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将将往前迈出一步,便被推门而入的玄榕一招打趴在地。
为了以防那歹人再次袭击,玄榕以指化力,顺便在那人身上下了一道禁制,数道灵力缠身,让那黑衣人动弹不得,再无反抗之力。
他走到月玖身前,神情忧仲地将她打量一番:“没事吧,可有哪里受伤?”
月玖摇了摇头:“我没事,这歹人灵力低微,根本伤不到我。”
玄榕松下一口气:“方才我听你房间传来异响,便匆忙赶来,还好你无事,否则......”,他顿住了声,想着屋内还有可疑之人,实在不适合袒露心声。
于是侧身直面地上那黑衣人,掌心灵力一挥,就见蒙于那刺客面颊之上的黑巾落了地。
“菁妃!......”
玄榕原本沉沉地面色上蓦地多出了一抹愕然。
月玖闻声,也不约垂眸望去,就见菁妃的脸赫然出现于身前。
躺在地上的菁妃见身前二人皆望向自己,原是紧拧地眉心倏而一松,咧嘴大笑起来。
片刻后,僵愣在原地的月玖直被这笑声震回了心神,她眉头紧锁地望着菁妃,越发感觉她与以往不同。
虽都是一式一样的疯笑,可彼时菁妃的眼眸中透着不同于以往的冷寒,以至于月玖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就觉股股寒意直往骨缝里钻,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此时,门外端着茶水的崇宁路过房间时无意往里瞥了一眼,就见菁妃躺在地上,身上被灵力绑缚着。
他面色一惊,撤回了些身子又往里屋深深地瞅了一眼,但见他家殿下和月玖并肩而立正眉头紧皱地盯着地上的菁妃,颇有审视意味。
他眸光登时一跳,不作何想的便端茶进了屋:“殿,殿下,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玄榕不理会崇宁的问词,只偏过头看向他道:“去请木炎世子过来。”
崇宁回头瞥了一眼地上的菁妃,虽是一头雾水,也只好应声出了门。
待听得木炎的名字后,本还放声疯笑的菁妃也渐渐止了声,她垂下眼眸,方才的疯笑随即改换为嘴角的一抹讥笑。
便是在她这方变换的神情中,月玖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菁妃,她没疯。
月玖不知菁妃的疯病是何时好的,但就眼下事情而论,她的好确实让自己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要杀我?”
月玖暗自吸了口气,方才颤着嗓音问出了声。
在方才崇宁没有进屋前,月玖心中回想了无数遍过往,仍旧找不出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惹得菁妃会对自己生了杀心。
直到此刻,她都难以置信,心绪恍惚。
此言一出,原本垂眸不语的菁妃猛然抬眼死死瞪着月玖,怒声道:“我就是要杀了你!都怪我一时妇人之仁,当初就不应该只在药膏上费力做一番手脚,我就应该直接下药毒死你!”
菁妃的眸光中满是戾气,她冷冷地盯着月玖,恨不能即刻将她撕碎。
月玖满面错愕地往后退了一步,手脚不停地抖颤。
玄榕便在此时扶着了她,目光中尽是心疼。
随后,他望向地上的姬妃,神情中尽是冷意,不见往日平和温润:“当初月娘之死我便觉事有蹊跷,一个无权无势,挑不起事端的下人,怎会愿意费心搅弄一场毫无利处的风雨!今日娘娘您自认,这一切便解释的开了。”
“只是,娘娘装疯隐藏多年,却殚精竭虑地只为刺杀玖儿暴露,玄榕自是不信娘娘的城府仅仅如此。”
菁妃面色微怔,目光扫向玄榕,就觉那张静如湖水的冷颜上随时可以搅弄血雨腥风,他投过来的目光看似毫无波澜,却可在一瞬间洞穿她人心脏,像是触动了某人的逆鳞般,带着不依不饶之势。
一瞬间,她觉着自己不该在盯着玄榕看,她是有些担心自己的气势会随之偃旗息鼓。
于是,菁妃将眸光重又凝回月玖身上:“你不是想知道为何吗?今日我便告诉你,当初你被王上献给神族时,木炎为了你不吃不喝,在殿门前风雨无阻的跪了七日,只为求得他父王开恩,将你从神族要回来。”
“当年为了活下去,护住我的两个孩子,我只得装疯。原以为就此在岭河苑伴着他们兄弟二人这般过下去,即便日子清苦些,只要一家人平安便好。”
说到此处,菁妃拿手指指向月玖,愤声道:“若不是因为你,木炎便不会成为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为了区区一个被屠全族,臭名昭着的妖女不惜挑战君王权威,我作为他的母亲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他误入歧途,执迷不悟。”
“所以,我便让月娘为他编制了一个美丽的谎言。”
菁妃说着,又笑了起来:“你还不知道吧,其实那浮宓权杖中根本就没有巫山一族的灵魄,什么都没有......”
“母妃!”
菁妃话未说完,就听门外传来一声朗唤。
木炎面色慌措地站在门前,身后跟着崇宁和木白。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地上一袭黑衣的菁妃,而菁妃再听得木炎这一声朗唤后也回过头去看他,二人目光相撞,菁妃眼眶灼红泛着盈盈热泪,而木炎的神情中皆是满面震惊与不可思议。
于木炎而言,眼前的母妃眼清目明,非但没有半分痴傻之态,反倒全是母亲看向自己孩子时的那种毫不遮掩的慈爱。
崇宁方才去寻他时,木炎还不愿相信,他的母妃怎会半夜去月玖房间突袭,故而他来本是来问责的,可眼前这场景,不得又将他心中的那般笃信碾的粉碎。
就在他惊愕在这方情绪中难以拔出时,月玖的声音便落了下来。
“你,此话何意!”
即便菁妃方才的话音并未说的完整,饶是激的月玖心中“咯噔”一下,蓦然间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份怕意并不来源于菁妃,也不来自于任何人,只单单来自这即将脱口而出的言语。
木炎便在此时进了屋,他蹲下身子将地上的菁妃扶起,在菁妃看向他的那一霎间,冲她递了个神色。
但菁妃毫不理会木炎的会意,看向前方道:“依你这脑子,心中应早便有了答案,为何还要再问我。若你不信我,大可问一下木炎,他可是早便知晓了......”
“母妃!”,木炎瞳孔一缩,差点儿失控要抬手捂住菁妃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