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一语乱人心 第17章 莫名渴念

玄榕浑不在意木炎的话，而是将眸光移到月玖脸上，但见月玖垂眸不语，玄榕眼底的光芒逐渐淡了下去。

他是不该奢望，也从未敢奢望过，以至于在月玖扯谎不愿记起从前时，玄榕只想守在她身边，即便就这么一直平淡的相处下去，他也甘之如饴。

玄榕也很懂得知足，若是说在神族时的所有都是遗憾，那现在即便月玖心里依旧没有他的位置，他都觉得是惊喜......

他淡淡一笑：“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帮你们，没有世子说的那般严重，只要玖儿平安就好。”

三人商议完后，木炎便先回去准备了。

白小顺和知女见他们迟迟未出屋子，索性先吃了早饭，出门去城中置办生活用物了。

今日是个难得的晴天，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玄榕将早饭拿到院中的凉亭里，与月玖一同坐下吃着早饭。

月玖夹起盘中的笋片吃了几口，随口称赞道：“知女姐姐炒的笋片真不错，吃起来脆嫩爽口，比以往我吃过的都要好吃。”

玄榕温润一笑，夹起一筷子笋片放到月玖碗中：“喜欢吃你便多吃些，如今正是冬笋口感最好的时候，这些冬笋都是白大哥他们自己种的，还有前几日咱们吃的菜也是他们种的。”

月玖抬起头环顾了下院子，发现除了些果树外，确实还有一大片的空地，想来是用以种植蔬菜鲜果的，只是如今是冬季，闲置了许多空间。

不知怎的，看着这院落中的景象，月玖径自感慨起来：“其实能有一处落脚的房子，即便不大，不怎么华贵，但可以在院子中种上自己喜欢吃的蔬菜鲜果，闲时窝在摇椅上喝喝茶看看话本，这样的日子倒也惬意......”

玄榕柔声问：“这是你喜欢的生活吗？”

“这应当是大多数人心中的向往吧......”，月玖苦笑一声：“可这终究是向往，人怎么可能只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而活呢？心是想的，可命运却不允。”

“这条路真的是你想选的吗？”

玄榕小心的问着，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月玖的选择不该如此，至少在没遇上木炎之前。

月玖匆匆咽下嘴里的笋片，随后无声的笑了笑：“我只知道自己总该做点儿什么。”

看到那笑，玄榕只感心口被人用力撕开了口子，心疼得一塌糊涂。

对着这笑，眼前忽而浮现出一张与身前笑意重叠的容颜......

云雾缭绕间，一座巨型囚笼里，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左手被桎梏锁着，她望着囚笼外的一名男子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但眼底却满是恨意与屈辱......

碗中忽而多出的一夹子菜，终是让玄榕从那缠裹的回忆中脱离出来。

月玖嘴里嚼着饭，状似不经意地问：“对了，先前你中了那蜮毒，之后也没了下文。你，身上那毒可解了？”

“没事了。”

“没事了？”

瞧见月玖会主动关心自己，玄榕面上漫着喜悦：“秋霜给我下的毒是黑域，并不需要特殊治疗，于我而言，毫无作用。”

“毫无作用？”，月玖抬起头，面色微震：“这么说，那日我在你房内所做的一切，你，你都知晓？？！”

“嗯。”

嗯！？

谈话戛然而止。

玄榕答得如此轻易果决，直直让月玖觉着这辈子的脸都在此刻丢光了。

一心想要套路别人，临了才发现，自己才是那故作姿态，哗众取宠的花脸戏子。

月玖埋头吃着白饭，也不敢去夹那桌上的菜了，现在想想，若是那日玄榕想对她做些什么，她早便是那折了性命的冤魂了。

玄榕瞧见月玖这副羞窘之态，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转移话锋道：“你觉得白大哥他们的宅子怎样？”

月玖顺着话头，抵着鼻尖干笑两声，随意糊弄道：“挺好的啊，闹中取静，这里的人很热情，不冰冷。”

“你喜欢这里吗？”

这次月玖没有回答，她低着头夹起碗中为数不多的米粒掩饰。

即便说喜欢又有何意义，想来也不过是餐桌闲话，不日便要启程离去了。

这些年，她早便学会不妄谈归属，不轻谈初心。

察觉玄榕一直在盯着自己，似在等着她回答，月玖放下筷子看他：“你一开始说要来西铭城见白大哥他们，并不只是为了见他们吧！你是想通过他们二人让我明白这世间的感情也绝非都像秋霜与唐赋那般自私凉薄，还有像知女姐姐他们这种不离不弃，执手相携的真意？......”

见月玖猜出了自己的心思，玄榕也不准备隐瞒：“我承认将你带来这里是我存了一些私心，我怕你见过那份凉薄，便不再相信世间另存的情意，也不愿再去触摸苦难中藏起的温柔......”

“玄榕，如今的你天资高妙，洞察世事更是不在话下，应知此时与我牵缠，并非智举......”

玄榕目光真挚，缓缓道：“只要你不觉得我烦，不认为我是在纠缠，其他的事都不是我所在意的，更何况这是我愿意做并且想要做的事情。”

月玖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不敢去看玄榕的眼睛，他的目光好似有种魔力，看得久了不仅能让人心软甚至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渴念。

月玖不明白这渴念是什么，也不准备费心思去想。

白小顺夫妇采办回来时已是正午，玄榕将要离开的事情知会了他们，尽管心中不舍，但也只得期待来日再聚。

临走时，知女提着一包装着鼓鼓囊囊的布袋，对月玖道：“这些都是西铭城城的特产，里面还有你爱吃的柿饼，你们走的急，没有时间买到老刘家的，你尝尝这家的味道也不错。等得了闲一定要再来我们两口子这，到时候知女姐给你炒你爱吃的菜。”

玄榕将袋子接了过来，月玖望着知女泛着泪光的眼睛，竟忽然觉得鼻子发酸，有些动容。明明才与他们相处数日，而他们却以为自己是玄榕的朋友也将她也视为好友。

他们的真诚与善意让月玖觉得心头处漫过久违的暖意，她主动拉起知女的手，莞尔笑道：“会的，你和白大哥保重身体，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

“好好好~”知女连声答应。

相互告别后，玄榕与月玖便上了马车。

马车上，玄榕看着手中的布袋，又看了看月玖，不由舒心一笑，他觉着曾经古神巫山上的玖儿好像回来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