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魔法师 第203章 观察者

“退后！我们有记忆球！”领头的大块头以一种尖锐的嗓音尖叫，让人难以相信这种声音会出自他这样的大个子。他们从未打算找利特的麻烦，不管接到什么命令，这样做都太过危险。

被发现之后，他们别无选择。利特不会相信他们说的任何一个字。比起背后挨刀，还不如正面挨一拳来得痛快。他们是三对一，并且为这次遭遇做好了充分准备。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能吓跑他。

——“他们真的有吗？”

目前为止只是虚张声势。他们只有几枚魔法戒指和炼金工具，没有记忆球。索卢斯回答道。

他们已经研究了几个月。她能在一英里外就识别出记忆球的伪核心。

“真的吗？”利特冷笑。“你们从开始跟踪我们时就开始记录了吗？还是现在就要激活它？”利特的声音冷如寒冰，脸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微笑，然而那微笑中并无一丝欢乐。

那是一个猎手逼近困兽的笑容。

左臂的一阵抽搐引起了索卢斯的警觉。

——“我纠正一下，中间那个人现在左手握着一个记忆球。”

多亏她的及时提醒，利特伸出右手，用精神魔法在敌人激活记忆球之前将其从手指间撕裂夺走。

“我说过不许用记录设备！”利特将记忆球包裹在一层黑暗之中，实际上是把它送入了自己的口袋维度。他不清楚这个记忆球可能有哪些安全措施，不愿意冒不必要的风险。

利特散去了黑暗的包裹，露出空空如也的右手。

“你刚刚毁掉了学院的财产！你疯了！”他们不仅失去了唯一的底牌，而且眼睁睁看着一件神器化为乌有，这让他们几乎陷入恐慌。

这群人的首领是雷纳特·波尔图斯，他的母亲波尔图斯公爵夫人是旧贵族派系的重要人物，与吉尔尼·厄纳斯夫人有着恩怨。

自从瘟疫结束以来，波尔图斯家族因与逃犯炼金术师科因·哈托恩关系密切而受到王室的严密审查，哈托恩被认为是对制造寄生虫负责的罪魁祸首，同时也是各大黑市交易的中间人。

厄纳斯夫人在调查过程中发现，波尔图斯公爵夫人的兄弟参与了一桩奴隶贸易。尽管大多数受害者已死亡或失踪，但他被捕时却持有新型的可以伪装成项链、戒指或手镯的奴隶项圈。

仅凭这一点就是死罪，无论波尔图斯家族多么强大和有影响力，他都被严刑拷打至招供所有同伙的名字，随后被执行死刑。

这一事件对家族而言是一场灾难。家族成员如今连平民都看不起他们，也被排除在所有重大社交活动之外。负责调查的皇家治安官的身份本应保密，但波尔图斯公爵夫人仍有许多耳目和朋友。

她想让厄纳斯夫人尝尝自己酿下的苦果。在她眼中，她的独生女儿被强奸并烙上荡妇印记的惩罚已经足够。如果没有记忆球作证，她的儿子完全可以声称那是双方自愿的性行为。

这也将会帮助贵族派系达成目的，迫使林乔斯校长在这两个家族之间选边站队，从而将自己置于进退两难的境地。支持波尔图斯意味着与王室为敌，而支持厄纳斯则等同于承认自己的无能，将丑闻添加到作为校长的一大堆失误中。

灯光闪烁加剧，一团黑色雾气从阴影中渗出，场景每秒都在变得更加如梦魇一般。雷纳特和他的堂兄弟想要逃跑，但由于某种原因，他们的脚仿佛被钉在原地无法移动。

刚才还温暖可人的利特此刻那份温情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了饥饿。他内心的深渊不断涌出仇恨，污染着外部世界。利特的杀意达到新的巅峰，仅仅凭借精神魔法轻轻一推，就让三人跪倒在地。

那种无形之手短暂的触碰让三人吓得尖叫起来。这是索卢斯更为惧怕的利特的一面。无论他收到多少爱和关怀，对他来说，变回那个绑架并折磨小男孩的男人就像翻转开关一样简单。

更糟糕的是，他在乎的人越多，他就变得越无情。每一个进入他生活中的光明都会使他内心的黑暗更深邃。

“通常我不做长篇大论，但对你我会破例。我要传达一个信息，而你会成为传递消息的人。”

利特的手紧紧卡住雷纳特的喉咙，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眼球都要瞪出来了。然后压力稍减，让他得以喘息，但又不足以让他轻松呼吸。

同时，精神魔法和风魔法将另外两人牢牢按在地上，使他们也无法呼吸。

眼前的景象几乎让雷纳特昏厥过去。通过接触，他看到了连利特和索卢斯都未察觉的事情：一支由暗影构成的手臂大军正从利特的身体中涌出。

只有少数几只手臂压制着这三个学生，无数其他的则静止如蛇，随时准备出击。精神魔法是无形的，但不知为何，雷纳特能够看到其真实形态。

在缺少光线的地方，无数大小各异、颜色斑斓的眼睛实体化，充满好奇地盯着正在发生的事件。世界正在注视着它的新玩具，被献上的无尽仇恨所吸引。

“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有人试图夺走属于我的东西。你们无法想象我现在有多愤怒。”利特使用黑暗魔法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恐怖，并运用水魔法冻结周围环境，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

