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阑意，凭岚意 第18章 设法拯救萧子毅

“管家你冷静点，先告诉我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萧家的人都被下狱了？”萧子毅缓和了语气，努力平复老管家激动的心情。

老管家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甄家将军叛国，与大月国私通，本是要从中牟利，可却被手底下的人揭发，这才仓皇逃脱。夫人与甄将军曾经是师兄妹，感情一向很好，她不相信甄将军会叛国，一心要去支援，老爷不放心，便带着一队人马跟随而去，谁料……谁料……”

说到这，老管家又忍不住哭出声来，他哽咽的说完后半句：“谁料甄然那厮，为保全自己，竟舍下多年情分，在必经之路上埋伏两位主人，还连同外敌在老爷离开镇守之地时偷袭了那里，导致损失惨重。如今老爷夫人下落不明，又因老爷抗命擅自离开，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圣人震怒，除开抄斩甄家上下，萧家也一同连坐，真是冤枉啊……冤枉啊……”

说到最后，老管家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萧子毅听得面色越来越凝重，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多年来他只与三殿下顾岚之走的比较近，鲜少社交，如今萧家落难，三殿下又生死未知，怕是大多人都唯恐躲避不及，更别说替萧家说句话。

能指望帮一帮萧家的，只有他的舅父，纪子安了……

皇宫内——

御书房的地上洒满了折子，铺天盖地的折子上无一不是请求圣人重惩甄家，也有少数提出甄家叛乱之事颇多疑点，请求圣人三思的。

纪、温、辛、彭四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连呼吸都收敛了许多。

承德帝立在龙椅旁双手叉着腰大口喘着气，显然刚刚才发过脾气，一旁的老太监小心翼翼的为承德帝顺气，被承德帝一巴掌打开。

“你们说甄家不可能叛变，朕也不相相信，可三法司审理了这么长时间，人证物证样样俱全，可谓是铁证如山，你们让朕如何相信他甄然是个忠臣！”

辛寿松立刻直起身，拱手，中气十足的附和：“陛下英明！”

温百川依旧没有发表意见，可他面色复杂，显然对如今的结果有些不敢苟同。

“陛下，臣有一言。”纪子安直起身，背脊依旧笔直。

“你是想说萧哲那一家是吧。”还没等纪子安把话说完，承德帝怒道：“虽说他并无叛国嫌疑，可擅自离守让邕州险些落入敌国之手，就是抄了他家满门都是宽恕了！朕还未诛连他九族！”

“但萧将军战功累累，若如此重罚，怕是会伤了军中其他将士的心！”纪子安梗着脖子继续道。

承德帝没有接话，却突然笑了，他稳稳坐回龙椅上，从若干奏折中捞出一本，摔在了纪子安的身上，眼看纪子安捡起折子，他冷笑道：“听闻你那位宝贝女儿曾经借由去宫中看望奉天，转而三天两头往岚之那跑，怎的，对朕的赐婚不满意？”

纪子安身子一僵，扫过折子上写着的内容，正是顾岚之拜师之前，纪雨涵频繁出入三殿下宫殿的事情。原来圣人早就知道，只是一直压着这件事没有发作，没想到今日提了出来。

“微臣不敢，臣教子无方，请陛下责罚。”纪子安无话可说，只能静静等着圣人发落。

“朕本是念着你一向铁面无私，对事公正，雨涵年纪又小，可能是顽皮，就主张搁置这件事。如今看来，子安是对朕的安排有所不满。”

承德帝语气温和，却句句诛心：“怎的，你也觉得，奉天难当大任，岚之才是继位的最好人选？”

纪子安连忙把头重重磕在地上：“臣不敢！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明摆着告诉纪子安，这件事，如果你想管，就得拖家带口一起被牵连，且还有把柄在圣人手里，纪子安说话做事就不会无所顾忌。

纪子安的性子承德帝十分了解，此人做事公正，又忠于朝廷，对于朝中用人来说，是个很好的人选。可他又性子执拗，过于刚正，有些时候不用些手段，他宁可撞破头了也不愿停下脚步。

