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警戒 第5章 死者王永徳

赵琪做完尸检后，拿着报告去找了贺衍之和顾青城。

“尸检已经做好了，我在死者的锁骨处发现了划伤，经过伤痕比对，是那个装饰兽角造成的，dNA已经验过了，能够确认和我们在符才良死亡现场，发现的第二人的血迹是相符的。”

“好的。”贺衍之查看完尸检报告，“辛苦赵姐了。”

赵琪道：“不客气，没有问题我就先去忙了。”

贺衍之点头道：“好。”

“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左右，死因是失血过多，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死者死前还有挣扎的痕迹，余乐年应该在三点多就动手了。”顾青城看完了尸检报告，说道。

“对。”贺衍之与他的想法相同，“张山、余点点，根据余乐年和死者的体貌特征排查一遍余乐年住处的监控，齐天和于飞再看一遍有缘酒吧的监控。”

“好的，贺队。”

顾青城问道：“林灵，第二个死者的身份查到了吗？”

“顾队，查到了，死者名叫王永德，男，40岁，没有固定居所，也是年初来到x市的，也没有查到他的工作记录。”林灵回道。

“嗯？一个成年人不工作吃啥喝啥？查过他的银行流水吗？”顾青城疑问地看向林灵。

林灵点了两下鼠标，道：“我正想说呢，我查过他的银行流水，王永德的银行卡账户非常多，资金交易和流水都很频繁，每次进出的金额都挺大的，我拉了个账单，你看看。”

顾青城从头看到尾，道：“能查到这些资金的来源和去向吗？”

林灵摇头道：“查不到，资金的来源和去向都经过了国外的虚拟账户，应该是进行了洗钱的操作。”

“好，我知道了。”顾青城点点头。“阿衍，我们回家一趟。”

余乐年如今不知道躲在了哪里，虽然他们跟交通部门同步了余乐年的信息，但是抓到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目前准确和余乐年有交集的就是洪旺了，必须当面详细问清楚与余乐年有关的一切。

为了避嫌，两人还带上了于飞。

——

贺家。

贺妈妈正在前院浇花，听到门口有汽车的声音，抬头一看，发现是自家儿子和青城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同事。

贺妈妈惊喜地走到大门口，道：“青城，儿砸，怎么突然回来啦？”

“妈。”“贺姨。”“阿姨好。”

贺衍之走进门，道：“回来有事，洪旺现在在干嘛？”

“在客厅陪你爸看电视呢。”贺妈妈扔掉手中的水管子，跟着他们往屋里走，“那孩子吓坏了，都不敢一个人在房间。”

“你和爸多开解开解他。”贺衍之说道，虽然遭遇这种事情很倒霉，但是心里的那道坎儿还是要自己迈过去的。

走进客厅，贺衍之喊道：“爸。”

贺爸爸闻言回头，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公事。”贺衍之答道。

洪旺也跟着回头了，见到贺衍之和顾青城，立刻起身道：“贺哥、城哥。”

“嗯。”贺衍之对他点点头，“爸，我们去你书房谈点事。”

“你们去吧。”贺爸爸向来不会过问儿子的工作。

贺妈妈喊住他们：“那你们一会儿在家吃饭不？”

贺衍之看了下时间，现在下午5点了，便点点头道：“在家吃，随便做点就行，我们谈话可能还需要些时间。”

“行，你去忙吧。”贺妈妈点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有数了。

（新）

书房里，洪旺正襟危坐，有些紧张地看着贺衍之三个人。

贺衍之和顾青城负责问话，于飞在一旁负责做笔录和录音。

“你和余乐年是在网上认识的？”

“是的啊。”洪旺之前已经通过于飞的转述，知道是余乐年将他带到别的房间的，但是心里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朋友会害自己。

贺衍之又问道：“具体怎么认识的？有保留你们之间的联系记录吗？”

“我们是通过兴趣网站认识的。”洪旺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寻找着两人的交流记录，“就是这个技术交流网站，他专业知识挺强的，我和他交流也比较愉快，渐渐地成为了无话不谈的网友。”

顾青城拿过他的手机，跟贺衍之一起看，“网站上的交流看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

随后将手机还给洪旺，问道：“你们的私聊记录呢？”

“有的，我们大多是在微信上交流的。”

两人之间聊天记录时间跨度长达一年多，顾青城一边翻看，一边问道：“余乐年有问你要过钱吗？或者说约你去什么地方游玩之类的？”

