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警戒 第11章 被耍了

（上章内容有补充）

男孩的自尊心受到了蔑视，立刻反驳道：“我、我胆子大着呢，我们去过很多地方探险的。”

贺衍之说道：“有这个探险精神是挺好的，不过今天你们不能在这里探险了，警方办案，可能会有危险，我安排人把你们带出去。”

“啊？”男孩满脸失望，下意识地说道：“不能带上我们吗？”

贺衍之噗哧一声笑了，道：“这位同学，办案不是探险，当然不能带你们一起，乖乖跟着这位警察蜀黍出去吧，而且大晚上在外面乱跑是很危险的，请一定要牢记。”

几个大学生最终还是乖乖听话，跟着余点点离开了仓库区。

“贺队，那小孩说的有奇怪声音的地方，不会就是嫌疑人的藏身地吧？”齐天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猜测道。

“确实很有可能，这里晚上一般是不会有人的。”贺衍之把玩着手机，回道。

众人手机手电，继续往定位的地点走去。

——

“我们快接近目的地了，都注意点。”贺衍之嘱咐道。

除了刑警队的队员，他们还带了十名警员来帮忙。

仓库也没有窗户，只有大门的缝隙透出来了一点点灯光，贺衍之和顾青城并不能确认里面的具体情形。

顾青城和贺衍之肩膀贴着肩膀，顾青城在朝贺衍之打手势，表示自己带几个人到左边去。

贺衍之点了点头，很快分好了工。

两队人一左一右地逼近仓库大门。

贺衍之拿出手枪，往右迈了一步，然后和顾青城打手势：“门好像没锁。”

顾青城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但是人到门前了，不可能不行动。

两人十分默契地默数三声，然后动作一致地抬腿踹开了大门。

铁质的大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吓得里面的人直接蹦了起来。

警员们涌进仓库，但是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面相憨厚的男人惊慌未定地看着他们。

“你你你、你们是谁？！”

贺衍之道：“我还想问你是谁呢？大晚上在这里干什么？”

男人似乎注意到了他们身上的警服，反问道：“这里是我的仓库啊，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的仓库？你最近每天都在这里吗？”顾青城问道。

“那、那倒不是。”男人回道，“我的仓库之前租出去了，今天突然说要退租，让我来拿钱，结果我到了又没见着人，打电话说是给我放在那个箱子里了，我正准备拿呢，你们就进来了。”

说罢，男人才问了句：“你们是警察吗？”

“是的。”现在才想起来问，着实有点心大了，“你知道租你仓库的人是什么时候联系你，说要退租的吗？”

“就在今天下午，还说让我晚上6点多来拿钱。”

“你们平时给租金都是给的现金？你见过租仓库的人长什么样吗？”贺衍之疑惑地问道。

男人点头道：“都是现金，见过见过，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说是做外贸生意的。”

“那他跟你通话的时候，有没有说退租的原因？”

“说是生意不好，不需要仓库装货了，还说今晚就坐船离开。”男人说着说着，终于回过味儿来了，“你们警察是来抓犯人的？难道就是要抓租我仓库的人？！”

“是的，还要麻烦您做个笔录。”顾青城说道，然后招来于飞，让他来做笔录。

贺衍之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爆了一声粗口，道：“靠，我们好像被耍了！他们应该是坐货船离开的，得赶紧联系船运部门。”

“我们先去码头看看。”顾青城说道。

“好。”

码头距离小型仓库区不到两公里，开着车几分钟就到了。

晚上的码头倒是灯火通明，有不少货船停靠在岸边，也有不少货船驶离这里。

贺衍之他们找到了在码头的值班人员。

“您好，请问下午四点到现在有多少货船离开这里？”

“这可就多了。”值班人员大腿一拍，也说不出具体的数量，“我给你查一下，这确实记不住。”

“好的，麻烦您了。”

值班人员从后台调出各个货船的登记信息，数了数道：“一共有34艘货船出航。”

