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魔法师 第249章 负荷

法尔格对袭击的消息感到震惊，但她努力抑制住好奇心。如果泰瑞丝女士正在气头上，她的耐心将极其有限，而她能提出的问题数量已经减少了一个。

法尔格详细汇报了她在与拍击者战斗及学院课程中观察到的关于利特的一切细节。

泰瑞丝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

“你有什么问题吗？”法尔格的报告并未提供任何新信息，只是证实了泰瑞丝已知的情况。泰瑞丝通常允许提问，因为人类常常需要帮助才能意识到自己所见但未注意到的细节。

“很多。”法尔格诚实地回答。能够坐着汇报，而主人在旁边走动倾听，她深感荣幸。

“那孩子才十三岁，我却看到他能和进化的怪物、魔法野兽正面交锋，这怎么可能？我们‘女王之尸’成员的速度和力量虽然超过普通人类，但不至于那样。我们需要借助附魔装备来弥补体能上的差距。”

“恰恰相反。”泰瑞丝摇摇头。

“在我短暂的接触中，只关注了他的魔力核心，并没有检查他的身体。这是另一个重要的线索。看来不仅人类有时会反应迟钝，我们也一样。”

“这是可能的。你的女王、国王以及‘女王之尸’的老兵们都是如此。你现在觉得难以置信，只是因为我们才刚开始你的提炼过程。随着时间推移，你也会变得像他们那样。当然，前提是你要活得足够久。”

“什么？”法尔格惊愕万分，这个问题脱口而出后她才意识到又浪费了一个问题的机会。

“这么说那个孩子也是个老兵？他是不是太年轻了？”

泰瑞丝看着她微笑，很高兴这位新手开始自行思考问题。

“两者皆是。只有几种可能的解释。要么他是天生觉醒者，这种情况既令人难以置信又令人恐惧；要么他是一个弱小的畸变体，占据了婴儿的身体。后者情况更为糟糕。”

“前者意味着一种我前所未见的天赋，且希望永远不会再见到。天生觉醒的人类极为罕见，对我们守护者来说几乎是个神话。”

“我从未遇见过活着的天生觉醒者，因为他们从人类中诞生时就开始滥用力量，往往会在成为真正威胁之前被自己的同类杀害。而真正的魔法对于野兽来说本就天成，但由于过度依赖本能，它们缺乏对提炼过程中的风险的认识，所以也早早死去。”

“后者则意味着尽管该畸变体非常虚弱，但它设法进化为操控师，并偶然找到了一个高度兼容且尚未形成自我意识或独特特征的身体。”

“这样的匹配堪称完美。随着使用者力量的增长，身体也会随之成长，使得排斥新灵魂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样会产生一个可以藏匿于人群之中、无需更换身体的操控师。”

“不用说，这样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不合逻辑！”法尔格再次脱口而出。

“他的魔力流动是蓝色的，不是黑色的。我用生命视觉多次确认过。但我亲眼看见黑色触须重新连接他断掉的手臂，那是只有畸变体才能做到的事。”

“而且我认为那孩子简直是疯了。一会儿他为了同伴拼上性命，一会儿他又把他们当作垃圾对待。”

“好点子。”泰瑞丝坐在宝座上。

“这就是为什么我怀疑他是混血儿，而非纯正的畸变体。混血儿是在身体同化过程中出现问题时诞生的。如果畸变体比宿主的身体更弱，则会被同化，丧失原本的性质并被困于其中。”

“这可以解释他超越年龄的智慧，但却无法解释他为何一再地帮助王国。”

“至于疯狂，如果他真如你描述的那样强大，那么这是正常的。如果是混血儿的话，他的人性和畸变体冲动会不断冲突。让我惊讶的是他表现出了如此多的自制力。若他是天生觉醒者，那有可能是因为害怕伤害他人，所以他试图与他们保持距离。当一个人年纪轻轻便拥有强大的力量时，很多人会有力量控制上的困难。”

“对他而言，正常人类就像纸一般脆弱。他只需要稍微用力就能轻易摧毁他们。”

“无论他的本质如何，他对其他人的依恋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好迹象，因为它表明他在意他们。如果真是这样，在必要时候可以通过他们来约束他。”

“我的夫人，为什么不杀了他呢？他的尸体或许能解答所有疑问，同时他也再不会构成威胁。一举两得。”

“仅仅因为我不能理解他就去杀戮另一个生物？你以为我是谁？一个人类？”泰瑞丝嗤之以鼻。“如果他只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暴君或是沿途吸干一切生命力的怪物，你的建议就有道理了。然而至今为止，他并未对同类构成威胁，也没有对野兽造成伤害，甚至野兽都视他为同类。世界也承认了他的价值，让他承受残酷的考验。”

“如果他失败，他会死。如果他成功，平衡将会得到新的守护者，我也将找到一个新的潜在伴侣。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感谢你的辛勤工作，阿米拉。学院重新开学时，你将继续监视任务。在此之前，你会继续作为‘女王之尸’的一员执行日常活动。”

“关于利特是自然觉醒者的身份，不要告诉任何人，即便是皇室成员。他们已过了鼎盛时期，周围充斥着纷争。对他们来说，很容易产生诱惑，逼迫他将他们转化为真正的觉醒者。万一我被迫让两位陛下突然在一场‘意外’中去世，这个王国将无法承受。”

