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阑意，凭岚意 第138章 走访

用完早膳，简单歇息过后，萧子毅与顾岚之就打算出门走访，去当地市井打听一下消息，而顾岚之的问世阁眼线遍布各地，在他重点关注的大月国自然也不会少，于阗有他的线人，但为保护其身份不被泄露，所以这条暗线一直未曾启用。

如今他已然到了于阗，自是要优先告知线人，计划准备开始了。

入了于阗后，身份的问题就不是那么重要了，毕竟不会时常有官兵去查看普通百姓的文牒核对其身份，所以萧子毅自然不用勉为其难再男扮女装。

顾岚之暗自感叹，可惜了，阿尧明明还挺适合女儿家扮相的。

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贴在了顾岚之身上，顾岚之不由打了个寒颤，看向身侧一脸冷淡的萧子毅，心虚的干笑了两声，心里纳闷，我刚刚没有说出口吧？怎么感觉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要想打探消息，那茶馆青楼是必去的地方。只不过青楼背后的主家一般都是身份显赫的人，为不引起旁人注意，他们打算先去茶馆探探虚实。

面前二层高，占地面积十分广阔的合家茶馆便是于阗最大的茶楼了。

二人站在门口相视一眼，一前一后入了茶楼内。小二很有眼力的迎了上来，顾岚之要了一个偏角落的地方坐下，小二问：“来点什么？”

顾岚之看向萧子毅，眉头一挑：“点吧，我请你。”

萧子毅撇嘴，看向默默观察他们二人举止的小二：“来一壶龙井就行。”

“好嘞。”小二热情招呼过后就离开了。

“嘶……这小二看我们的眼神，好奇怪阿。”顾岚之摇摇头：“于阗的外族人也不少，虽然我们与大月国本土人长相有些差异，但也不至于到引人注意的地步？”

龙井很快就端上来，萧子毅斟茶倒水，一气呵成，顺势把其中一杯放在顾岚之面前，顾岚之也习惯的就这喝了。

萧子毅坐的很直，这有功于他常年混迹军中，自身浑然带着一股军兵的气势，即便走到人潮拥挤的地方，与他不熟的人而言，他身上的那股子煞气还是令人望而却步。

此时此刻也是一样。

萧子毅小啜一口茶盏中的龙井茶，茶的品阶不错，还是入得了口的。他轻轻放下茶盏，面上一片平静：“你仔细观察一下周围。”

顾岚之闻言四下张望，觉出不对来。

这里的男人是不是太多了……

听闻大月国并不是个民风封建的地方，不应至于女子都闭门不出。且这些男人都两两入座，有些甚至并肩而坐，两人胳膊紧紧贴着……

直到顾岚之余光偶然瞥见有两人，其中一个偷偷的捏了一下另一个人的屁股……

他恍然大悟，有些别扭的别开视线。合着刚才小二以为他们是……

想到这，他偷偷抬眼看向一副坦然自若的萧子毅，倒也没错，我们俩什么都做了，说是没关系，骗鬼呢。

可他们现在又算是什么关系呢？虽然什么都做了，可貌似他们二人从未正视对待过这个问题。

“哎你听说了吗，有个朝歌的探子被大将军抓了，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正发着神，旁边一桌的窃窃私语突然把他的神思拉了回来。

嗯？朝歌的探子？

“这都什么陈年旧事了，我听说月余前就被抓了，以大将军的雷利手段，估计坟头都长草了吧。”

顾岚之与萧子毅对视一眼，领悟了对方眼中暗含的思绪，二人不约而同垂首聆听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一人神情猥琐：“听说大将军那方面需求很强烈，荤素不济，该不会……被内个了吧？”

另一人巴掌重重拍在他脑门上：“不要命了！敢议论大将军！”

“不过我听说好像是个男的，当时还发了召集令，问大家有没有人认得这人，我记得当时标了他的姓氏，是姓……姓……”第三人支支吾吾说到了关键，却敲着脑门死活想不起来。

“姓沈！”被打的那人突然抢答：“据说长得还不错。”

顾岚之的神情变得冷漠，他心中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沈姓男子，又是朝歌人……

回想起自己前往南诏之前与沈江月那次不愉快的会见，他记得，当时沈江月曾提过，他要出趟远门……

后面他们三人说的都是些荤素不济的浑话，顾岚之也没在继续听，他看了眼萧子毅，萧子毅也正好看向他。他微微点头，萧子毅会意，二人一同起身离开了茶馆。

回到住处之前，顾岚之熟稔的带着萧子毅绕了路，绕到了城东侧的一处集市内，这里十分热闹，人潮拥挤，二人费了些力气才穿过集市这头，到达了另一头一个卖饰品胭脂的铺子跟前。

摊主是个男的，三十余岁，留着两撇精致的山羊胡，一双三角眼目露精光，看着就是个十分活络的生意人。

他看到顾岚之二人直奔他这摊位而来，热情的招呼道：“二位看看想买点什么？我这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每样绝对仅此一件，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

萧子毅不明白顾岚之带他来这里做什么，就见他从摊位上拿起一个简约却雕刻精美的玉簪，他手指摸索着簪上的纹路：“这簪子怎么卖？”

店家搓着粗糙的手掌：“不贵，白银二两。”

顾岚之转过身去把这枚簪子插在萧子毅整齐的发髻间，调整了位置后满意点头：“嗯，好看。”

萧子毅莫名，伸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簪子。他一向不喜戴簪，只觉行动起来容易滑落，不如发带和发冠来的利索。

“我……”萧子毅刚想拒绝顾岚之的好意，加上二两买个发簪着实贵了些，就见顾岚之笑着从怀中掏出一片雕刻了纹路的金叶子，递到店家粗糙的手心中。

“我买了，余下不用找了，就当爷买个高兴。”

店家看到金叶子躺在手心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而后听顾岚之这么说，立刻眉开眼笑的躬身行礼：“谢谢爷，您吉祥！”

萧子毅这下明白顾岚之千里迢迢跑到这里买簪子是什么意思了。

他在与线人接头。

二人买完东西后就离开了摊子，萧子毅从发髻中抽出那根白玉簪，顾岚之看到后不解：“干嘛拆下来？不喜欢？”

萧子毅摇摇头，又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仔细包好，揣入怀中：“它是玉做的，易碎。”

顾岚之笑道：“碎了就再买，你别听那店家胡说，这种簪子多的是，准保能买到一模一样的。”

萧子毅拍了拍簪子所处的位置：“但这是你送我的第一根簪子。”

顾岚之一愣，随即眉开眼笑：“日子还长，送你的东西往后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