若他只是一人，还算难办，可如今他已然成家，家里老小还得指望他，做起事来自然不会为所欲为。

承德帝又斜眼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温百川。他方才几次三番想要说点什么，可见承德帝如此暴怒，也知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触其逆鳞，犹豫再三，还是紧闭双唇没有发言。

温百川也不建议把萧家连坐处置，他那个弟弟温鸿，原先在萧、甄、两家鼎盛的时候，不敢有所动作，如今一下把两窝都端了，温百川很怕自己无法控制这个弟弟，他会作乱。

但承德帝似乎留有后手，并没有担心温鸿会叛乱的事，如今把甄、萧两家名下的军队打散重组，一部分分给了顶替萧槿安上任的霍风，一部分分给了太子顾奉天，剩下一部分极难收拢的甄家亲信军，分给了温鸿。

虽说这可以让温鸿分走一部分心神，但并不是长久之计，也不知未来圣人打算如何。

御书房无人讲话，场面一片寂静。承德帝捏捏眉心，赶退他们。退出时，一个太监跌跌撞撞飞奔进去，跪在地上举着加急文书汇报：“陛下，三殿下他……他在回京的途中遭遇了泥石流，怕是已经……已经……”

后面的话不用说完大家都已听明白，纪子安瞳孔震颤，站在关上的大门前久久未回神。

三殿下出事了？

纪子安回头看向温百川，他也是一脸复杂的摇摇头。拱手告别纪子安后，摇摇晃晃离开了皇宫。他背脊下垂，似乎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的直不起腰来。

纪子安捏着拳头思索，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下萧家人，他知道萧子毅已经被关入大牢，不管如何，他总得把这个唯一的外甥救下来才行。

自己开口不管用，就找个开口管用的人来说。

下定决心，纪子安义无反顾的走向看朝阁。

看朝阁从不接客，一般人很难进去，纪子安深知这点，所以等门童开门的时候，就告知对方顾岚之的讯息。门童自然知道顾岚之对于他家主人的重要性，不敢怠慢，领着纪子安就去了正厅。

沈思忧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抬头向房顶看了一眼，只听得一阵衣袂翻飞的声音过后，院子里回归一片宁静。

沈思忧对门童说：“给纪大人一间房，让他在这歇两天，也静静心。”

门童照做，带话给纪子安。纪子安见沈思忧要管，暗自松了口气。三殿下与子毅一向交好，若是能得国师照拂，起码保下命，应当问题不大。

就几日功夫，承德帝像是着了什么魔一样急不可耐的处置了甄家上下，百口人在断头台处被斩杀了几天几夜才杀完，血把那块地方染成了暗红色，刽子手的刀频频砍出缺口，中间换了不知多少把。百姓唏嘘，却不敢置喙。

萧家也没有逃脱此次劫难，一批一批的人被送去斩首，萧子毅肉眼可见的削瘦了一圈，眼下一片乌青，嘴唇干裂，眼白已经变成了红色，显然是连续几日没有吃好睡好造成的。

看朝阁出去打探的人返回，一身白衣的男子恭恭敬敬跪在沈思忧跟前，汇报着几日来查探的消息。

“确有蹊跷，但时间太短，属下仅是找到些蛛丝马迹，并未查清事情来由。”男子声音十分好听，头戴一顶帷帽，看不清真容。

“岚之呢？”沈思忧问。

“并未找到尸体，属下已派人四下查探，不日便可有所收获。”

沈思忧点点头，目光静静落在被他挂起来的女子画像上：“去把小少爷叫过来。”

“是。”

纪子安等的是心急火燎，如今萧家被斩人数已近过半，而沈思忧依旧没有什么作为，他实在坐不住，便想着就算冒犯也要前去找一找国师大人。

刚准备出发，门童便来带话了：“纪大人，请回吧。”

“什么？”纪子安不明所以，满脸震惊。

“我家主人说了，大人不必担心萧公子。”说罢，也没等纪子安询问，自顾自扭头走了，留纪子安傻傻愣愣站在原地。

片刻后，纪子安犹豫不决的踱步两圈，最后重重叹口气：“如今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国师大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