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阑意，凭岚意 第15章 这东西真的……太丑了

两把剑因是同一块玄铁所制的原因，某一方发生战斗时另一方会产生共鸣，即便相距很远也依旧能感受到。这对于关系很亲近的人来说，无疑是一张保命符，在陷入战斗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得到对方的支援。

但这种剑也有一个弊端。若是剑落在了恨自己的人的手上，那就变成了催命符，时时刻刻会有人借由这把剑盯着自己的动向。所以这种双生剑持剑双方一定要互相信任对方且绝不会背叛才行。

华镜把两把剑分别递给对方，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顾岚之看不懂的情绪，似是已经看到了他们两个后续会发生的事情一般。

听闻沈思忧一手卜卦占天命的本事十分高超，这也是朝歌国百盛不衰的主要原因，想必华镜师父也有同样的本事。

“华镜师父，您可是会卜卦？”顾岚之没忍住问了出来。

华镜眯了眯眼，摸着自己的下巴：“凡间的那种自然是会的。不过你说的那种，也会，但是不外传。”

华镜一眼就看出顾岚之想做什么。

顾岚之有些不解：“为何？”

“你承不住天道，你只是个凡人。”华镜转过身，遥遥看向朝歌京都的方向：“况且就算卜出未来又能如何，天命是不能改的，若是强行逆转，只会受到加倍的反噬，终究也是落个魂飞魄散的结局，又是何必……”

他这话听起来好像是说给顾岚之的，但又显然不是。顾岚之隐约觉察出些什么，但并未抓住，华镜又岔开了话题：“倒是你凌霄师父有物件要送你。”

顾岚之一愣，转头看向一脸平淡的凌霄，他不知何时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半人那么高的巨大盒子，盒门设了机关，凌霄快速按了几下后盒子便一层一层退去，犹如莲花一般，最后只剩下一个底座。

上面静静躺着一个迷你的高塔，顾岚之之前见过的那个，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完了。

“这是？”顾岚之疑惑。

“机关塔。”凌霄压根就没打算讲解给他听，只是思索片刻后，又道：“叫问世阁，其中机关，你自己摸索吧。”

顾岚之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这么复杂的一个东西，让他自己摸索，摸索的时间恐怕都要比他造的时间长。凌霄师父难道就没有想过其实可以搞个图纸给他看？

似乎是看出顾岚之破裂的深情，凌霄的目光依旧淡淡的，他看着顾岚之：“有何不满？”

“没……多谢师父。”顾岚之连忙垂首，费力的接过地上放着的塔，重新收回了盒中。

凌霄沉默了良久，二人以为两位师父已经交代完要交代的，正准备退下，凌霄破天荒的又开了口，他看着顾岚之道：“若是你能参透这塔的用法，你想学的机关术，也便能学个七七八八了。”

顾岚之愣在原地，看着华镜和凌霄相继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些感动。

原来凌霄师父一直知道他想学习机关术……

这么看来，凌霄师父其实也不如往日所了解的那般，冷漠无情了。

华镜凌霄二人回到了屋内，华镜紧凑着凌霄身边坐下：“大师兄，你觉得我们把这些东西给他们，他们能度过这次难关吗？”

凌霄摇摇头：“这是造化，他们是，笃竹亦是。”

华镜难得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左右快两百年了，他依旧还是没能走出来。”

凌霄淡漠的喝着茶：“这也是他的命数，亦是他的劫数，你我干涉不得。”

华镜回头看着凌霄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心中哀叹：大师兄啊，你可知道，你亦是我这一世最难过的劫数……

赐剑后没多久，华镜就告知他们二人，自己已经没什么可以传授的，让他们尽快下山去，速速回京都，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虽说重视华镜的话，可此人一向吊儿郎当管了，两人把话听进去，却也没有特别紧张。其实几年来陆陆续续会收到家书，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并未有大事发生的前兆，两人被撵下留仙山后，边走边逛。

没了沈思忧给的簪子，在想回留仙山是万万不可能的，两人离山时有尝试过，机关并不会因为他们是山主人的徒弟就留情，若不是如今两人身手皆为上品，怕是很难躲过机关的围追堵截。