“货船会登记上船人员的信息吗？”贺衍之问道。

值班人员回道：“一般只会登记有几个人，然后由一个人签字就可以了。”

“能给我们看一下相关信息吗？”

“可以的。”

签字的那一栏里，并没有找到他们熟悉的名字，人数上也都相差无几，难道就这么和嫌疑人擦肩而过，让他们逃之夭夭？

顾青城将目光落在了货船的目的地上，d国？

“这还有去国外的货船？”

“瞧您说的，当然有了。”值班人员骄傲的笑了笑，道，“我们这个进出口的货物可是很多的嘞。”

“原来如此。”顾青城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艘货船的登船人员比较年轻，可能就二、三十来岁。”

值班人员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闻言笑道：“这不挺巧么，这艘出口的货船，来签字的就是个年轻小伙子呢！”

贺衍之调出余乐年的照片，问道：“是长这样吗？”

“不是，看着比这个年纪大点。”值班人员回道。

“好的，谢谢你提供的线索。”贺衍之道，“因为警方正在追捕一起案件的嫌疑人，我们怀疑他们就是乘坐货船逃出去的，我想问一下，货船从这里出去后，还会经过一道海关对不对？”

“是的是的。”

“好的多谢，还要麻烦你拷贝一份数据给我。”

“可以的，但是你们得出具个证明，毕竟我是不能私自把货船的信息泄露出去的。”

“没问题，我们可以立刻打申请，然后先在你这里留下凭据。”

“好的。”

——

拿到货船资料后，在回警局的路上，贺衍之已经开始联系海关那边了，生怕晚了一步，余乐年他们就真的坐船跑了。

海关那边得到消息后，也是立刻展开了对过往船只的搜索，并不限于贺衍之给的名单，但是都没有找到余乐年等人的身影。

（新内容）

海关那边现场查不到人，也没有发现那艘登记了要前往d国的货船。

在调取了后台登记信息和监控视频，针对海关出入的货船及人员逐一进行了排查，终于发现了那艘前往d国的货船，但是货船已经在贺衍之他们联系海关前半个小时离开了港口。

“海关已经安排了巡洋舰去拦截了。”贺衍之心里还是有点生气，居然被犯罪嫌疑人溜着玩了。

顾青城给合群安置倒了一杯水，道：“好了，不要生自己的闷气了。”

带走余乐年的人一开始就准备好了退路，才光明正大的继续使用诈骗账号，在网络平台上活跃。

而且他们的之前的安排确实疏漏了海关这一点，加上他们一直将目光放在了国内，倒是忘了诈骗团伙可能与国外有勾结。

只能凭借网上的账号信息进行调查，那几个活跃的账号大概率是嫌疑人用来迷惑警方的手段，孙康所提供的网站信息也只是他们诈骗的一小部分平台。

只能空等的时间过得格外漫长和缓慢，也让京剧众人的心绪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万幸的是海关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贺衍之和顾青城立刻带着人赶了过去。

余乐年被抓住了，此刻正被关押在海关的警卫室里，他所乘坐的那艘货船也被拦截下来，带回了港口。

但是海关的工作人员在对货船进行搜查后，告诉了贺衍之他们一个坏消息，船上只发现了余乐年和三名船员，并没有发现余乐年的同伙。

贺衍之和顾青城两人跟着海关工作人员来到了警卫室，第一次当面见到了余乐年。

余乐年跟洪旺的年纪差不多，长得比较白净，单眼皮，五官清秀，看着一点也不像一个诈骗犯，反而有点文弱书生的感觉。

贺衍之拿出逮捕令，说道：“余乐年是吧，你涉嫌诈骗、拐骗、杀人等多项罪名，现在我们依法将你逮捕。”