泰瑞丝眼中闪烁着银色光芒，令法尔格不寒而栗。她明白泰瑞丝不仅在测试她的忠诚，还在让她肩负起狮鹫王国的命运。

她还有许多问题，但现在法尔格害怕答案，于是选择在深深鞠躬后离开。

独处时，守护者沉思起那些没有向法尔格透露的事情：“我不知道利特究竟是什么，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孩子。我观看了有关他的所有录像，包括他的考试记录。他的言语、行为和施展的魔法都不符合孩子的特征。即使是曼诺哈尔那样的天才也无法在那个年纪召唤出雷云咒语。”

“更何况他来自一个毫无教育背景的家庭。现在看来，即使通过‘女王之尸’成员作为中间人，获取真相的价值也微乎其微。唯一的方法就是亲自与他交谈。”

“可惜的是，在当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中，这件事优先级不高。首先我必须升级城堡的所有阵列以防进一步攻击，然后找出敌人是如何潜入这里的。目前来看，狮鹫王国就像一个有着泥足的巨人。”

“贵族家庭仍然有能力挑起内战，我们同时失去了六大学院中的两个，而我大部分注意力还必须放在畸变体的威胁上。”

“我不清楚利特到底是什么或者想要什么，但迄今为止，他已经证明对我并无危害。他的父母依然健在，他的村庄安然无恙，甚至还加入了学院。无论他是畸变体还是天生觉醒者，这一切都没有道理。”

“也许萨拉尔克是对的，统治人类唯一的办法就是铁腕手段。我已经尽我所能赋予狮鹫王国力量、智慧和灵感，却没有直接干预。如今它却堕落至此，只需轻轻一推就可能陷入废墟。”

***

森林事件发生后的两周里，索卢斯仅成功与利特交谈过一次。他们曾共同度过了美好的八年时光，分享了一切。索卢斯怀念他们一起做的所有琐碎小事，从早晨散步到决定早餐吃什么。

然而，利特依旧拒绝与她交流。

无论是要与林乔斯讨论排名这类严肃事务，还是邀请朋友参加一些琐碎之事，利特都将她禁锢在石雕之中，使她倍感孤独与无助。

自从心灵链接被切断后，索卢斯意识到，在过去的几年里，虽然她深受石像形态的各种限制之苦，但正是因为与利特的联系，才让她得以保持理智。

即使心灵链接关闭，索卢斯依然保留了所有的感知能力。她能听到和看到周围的世界，感受到每一个接触他们的人的魔力流动以及情绪波动的变化。然而，没有了利特，没有接入他的身体，她无法感知到自己思绪之外的任何事物。

这就如同被困在一个安全室中，只能通过摄像头和显示器了解外面的世界。尽管她仍能得到恢复力量所需的滋养，但她的生活已沦为一座囚笼。索卢斯感到绝望而孤独，但她尽力不让这些情绪流露出来。

他们的纽带足够强大，只需心灵链接来交谈。如果想要避免分享强烈的感情或对方反复出现的想法，就必须小心翼翼。利特在这方面不如索卢斯，所以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声音的渴望，对联系她的**以及阻止他重新开启心灵链接的背叛感。

对于索卢斯来说，主动联系利特并利用他的情感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很容易，但她从未考虑过这样做。她唯一希望的是，他能像她接纳他那样接纳她这个人。

“连排名结果利特都没有联系我分享。我们为了这个付出那么多努力，熬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可他还是这样断开了我们的联系，好像我什么都不是。”

“我只是对他做了一次他每天对别人做的事。”

“我做错了，但利特每次遇到问题就把自己封闭起来的做法也是错的。他需要认识到他的谎言会如何影响他所爱的人。因为方便，就在一个又一个谎言上堆砌，而不愿向他人哪怕稍微敞开心扉。”

“我能理解他为什么不能谈论他的前世或是觉醒者的身份，但他总是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坏事隐藏起来，并以保护他人为借口在背后行事，这种做法简直胡扯。”

“利特从未将他在同学中遭受的排斥、鲁德教授等人对他的刻薄话语，以及考试中的困难告诉他的父母。他把生活的每个方面都粉饰得光鲜亮丽，也许是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但实际上这只会让他变得孤立无援，无法与亲人分担压力，也无法依赖他们。”

“利特不可能指望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有人伸出援手，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他正在经历什么，因为他甚至把早餐吃了什么都不告诉他们！我的谎言唯一的好处是至少促使他跟家人坦白了一些事情。”

“这让利特有所醒悟，明白家人从未期望他做什么，只希望他过得快乐。”

自从心灵链接断裂那一刻起，索卢斯的情况日益恶化。她成了自己身体的囚徒，无人可诉说，也无事可做。周围的生活对她而言是一种残酷的提醒：没有实体的身体使她更像是寄生在宿主身上的奴隶。

索卢斯知道自己的未来阴暗无望，但她咬紧牙关，耐心等待。她与利特之间的纽带是共生的，除非其中一方死去，否则无法解除。她仅有的选择就是等待利特原谅她，或者作为无意识的工具度过剩下的时光，要么彻底疯掉。

长期的隔离和对被抛弃、失去生命伴侣的恐惧状态正慢慢侵蚀着她的心灵。这只是时间问题，她的状况将会恶化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永久性地损伤她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