下山时已近黄昏，考虑到半夜赶路属实不妥，两人找了一处山洞，生了火，打了些野味，准备将就一晚。

顾岚之吃了一整只烤兔子，又喝了一壶水，吃饱喝足，满意的撑起上半身，看着山洞上空破开的一个口子，里面可以看见一部分闪烁的星星。

萧子毅收拾了残局，又填了一把柴火，火舌烧的旺，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

顾岚之满足的轻叹口气：“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了，这些年未归，应当变化不小。”

萧子毅没回话，顾岚之也习惯了这种自言自语无人回应的日子。他知道对方有在听，又道：“说起来，纪大人那个女儿如今应当已经嫁入宫中了吧，你母亲在信里没提到过？”

萧子毅拍拍手上的灰：“还没嫁。”

“为什么？”

萧子毅斜眼看了一眼没什么坐相的顾岚之：“因为她闹着不想嫁，所以一拖再拖。”

那眼中蕴含的意思，顾岚之又怎会看不出来，他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这……也不能全怪我吧？”

“闹也闹不了几天了，对方毕竟是太子，终归不能太过分。”萧子毅看着跳跃的火光，又补充了一句：“况且，你未心悦于她，她这番一厢情愿，对你，对她而言都不是件好事。”

顾岚之眉毛一挑：“你怎知我未曾心悦于雨涵姑娘？”

这声雨涵叫的亲昵，听得萧子毅背后一僵。他表情有些呆滞的看向顾岚之：“你……喜欢她？”

“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顾岚之故作可惜的摇了摇头。余光瞥见萧子毅拧着眉正经思索起来，他好笑道：“你想什么呢？”

犹豫了一下，萧子毅开口：“若殿下真的想娶我那表妹，且容我回去秉明父母亲，思索对策……”

话还没说完，顾岚之就没忍住大笑出声，萧子毅顿住，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黑着脸抿着嘴死也不肯再开口。

这人，早晚得被他那张嘴坑死！萧子毅心中骂道。

顾岚之笑的眼泪狂飙，他用袖子擦了擦溢出的泪水，讨好的坐到萧子毅身侧，见他要跑，立刻按住他的肩膀，没成想对方一个手刀就切了过来，顾岚之顺势一挡，一会功夫两人就过了几招。

最后是顾岚之趁萧子毅没注意，伸手挠了一下对方腋下，对方弹跳起来，怒不可遏：“你！”

顾岚之连忙紧随其后站起身：“好好好，不闹了不闹了，给你个东西。”

萧子毅转过身去，拳头握的紧紧的，似乎在极力隐忍。

顾岚之从袖管里摸了半天，摸出一个木制的玩意儿，献宝似的抵到萧子毅跟前：“看看，可爱吗？”

萧子毅盯着他举起来的东西看了半天：“这是……猪？”

顾岚之不可思议道：“太过分了吧！就算我刚才小小的欺负了你一下，你也不能这样侮辱我的作品吧？”

“这是狗！狗！看不出来吗？”顾岚之把狗头冲着萧子毅。萧子毅拧着眉头看了半天，一脸嫌弃的别开眼。

“好丑。”

“我……”顾岚之差点骂人，多年的涵养让他忍下了这口呼之欲出的脏话：“我可是花了好些日子才做出来的！”

为展现出他技术的伟大，他摸着狗子身上的机关摁了一下，那木头小狗突然摇着尾巴张着嘴，嘴里发出了人声：“榆木疙瘩！榆木疙瘩！”

仔细听着，居然是顾岚之自己的声音。

萧子毅憋了半天终于没憋住，笑了出来：“居然还是你的声音……”

顾岚之拿着小狗就往萧子毅怀里塞：“送你的，赶紧拿着。”

萧子毅推了回去：“不要，太丑了，而且还是骂我的。”

“别不识好歹！我可是堂堂三皇子，赐你的东西你敢不收？”顾岚之作势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瞪着眼睛看着萧子毅。

萧子毅犹豫一瞬，拱手道：“还请三殿下赐臣一死。”

“你！”顾岚之被掖的没话说：“好小子，宁愿求死也不愿意要这物什，真有这么丑？”

说罢把狗头对着自己好生端详了一番。

好像确实有点……丑……

算了，改日在打磨一下，一定可以拯救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