看着自己的双手被铐上，余乐年的眼中划过一抹愤恨和不甘的神色，但终归还是没有反抗。

剩下的三名船员都是被余乐年背后的人雇来的，据他们所说，那人自称叫费少庄。

“你先带我们去船上走一趟，余乐年和费少庄几人在船上的哪个房间？”贺衍之问道。

“好的。”船长带领着贺衍之他们上了货船。

货船不同于商业客船，供船员休息的地方比较少。

船长将众人带到一个门前，道：“这里就是他们的房间了。”

贺衍之进了门，让痕检人员对房间进行勘察，采集嫌疑人留下的指纹、毛发等证据，来确认费少庄等人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待过。

贺衍之退出房间，问船长：“他们上船的一共有几个人？”

“他们一共十个人。”船长回道。

贺衍之闻言，指向房间问道：“这里待不了十个人吧？”

船长这才指了指隔壁，道：“这边三间都是他们的，刚才是我没说清楚。”

贺衍之探究地看了一眼船长，确认他没有说谎后，又安排了几个对旁边的两间房进行了勘察。

现场做完勘察后，已经是凌晨了，贺衍之他们才带着余乐年以及三名船员赶回警局。

因为费少庄等有八个人目前没了踪迹，所以刑警队的众人也顾不得休息，连夜开展审讯工作。

——

贺衍之和顾青城先对三名船员仔细地询问了关于费少庄等人的事情。

“你们是不认识费少庄等人的是吗？”

“是的。”

“你当初是怎么会同意费少庄等人登船？”这话是问的船长。

“他说顺路，买不到客船的票，还给了路费，我想着带几个人也不是问题，就同意了。”船长说出原因。

“你就没怀疑过他们不怀好意吗？”

船长道：“他们都是年轻人，看着也不像坏人啊。”

“以后警惕心还是放高一点。”贺衍之说道，“费少庄等人等了你的船后，是在哪里离得船？怎么离开的？”

“他们是在浪花岛附近海域离开的，上了另一艘轮船。”

“记得轮船号吗？他们去的是哪个方向？”

“这个我记不清了，走的方向跟我们是相反的，看着像是从浪花岛出发前往别处的轮船。”

“他们离开的时间记得吗？”

船长仔细地回想后，答道：“大概是晚上9点多的时候。”

贺衍之疑惑地问道：“你确定？九点多的时候，天那么黑，你能确认轮船来的方向？大晚上还有轮船的航班吗？”

船长点头肯定道：“警察先生，船上是有雷达的，我能确定轮船的方向，我的船员亲自放的小船，送他们去的轮船，至于是不是浪花岛的航班，我就不清楚了。”

顾青城问道：“放小船的是哪位？”

“他叫小东。”

顾青城起身走出询问室，将小东找了进来。

小东对于费少庄等人离开的的叙述和船长的基本一致。

拿到线索后，贺衍之先让林灵联系了浪花岛那边的轮渡码头，询问轮船的班次情况。

然后就是去审讯室审讯余乐年了。

余乐年见到贺衍之和顾青城走进来，眼中闪过一丝讶然，说道：“原来是你们。”

“你认识我们？”贺衍之反问道。

“见过。”余乐年这人皮相确实很具有欺骗性，弯着眉眼的时候，像极了一个邻家小哥哥，明明刚被抓的时候，还愤愤不平，现在周身的气息好像平和下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认命了。

顾青城问：“什么时候？”

“五味斋，洪旺陪他的失恋朋友的时候。”余乐年毫不避讳地提起洪旺，“当时洪旺还去和你们打了招呼，我当时还在想你们是什么身份，没想到会是警察，还真的看走了眼。”

这句“看走了眼”颇带自嘲的意味，不过是看洪旺看走了眼，还是看贺衍之两人看走了眼就不好说了。

“我们倒是没有注意到你。”贺衍之说道，“不过也没关系，我们现在可以面对面的好好交流一番。”

“关于诈骗、拐骗、杀人这一系列事情，从头到尾交代清楚吧。”

余乐年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说道：“有什么好交代的，诈骗、拐骗是为了赚钱，完成业绩，杀人？你说的是王永德吗？不过是一个神经病，看他不顺眼就把他杀了，有什么奇怪的。”