洪旺傻乎乎地回道：“城哥，你怎么知道？”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惊奇。

顾青城回道：“根据目前的线索，我们猜测余乐年可能是传销或者诈骗等不法团伙的一员。”

“啊？”洪旺脑袋上浮现大大的问号，努力地寻找着形容词，“可是、可是···余乐年他有钱、也有才华，人也很开朗大方，怎么会是···”

“为什么不会是？他没有才华怎么引起你的好奇，怎么能让你和他相交？”顾青城将内情剖析出来，“有钱为什么要找你要钱？还是家人生病这种拙劣的借口，难道他只有你一个朋友吗？”

贺衍之跟着嫌弃道：“你脑子长来是当摆设的吗？”

洪旺想要反驳，但是仔细一想自己确实挺傻的，他这个人喜欢交朋友，还有点话痨，余乐年不管是在生活、工作、兴趣爱好上，都能和他聊得来。

想当初他还说自己是遇到知己了，如今看来不过是被人耍的团团转罢了。

洪旺的脑子终于开始发挥自己应有的作用了，道：“那、难道余乐年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吗？”

贺衍之纠正他的想法：“他应该是广撒网，刚好捞到了你这条鱼罢了。”

一时间，洪旺心里五味杂陈，十分不是滋味。

顾青城直接搜索了聊天记录的交易一栏，粗略一算，洪旺零零总总给余乐年转了小十万，忍不住说道：“你真是有钱闲的。”

于飞将转账信息录屏，并将金额记录下来。

“详细说说，你回国后，跟余乐年一起干过什么，谈过哪些事情？”贺衍之说道。

洪旺回国的时间也不长，当下细细回想起来，大部分事情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回国后，是他约我面基的，然后我就去了，之后，我们两个人经常一起出去玩，酒吧、俱乐部、爬山都去过，啊、他还约过我去旅游，但是我不想动，就拒绝了，”

“他了解你的家庭状况吗？见面后还找你借过钱吗？”

“家庭、呃，我没有说过，不太清楚他知不知道，借钱到是没有借过了。”

“你有见过和余乐年相熟的人吗？朋友？同事？家人？”

“我有问过，但是没有见过诶。”洪旺尴尬地挠挠头。

“你就没有起过疑心？”

“哪有人怀疑自己的朋友的？”

顾青城冷笑一声，道：“你还挺讲兄弟道义的，觉得我该夸你吗？”

洪旺立刻怂怂地摆手，道：“不觉得不觉得。”

“余乐年之前约你去哪里旅游？就你们两个人去？”

洪旺回想后，说道：“说是去q省去看雪山，不止我们，他说还邀了三个愿意同行的同伴。”

q省位处国家边境，其相邻的国家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其中甚至有臭名昭着的诈骗园区。

如果确认余乐年是不法犯罪分子，那么他邀请洪旺去旅游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另外所谓的同伴很可能就是他的同伙。

“行了，情况我们了解了。”顾青城道，“你最近一定不要乱跑知道吗？”

“知道知道。”洪旺哪敢说不啊。

——

大家下楼的时候，贺妈妈已经将晚饭做好了。

“谈完了？赶紧坐过来吃饭吧。”

“谈完了，我来端菜吧。”贺衍之跟着进了厨房，帮忙端菜盛饭。

都是年轻小伙子，吃饭速度都很快，除了顾青城被贺衍之勒令要细嚼慢咽，因为这样对肠胃比较好。

顾青城吃了两碗饭，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虾吃不下了。”

“我吃。”贺衍之自然而然地将顾青城碗里的虾夹走，一口吃下。

吃完饭后，贺衍之三个就准备走了。

“爸妈，我们先回去了，周末看情况再决定回不回。”

“好，要回来就提前给我打电话。”

“嗯，好，走了，你们进屋吧。”贺衍之启动车子，对着车窗外的父母说道。

“好。”嘴上说着好，贺妈妈还是等着看不见车了，才回屋。

这边，贺衍之开车先将于飞送到家，才回了公寓。

顾青城洗完澡后，洗着头发走出来。

贺衍之一见他又不擦头发，就皱起了眉，将顾青城拉到床边坐下，然后去找了一块干毛巾，任劳任怨地帮顾青城擦头发，故作责怪地说道：“又不长记性，要是见了风，头疼有你好受的。”

“有你帮我擦啊。”顾青城说道。

“啧。”贺衍之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愉悦起来，道：“还好你有我。”