他注意到另两个人已经失禁，尿液浸湿了他们的衣服，不禁嗤笑一声。

——“这些贵族，怎么可以如此胆小？”利特心想。

只有雷纳特知道真相。在世界的意志驱动下，黑暗的触须从他堂兄弟们的鼻孔、眼睛、耳朵和嘴巴中渗透进去，剥夺他们的生命力。他们所经历的感觉如同活埋一般。

世界的意愿推动着黑暗力量，让阴影般的触手逐渐吞噬了他们的一切生机。

利特一把提起雷纳特，让他俩的眼睛处于同一高度，这让雷纳特陷入恐慌。此刻利特半边脸被雷纳特的影子覆盖，显现出骇人的模样。他的被遮蔽的眼瞳变为亮黄色，中央有一道竖直瞳孔；嘴巴失去唇形，满是獠牙，在喉咙中似乎燃烧着内焰。

“我不在乎是谁派你们来的。告诉卢卡特或者背后策划这次袭击的人，这些孩子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利特向躺在地上的另外两人施加一股新的精神魔法，将他们拉近，并且紧握着掐住雷纳特脖子的手，使他无法再呼吸。

雷纳特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感觉氧气不足，但他无法从表兄弟皮肤下涌动的黑暗中移开视线，他们的双眼翻白，口吐白沫。

“下次我再看到你们在他们附近出现，哪怕只是闻到你们的气味，我会让你们经历过的最恐怖噩梦在我对你们所做的事情面前都显得如同春梦一般。”

另外两人已经昏厥过去，于是利特集中注意力对付雷纳特，交替使用黑暗与光明魔法。他的皮肤不断破碎、生命脉络崩溃，然后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又恢复原状。

在外人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雷纳特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他的整个身体不断地在毁灭与重生之间循环往复，却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短短几秒钟后，他的身心就彻底崩溃，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折磨。

利特把雷纳特与那两个昏迷的学生留在原地，将记忆球放入雷纳特手中，然后回到房间安心睡去。

***

第二天早上，食堂再次热闹起来。大家都在讨论三名学生被发现昏迷不醒并送往医院的事情。让人好奇的是，平常这类事情时有发生，而这一次之所以引发如此多的关注，是因为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甚至还带着记忆球，但据教授们说，记忆球从未被激活过。

“真不敢相信这事儿就发生在我房间附近，我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到。也许我当时可以帮上忙。”弗洛里娅震惊于这一消息。

尤里亚尔不屑地嗤笑一声，向其他人解释为何无人关心波尔图斯家族的命运。“要么这是家族内部争斗的结果，为了在全家垮台前先清除蛀虫；要么是受害者亲属的报复行动。那些家伙根本不值得同情，弗洛里娅。”

利特对他们背后的背景毫不在意。即使他们来自圣人家族，他也会做同样的事情。“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没人能碰我的东西。”他心中暗想。

索卢斯叹息，希望他不再将他们视为物品而非人。“我想不通为什么你没怎么为难的那两个人还一直昏迷不醒。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发生过。”对于谣言中的这一点，她感到不解。

利特对此并不关心。“三个大男人晚上尾随一个没有记忆球的女孩，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问题所在。”——

利特深感遗憾，没能彻底杀死他们，但他了解学院的安全系统会阻止致命伤害的发生。这也是他采用那种折磨手段的原因：虽然会让受害者精疲力尽、心灵受创，但身体仍会保持健康状态。

早餐过后，一行人分开参加上午的活动。利特所在的小组巡查无事发生，得以弥补前一天损失的大部分时间。他们与弗洛里娅汇合，开始了第一堂关于魔法晶体的实际操作课。

奈勒尔教授欢迎了学生们之后，拍了拍手，每个学生的桌子上便出现了一个和蜜瓜一样大的晶体质块，以及一支看起来像是带有符文的扳手形状工具，大小如同钢笔。

通常人们提到“地下矿井”和“矿物开采”，就会想到拿着鹤嘴锄的粗犷男人，但对于魔法晶体来说，这是最糟糕的画面。

普通工具对魔力晶体完全无效，不论你力气多大或金属硬度如何。最好的情况也就是能砸裂一颗晶体，然后祈祷由此产生的爆炸不会引起连锁反应，导致整个矿井坍塌。

这就是为什么只有魔法师才能成为水晶工匠的原因。

奈勒尔拿起自己桌上的扳手工具，学生们看到上面的符文逐一亮起，直至U型末端形成了一片小型能量刃。

利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这个现象让他想起第二世时杀掉他的那把刀。他永远无法忘记，淹没在自己血液中窒息而死的痛苦，像条搁浅的鱼般挣扎求氧。

——“没什么好怕的，这只是相当于魔法版的美工刀罢了。”利特对自己说道。

提取魔法晶体不需要蛮力，而是需要技巧和精准度。首先，你们所有人都要学会启动魔力刃。拿起你们各自的工具，用你觉得最舒适的姿势握住它。

有人像握雕刻刀那样握着，有人像握解剖刀，更多人则是像握汤勺。但握成汤勺状是唯一错误的方法。

全班哄笑起来，按照奈勒尔教授的指示去做。

“使用方法非常简单，就像尝试刻印一样注入你的魔力。”

许多能量刃显现出来，但没有一把能持续超过一刹那。

“对于未能成功的人，再多加点劲儿。成功的人继续维持下去。魔力刃无法刻印，需要持续不断的魔力供给才能正常运作。”

利特注意到自己是组内唯一没有启动魔力刃的人，于是纠正了这一状况。通过运用强化法术，他发现其中并没有伪核心，只有引导魔力转化为实体形态的魔力通道。

“大家做得不错！现在放下它。我们的课程才刚刚开始，不要浪费精力。过一会儿你们会需要用到它们的。”

利特反复开启关闭魔力刃几次，欣赏它在激活或挥舞时发出的嗡嗡声。

——“真希望能说一句‘尤里亚尔，我是你父亲’。”利特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