只是听闻你身子不好，这便经过，前来看看。”苏柒澈让小全子拿出了准备的东西，“顺便带了点东西来。”

慕容紫苏眼睛一亮。杏仁酥。这不说，还真是记不得有多久没吃到这杏花楼的杏仁酥了。

“皇上有心了。”慕容紫苏尽量掩藏自己的情绪，“我家王爷最喜欢吃这个了，他看见了肯定会相当高兴的。臣妃一定会转交给他的，多谢皇上。”

“你不喜欢？”苏柒澈紧盯着慕容紫苏的表情。

什么意思？哦对，他们当初认识，就是因为一盒杏仁酥。但是慕容紫苏才不会承认。

“只要是王爷喜欢的，臣妃都会尽量喜欢。皇上可曾听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将苏青禾这么一比喻，虽然有些不生动形象，但是还蛮过瘾的。

慕容紫苏的表情很标准，淡淡的尊敬和疏离恰到好处。

慕容紫苏的话粗理不粗。苏柒澈却是不愿和她装傻下去。看了看四周，“都退下，朕有些话要单独和王妃说。”

下人们听见皇上发话，自然不敢多呆。

慕容紫苏诧异地看着他遣退下人的举动，不安地退后了几步。

“朕以为你会和以前一样喜欢。”苏柒澈并没有忽略慕容紫苏眼里的眼神。

“臣妃不懂皇上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是谁，这么装傻，你不累吗？”苏柒澈忍不住打断。

他知道了？也对，苏青禾都说了，皇上恐怕早就知道了。“皇上是要治我的罪吗？”欺君，是要杀头的。

苏柒澈叹气，“真要治你，我会等到现在？”

慕容紫苏知道，皇上不是不想治，更是不能治。她死是小事，牵扯到的慕容一家，可就是大事了。

“皇上知道我是谁，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皇上又是谁？”是清澈？还是皇上？“连皇上自己都说了是以前了，不知道人是善变的吗？”

她还是在生气吗？苏柒澈解释道，“我那日去了，只是并没有看见你。我以为你失约了。我也并不知道，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那些说慕容府威胁她，让她嫁人的事，苏柒澈真的不知道，哪会是真的。而且现在也成真了。

“你何尝有信过我？”他说过会看出她的谎言，可是，他从未做到过。

上官燕说的没错。男人本就是三分钟热度。他对你可以好，他也可以对别的女人好。也许你这一刻是对了他的胃口，下一秒令他反胃也说不准。苏柒澈对自己的感兴趣，或许正源于自己和他抢杏仁酥那一刻开始。

“我……”

“皇上，你对我的兴趣是来自于我的习惯吧？”看着苏柒澈不明所以的神色，“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的习惯和青王爷的十分相似。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吃小馄饨的时候吗？你说过的。”

看的出来，他很疼爱自己的弟弟。也许就是因为她和苏青禾的习惯相似，苏柒澈才会习惯自己的陪伴。他只是需要这样的感觉，找回他失去许久的那种感觉。毕竟苏青禾的冷漠陌生，是能让人望而却步的。

“开始的确有点……可是之后并不是……”

慕容紫苏转移了话题，“皇上，即便那****真的赴约了，你又确定我会真的跟你走吗？”

如果自己不知道他是如何看着自己被欺负而无动于衷的话，自己也许还会傻傻地跟着他离开。可是，她偏偏知道了。苏柒澈说的‘之后不是’的原因，想来她能猜到几分。

没等苏柒澈开口，慕容紫苏又笑道，“那日，我被流氓欺负的那日，你觉得好看吗？”要不是因为他对她的愧疚和自责，他后来又怎么会对自己那么好？

从他们认识的开始，到最后的结束。似乎有着很多的巧合、误会，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当初真的是傻的无可救药了。竟然会认为他是真的很喜欢自己的。

她知道了。原来是因为知道了，所以才没有赴约的？“我那日并不是有意那么做的。其实……”

“皇上。”慕容紫苏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如果我要听你的解释，我不会等到现在。你觉得现在解释还有用吗？我是慕容紫苏，不是夕颜了。”物是人非事事休。

的确，如果不能改变，解释了又有什么用？她现在是青禾的侧妃。青禾对她也很特别，想来青禾也是很喜欢她的吧。“你过的开心吗？”

“嗯，还好。”还蛮精彩的。

“对青禾好点，他很单纯。”单纯到只要你对他好一点，他就会倾心对你好。直到你伤透了他的心。他也很执着，认准的事和人，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苏青禾单纯？怎么可能！打死她都不信，打不死她，更不信！慕容紫苏心里暗暗反驳。

苏柒澈深深地看着慕容紫苏，她和以前当丫鬟的那时候相比，已经变了太多了。现在的她，让人看不透。但是她眼中的清澈灵动，却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苏柒澈从腰间解下了一枚玉佩，“这个，你收好。拿着这个，不管多难，我都会答应你一个请求。也许有一天，你会需要。”这是他欠她的。

真的要什么，她也只会靠自己。她不敢再相信这个男人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没有多余的客套和扭捏，慕容紫苏毫不犹豫地收下了玉佩。“谢谢。”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帮朕和青禾打声招呼。你好好休息，朕还有事，先走了。”

“恭送皇上。”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慕容紫苏才回神。

“除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拿人手短’的上一句，娘子听说过没？”

突如其来的调侃让慕容紫苏吓了一跳。“偷听很有意思？”慕容紫苏扭头看向发声处。“嗯？王爷？”

“回答错误。”一眨眼拥住了慕容紫苏，苏青禾咬住了她的唇瓣。

慕容紫苏红着脸推开他，红润的唇色更加的鲜红欲滴。

“你疯了？”幸好府里人不多，下人又被支开了。否则这大白天的，他就抽风。被人看见，那真的是世风日下啊！

“这叫‘吃人的，嘴软’。本王只是想尝尝娘子的嘴，是不是够软。毕竟，你吃了本王不少的好东西。”苏青禾点了点自己的唇瓣，回味道，“嗯，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慕容紫苏差点忘了，苏青禾这货已经病好了。现在的他，简直不能和同日而语。“你有本事，不要偷袭啊！”

“本王从来不会偷偷摸摸，一向都是光明正大。”只是他太厉害，其他人自己发现不到他罢了。“娘子不觉得吗？”

“不觉得。”慕容紫苏忿忿地和苏青禾保持三米的安全距离。“你为什么自己不见皇上，非让我去见。”

让现在的自己去见皇上？他还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要好好‘问候’下他的好皇兄。“不是很好？娘子和他相谈甚欢，还得到了价值不菲的礼物，是不是很有成就感？”苏青禾笑的妖媚。

慕容紫苏不知道那玉佩，苏青禾又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