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亿走的那天是深夜。
她给时道留了零嘴,给时天留了信等旗袍做好会送来。
于夫子醒过来抱着金算盘,得知时亿走了,顿时老泪纵横。
时天将信揣进怀里,贴着自己的心口,感觉师父还陪伴着自己一样,而且想到师父还要送旗袍回来,她又燃起了希望。
时道嘴里叼着一根火腿肠,一边哭边说:“呜呜呜师父走换来的零嘴在我嘴里不都香了……师父呜呜呜……”
时天:“那给我吃一口?”
于夫子:“也给我一个,你那个软软的,我感觉我嚼得动,我看有一大包呢?”
时道打了个泪嗝,将叼在嘴里的火腿肠像小松鼠似的快速塞进嘴里,鼓着嘴说:“这是我丝父,送我嘟……”
时天:“……”
于夫子:“……”
*
时亿这次离开依旧没有进时间之门。
她之前说过要送给小貔貅一份礼物,这次回去也该兑现了。
不过由于不太确定下次何时再来,她又好奇天师府如何迁走的,所以她站在了时间的河流之上,调慢速度,观看起来。
加上她在的一年,天师府在青城山也就存了十年,站在在时间河流之中她毫不意外地看见师父出现在了天师府!
他主动将乾坤回转镜交给了时天时道,并告知了他们将天师府搬迁到哪里,且同时参与的搬迁事宜。
时亿骄傲地翘着嘴角,却见他像是突然看见了时间河流里的自己,朝着她瞪了一眼,仿佛还骂了句:“小兔崽子,为师天天给你擦屁股!”
“谁叫你是我师父。”
时亿理直气壮地回了句,也不管他听没听见。
时间缓慢地流动,天师府搬迁的决定比较匆忙,早已提前告知香客与信徒天师府的新位置。
搬迁那日,时天将邀请函交给了一名不远走的当地弟子,给了他一张录音符,让他务必交给牛氏村庄的小牛。
录音符的内容则是:“天师府的诸邪大会,永远为你敞开大门!你可以叫我一声师姐! 还有我,我是时道我是你的师兄,我们在明年的诸邪大会等你!”
这种话以往时天和时道都没有对小牛说过,只是这次要远迁,小牛是除了他们以外,与师父最亲近的人了。
此时此刻谁也不知道,牛氏村庄早在得知天师府要搬迁以后就全村都搬走了,直奔天师府新地址而去,压根没有收到录音符。
目送弟子离去的时天与时道转身之际,若有所思地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却并未看到时间河流里的师父,随后他们关上了院门。
时亿轻轻抬手,时间再次流动加速。
天师府的建筑消失,周围发生变化。
时亿脚下步伐不疾不徐,踏在时间河流之上。
目睹每个时代的潮起潮落是一件考验脾气的事,时亿不觉得自己的脾气有多好,所以她将时间流速随着意念又调快了许多,直至到了战争年代才稍微调慢。
也许是时亿与传承大道有着紧密相连的因果关系,她站在时间河流里见证了道家没落的原因,倭寇侵华,百姓流离失所。道士们倾巢而出,抗击侵略者,战争太惨烈了,道家最后打的十观九空!
又或许是她与小貔貅之间有姻缘线,时亿也从中看到了裴家祖辈与道家之间结的善缘,那时算是抗战后期了,裴家祖辈带了一个旅途径道观借住,发现了藏在道观里的几名小道童,他听过道士们惨烈牺牲的事,带领战士们利用有限的时间修缮了道观,由于他们是去前线的也不方便带着小道童,就安排了警卫员送小道童去保育院。
那几名道童赫然是道勤、王儒、左阳。
裴家祖辈离开时候,对着他们说:“盛世封山苦修行,乱世下山济苍生。你们师父是英雄是烈士,我敬佩他们!你们是祖国的未来!”
阳光洒在大地上,全体战士整齐站立,在嘹亮的号角声下,战士们抬起右手,庄严肃穆地朝道观和小道童们,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时亿闭了闭眼,再次调动时间的流动。
小貔貅的父母是在他七岁那年去世的,此后他大哥、二哥、三姐也是依次死亡,后被赵歪带走灵魂售卖福运,直至耗尽消散。要在不改变未来的前提下,她需要去每个灵魂消散之前的关键点将灵魂收起,并做成已消亡的假象,至少需要骗过未来的自己。
时亿睁开眼睛,眼神陡然凌厉。
她身形闪烁间,已然踏破气流,生生撕开一道裂缝。
待她落地之际,来到国外的施恩观,找到了赵歪。
布德观主完全看不见时间河流里的时亿,正在售卖裴父的福运。
倒是国外的神只们察觉到了细微的变化,却连一个屁都不敢出。
只因为那是一种破坏性与再生性共为一体的强大神秘力量,祂能化为狂风暴雨、倾覆一切。
就像是印证国外神只的猜测一般,国外部分地方发生了暴雨、洪水,导致多地遭受严重洪涝灾害,经济损失巨大。
突如其来暴雨洪水,天像是塌了一样,布德观主奇怪的看向外面。
时亿趁机斩断了裴父被获取福运的连接与小貔貅血脉或许的福运那根线。
啪嗒一声脆响!
布德观主倏地回头,惊愕地看向裴父的灵魂,连忙跑过去查看,却发现已经消散。
他皱着眉头,轻抚胸口,竟感叹道:“还是母与子的血脉牵连更深,幸好我有先见之明。”
时亿阴沉地看了他一眼,猛地迈脚。
时间缓慢地流动起来,因为距离比较近,一不小心就会错过。
裴家老大奄奄一息,几乎快要溃散了。
而这一天国外的暴雨洪水再次来临!
时亿将老大被获取的福运连接切断,包括与小貔貅之间的牵连线。
直到她救下老二、老三的魂魄以后,才一脚踏破虚空离去。
晚走一会,她都怕扭断赵歪的脑袋,造成无可挽回的局面!
……
阴曹地府。
时亿一出现,懵逼一大片。
“你……你你怎么下来?我眼花了啊?”
阎王爷揉了揉眼睛,看向同样懵逼的判官们。
时亿没搭理他,面无表情地走到赵歪的天灯面前。
天灯像是察觉到了恐怖的力量,就连火焰都开始抖动起来。
时亿没说话,微微抬手,将火焰燃烧的更厉害几分,天灯惨叫声增加数倍,整个地府里的鬼差们都听得头皮一麻,更别提亡灵和恶鬼了,抱着头瑟瑟发抖。
时亿吐了口气,心里总算舒服了一点。
她转过身子,看向阎王爷:
“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