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窗外飘起沥沥淅淅的细雨。
书房里,桌上的烟灰缸装满烟头,旁边堆放着形状不一的酒瓶。
空气弥漫着很浓的烟酒味儿,久久挥散不去。
池砚舟双手插着兜,双腿直直伫立在落地窗前,整个人被窗外阴霾的天气所笼罩。
他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胡子拉碴,眼里布满红血丝,眸底泛着乌青。
看上去,憔悴极了。
找了一天,仍然没有时清允的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池砚舟满脑子想着她,根本睡不着。
“铃铃铃——”
他眼皮动了一下,转身瞥向桌上的手机,看见是齐朗的电话,两步并作一步走过去。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男人一接电话,语气着急地询问。
齐朗回道:“有消息了,我们经过几番周折,终于锁定了夫人现在所在的位置。”
池砚舟身上的阴郁瞬间散去,眼底浮起一团希望,“在哪儿?”
“浅月湾38层。”齐朗精准地报出时清允所在的位置。
池砚舟听了,顿然松一口气,“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迫不及待地回到卧室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开车去找时清允。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从绵绵细雨到瓢泼大雨。
雨水顺着风吹的方向不停拍打着窗边,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时清允拿着酒杯,又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漆黑朦胧的夜色发呆。
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门铃声。
她思绪拉回,转身将红酒杯放在桌上,走出去开门。
时清允以为是郝鼎派人送东西过来,没想太多,直接就把门打开。
毕竟,知道她在这里的人不多。
结果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池砚舟那张英俊绝伦的脸庞。
他挺拔颀长的身影伫立在门口,眸色幽深地凝视着她,脸部的线条略显冷硬。
时清允微顿,冷然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在京城,只要我想找,没有什么是我找不到的。”
池砚舟面无表情,用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她的问题。
她点了点头,同样面无表情地说:“所以,你来这里做什么?给我送离婚协议书?”
听到‘离婚协议书’这五个字,男人垂落在两边的手不由紧了紧,忍着心底翻滚的情绪。
他薄唇轻启,沉着嗓音:“我来找我离家出走的老婆,顺便把她接回家。”
“我们已经离婚了。”
他咬了咬后槽牙,一字一顿地反驳她:“我还没签字。”
时清允呵了声,赌气道:“你签与不签都不影响……”
话音未尽,池砚舟一个跨步走上前,偏白修长的手掌紧扣她后颈,低头以唇封缄。
时清允愣住,睫羽轻颤。
他动作太快,她根本没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后,她用力将他推开,语气有些恼:“池砚舟,你干什么?”
“我在合理合法的情况下,亲吻自己的老婆。”
池砚舟没皮没脸地回了句,那双深邃莫测的黑眸直直盯着她,眼神充满侵占性。
时清允噎了下,忿忿地瞪了他一眼,“有病!”
“我是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她无视他的话,抱着双臂,抗拒他的接近,冷声威胁:“赶紧走,再不走我就报警,告你性骚扰。”
池砚舟轻笑了声,对此不为所动。
随即,他从口袋掏出手机,点开前天晚上她喝醉时给她录下的录音。
“老婆,你先听听这个,听完再决定要不要赶我走。”
话毕,男人摁下播放键。
时清允听着正在播放的录音内容,脸色骤变,从一开始的冷漠,到后面的局促。
这……
这些话都是她说的?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池砚舟凝视着她脸上不断变化的微表情,菲薄的唇角微微勾起。
时清允掀眸看他,“我……”
“这可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难道你想要否认?”
池砚舟抬腿,一步步向她逼近。
时清允身体往后退了退,话哽在喉咙处,无法反驳。
她往后退,他便往前进。
“既然这么爱我,为什么还要跟我离婚?”男人逼问。
时清允不回话。
池砚舟把她逼到墙角圈禁起来,继续逼问她:“既然爱了我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时清允犟着性子,把脸偏到一边,始终一语不发。
池砚舟伸手钳着她下巴,掰过她的脸,“怎么不说话?”
时清允被迫跟他对视,实在退无可退,只好硬着头皮承认。
“是,我爱你,爱了很多很多年,但那又怎么样,你又不爱我。”
“你怎么知道?”
他回话的速度,可谓是无缝衔接。
闻言,时清允愣愣地望着他。
池砚舟低头,薄唇缓缓向她靠近,然后在她唇上轻柔缱绻地吻了吻。
“允儿,我爱你。”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直白地向她袒露自己深藏多年的爱意。
忽地,时清允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可置信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允儿,我爱你。”他耐心十足地重复了一遍给她听。
时清允眼眶渐渐泛了红,哽咽着声音,“你说,你爱我?”
“是,这么多年来,我心里深爱着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从未变过。”
听到他恳切的回答,她心里是高兴的,但同时她又很难过。
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池砚舟知道她心里或许还有疑问,便主动跟她解释道:“我跟姜泠柔之间清清白白,从来没有开始过。我以前不喜欢她,现在也不喜欢她,未来更不会喜欢她。”
他话音落下,她的眼泪也随之落下。
池砚舟看见她的眼泪,心里一阵慌乱,急忙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允儿……”
“池砚舟,你这个坏蛋!”她带着哭腔,委屈地控诉。
池砚舟的心狠狠揪了一下,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手抚着她的头,紧紧拥着她。
她的眼泪就像珍珠断线一般,止不住地往外流,将他胸前的衣襟都打湿了。
池砚舟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哭声,满眼心疼,低声向她道歉。
“允儿,对不起,都是砚舟哥哥不好,如果我能早点向你表明心意,我们就不会有这么多误会了。”
时清允双手抬起,紧紧环抱住他精瘦的腰身,靠在他怀里哭得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