头发擦至半干，贺衍之又拿出吹风机，一手耙梳着顾青城的头发，问道：“温度还合适吗？”

“挺好的。”顾青城的脑袋随着贺衍之的动作微微摇晃，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每次吹头发都好想睡觉。

顾青城本来想撑着再跟贺衍之说说话的，但是头发还没有吹完，他已经脑袋一点靠在了贺衍之的腹肌上。

贺衍之好笑地扶住他的脑袋，颇有些哭笑不得，将吹风机调到小风，再给他吹了吹后脑勺的头发，确认干爽后，才将人塞进了被窝。

接触到微凉的被子时，顾青城清醒了几秒，还是败给了困意。

贺衍之收拾好自己，钻进了被窝，熟练地揽住滚进他怀抱里的顾青城，相拥而眠。

翌日清晨，一场短暂的雷雨，带走了城市的浮尘，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贺衍之和顾青城整理好自己的衣着，驱车来到了警局。

昨天排查完监控后，大致锁定了除王、余之外的两个人嫌疑人。

因为除了监控画面，目前查不到这两人的具体信息，只能通过沿路的监控，进一步确认这两人的去向。

另外贺衍之他们已经知道了余乐年的微信号、手机号以及网站账号，将这些线索交给林灵，调查余乐年账号背后的资料记录。

余乐年的动作很迅速，手机号和微信号已经被他注销了，不过网站这边，就算有的信息被删除了，林灵还是一一恢复了。

并且找到了余乐年用于注册的假身份信息，进一步搜索之后，林灵发现余乐年在不同的学习分享网站、生活分享软件和平台，都有账号，每个账号所表现出来的内容和人设都是不一样的。

余乐年就好像一个交友“海王”，在各大平台上当知心大哥哥、当知心好友，轻而易举地成为了各大网友的朋友，同时在深入交流后，就会以各种借口找网友要钱。

当然也有警觉的人拒绝了他，但是余乐年也不在意，毕竟一两个人的拒绝，影响不了他骗其他人的钱财。

根据余乐年在网上和别人的聊天记录，林灵大致梳理了一遍，将余乐年的目标人群分为了心善、急功近利、涉世未深这三类。

贺衍之和顾青城看完林灵调查的资料，他们也基本确认了自己之前的猜想，道：“查一下这些被骗账号背后都是谁，看能不能联系上。”

“好的。”林灵应道。

——

“贺队、顾队，我们这边监控查完了。”齐天说道。

贺衍之两人走了过来，问道：“有发现什么？”

齐天指着电脑上的监控画面，说道：“根据事发前后的监控，我们找到了两辆车，一辆是出租车，是酒吧事发当晚，载着这四名可疑人员离开的，监控只跟到了半路，他们应该往一些没有监控的地方去了。”

“另外是一辆面包车，我们在排查可疑地点时，无意间发现的，这个人就是嫌疑人之一，监控有拍到他从车上下来，买了东西后，就上车离开了。”

“我们跟着这辆车的行进路线，到了这里是左拐弯，这边是一条小路，没有正对着的监控，我们便调取了另一头的路口监控，发现有三辆同型号的面包车出入，但是车牌号对不上。”

顾青城双手环抱胸前，道：“三辆车都查一下，嫌疑人不是换车，就是套假牌了。”

“那我们去联系一下出租车公司，问一问这辆出租车的司机。”贺衍之提议道。

“嗯。”顾青城点头，“本市的出租车在总站那边有登记的吧？”

“要不我们先打个电话问问？”

“好。”

总站的电话只能联系上客服，要找到司机的话，还需要许一趟现场找人。

——

出租车总站，停车场里全是出租车。

贺衍之和顾青城来到后方的办公楼，表明来意后，被领着来了主管的办公室。

“您好，我们是市刑警队的贺衍之，顾青城。”

“啊，警察同志您好，请进。”

贺衍之叫住准备去倒水的主管，道：“不用忙了，我们是来找个人，一会儿就走。”

“啊好的。”主管从善如流地坐下来，问道：“两位警官是要找谁？”

“我们想找一下，车牌号为xA的出租车司机。”

“两位警官稍等，我在后台查询一下。”

“嗯，好的。”

“xA，找到了。”主管随即问道，“司机是陈伟，需要联系他回总站吗？”

顾青城点头道：“要的，麻烦您了。”

看着主管面露担忧，大概是担心司机惹事了，顾青城还贴心解释道：“您放心，他没犯事，只是有案子需要他的协助。”

发现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主管尴尬地笑笑，表示知道了。

陈伟正在外面送客人，听到主管的电话后，揣着满心的疑惑，在送完一单后，回了总站。

陈伟来到办公室门口，伸手敲了敲门，道：“主管，我是陈伟。”

“进来吧。”

陈伟走进来，就看到了两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将疑惑的目光转向主管。

主管自觉承担起介绍的作用，道：“这两位是市警局的警官，说有些事情要问你。”

警察？陈伟心中的疑惑更甚，自己又没有违法犯罪，怎么警察回来找他？

贺衍之上前，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打断了陈伟不着边际的猜想，道：“陈伟是吧，我们想问一下你还记得两天前去有缘酒吧载的客人吗？”

顾青城还拿出了照片，给陈伟看。

陈伟看完后，说道：“我对有缘酒吧还有点印象，但是那天我去过好几次呢，不太记得客人的模样了。”

“乘车的是四个男人。”顾青城说着，突然想到一点，道：“这样吧，你们后台能不能找出接单的信息和路线图？”

主管有点为难地回道：“是可以的，但是这会侵犯顾客的**。”

“这倒是不用担心，我们调查也是因为这几个人可能是犯罪人员，不用随意泄露他人信息的。”贺衍之说道。

“好的。”主管这才点了头。

根据贺衍之他们提供的时间，主管很快调出了余乐年他们打车的单子。

车子不止一个目的地，中间还有一个途经点。

贺衍之两人将地点记下来后，就告辞了。

——

贺衍之开车来到了地图上显示的地点。

这里的路是两车道，没有规划停车位，贺衍之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可以停车的地方。

“就是这附近了对吧。”

顾青城环顾四周，道：“地图上现实的目的地是这里，但是不知道具体是那一栋。”

“这附近也没什么监控啊。”怪不得齐天他们半路跟丢了，“我们去问问那些小店的人吧。”

如果王永德几个人之前一直住在这里，总归会出来买点东西的吧。

工作日的小卖部门可罗雀，老板在柜台后，躺在躺椅上鼾声震天。

“扰人清梦是不是不太好？”

“那我们换一家，等会儿再来问？”

“行。”

再往前走两家，开门的是一家印刷店。

贺衍之和顾青城走进店里，喊道：“老板在吗？”

后面房间传来声音：“在！要打印自己弄，一块钱一张！”

“老板，我们是来问点事儿的，不是来打印的。”贺衍之回道。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老板从里面走出来，身上还沾着灰尘，问道：“你们来问什么的？”

两人向老板表明了身份，道：“请问老板最近有没有见过这几个人在附近活动？”

老板点了点其中一张照片，道：“我见过一个人长得虎背熊腰、凶神恶煞的，和照片上的这个人很像，但是警察先生，这照片太糊了，我不能确定。”

顾青城低头一看，老板说的是他们还没查到的一个人，所以只有比较模糊的监控截图。

“呃、好的。”顾青城收起照片，“那老板你知道他们住在哪里么？”

老板摇头道：“这个我没注意过。”

“好的没事，谢谢你的反馈。”顾青城说道。

“不客气。”

出了打印店，贺衍之和顾青城又接连问了好几家店老板，都对这几个人没有印象。

两人再次返回刚来的街头，却发现最开始的小卖部关门了。

贺衍之和顾青城的目光在门面上停了好一会儿，总觉得这小卖部关门关的太突然了，半个小时前，老板还在呼呼大睡呢！

这个异常让两人在心里留下了一点怀疑的种子。

——

在回警局的路上，齐天打来电话：“贺队，那三辆车都查清楚了。”

“嗯，说。”顾青城拿过贺衍之的手机，按了免提。

“其中一辆面包车是假牌，然后我们联系了交警那边，就在刚才，交警在郊外的路边发现了被遗弃的假牌车辆。”

“具体地点报个我。”

得到地点后，贺衍之改变线路，前往假牌车辆发现处。

贺衍之两人到的时候，还有两名交警等在原地。

“您好。”

“您好，这是你们要找的车辆吧？”

“是的，你们怎么发现的？”

“有群众报案，说这车挡路了，来了才发现正好是你们要找的车辆。”

“哦，好的，还是谢谢你们帮忙了。”

“不客气，我们有拖车，帮你们把车带回警局吧。”

“好的，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