贺衍之差点被他气笑了，严肃道：“余乐年，请你看清楚，这里是警局，你的罪行、缘由都要明确而清楚的交代出来。”

“哦，警察先生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余乐年说道，嘴角的笑让人感觉特别的欠揍。

“什么时候参与诈骗的？为什么会加入诈骗组织？”

“这可是很久远的记忆了。”余乐年微微仰着头，想了几分钟，“那是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吧，没钱读大学就去打工，结果被骗得身无分文，别人能骗我的钱，我为什么不能骗别人的。”

“于是，我通过一些非正规的网站，加入了骗人赚钱的诈骗组织，到现在大概快八年了吧。”

“……”这想法也是有点炸裂。

八年。这个诈骗组织的存在比警方猜想的更加久远。

“知道自己骗过多少人，多少钱吗？”

“这我可记不得了。”

“那拐骗呢？”

“这倒是不久，到现在大概三年了，真正拐骗到基地的有二十五个人。”

这个人数听起来好像不多，但还是让贺衍之和顾青城感到心惊。

要知道一个扎根多年的诈骗组织一定有很多“员工”，每一个能出去拐骗员工的，都拐骗十几、二十几个人，那一年下来，被骗走的得有多少人。

“你有相关的被骗人员的记录吗？”顾青城问道。

“这些记录都在总基地。”余乐年回道。

“行，你明明是跟着同伙一起离开的，为什么会在转移的时候，一个人留在货船？”之前费少庄还特意将余乐年带走，藏匿起来，这逃到半路把人扔下了，也太不正常了吧。

说到这一点，余乐年的表情瞬间僵硬了，情绪产生了很大的波动，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似乎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

余乐年缓缓睁开双眼，回道：“我说白了也只是诈骗组织的一个小喽啰，这不，惹上警察后，就找机会把我丢下了。”

贺衍之和顾青城显然不相信这是真正的回答，问道：“你作为一个在诈骗组织里能管理下方人员的管理者，肯定掌握了组织的很多信息，就这么把你丢下，让警察抓住你，对组织有什么好处吗？”

对此，余乐年可疑地停顿了一瞬，才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只是一个小喽啰而已。”

“你觉得我们会信吗？”

对上贺衍之和顾青城两人的目光，余乐年丝毫不慌，只是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面对这么无赖的说法，贺衍之点了点笔尖，最后也没说什么，行，不说是吧，查出来总有你要说的时候。

“你们原本的潜逃路线或者计划是什么？会中途换航吗？”顾青城问道。

余乐年回道：“原本就是乘坐去d国的货船，然后从边境回q省。”

“你们组织和d国有什么联系？从边境怎么回q省？你们有偷渡路线？”

贺衍之发出充满质疑的三连问，话音刚落，随之向余乐年袭去的是满满的压迫感。

余乐年的知无不言变成了一言不发，顶着贺衍之和顾青城两人的气势威慑，最终也只是说：“不知道。”

贺衍之和顾青城知道余乐年一定隐瞒了被留在货船上的真相，如果是被当替罪羊，又怎么可能没有怀恨在心，又怎么可能对于诈骗组织的一切缄口不言。

难道是有把柄在组织的手上吗？贺衍之想了想，把关于诈骗组织的问话暂时压下了。

话锋一转道：“说说你杀王永德的原因经过？”

“王永德的脑子有病，他杀人惹出麻烦，我还帮他善后，他还敢对我阴阳怪气，加上我们本来就有旧怨，一怒之下杀了他。”余乐年说的好像杀死一只蚂蚁一样无所谓，“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贺衍之将这些信息记录好，这次的审讯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

出了审讯室，顾青城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眼尾泛红，纤长的睫毛也被泪珠沾湿。

一夜未眠，顾青城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有些迟钝了，手臂上传来支撑的力量，是贺衍之在撑着他。

顾青城嘟囔道：“啊——困，上学那会儿奋战三天三夜都不困，现在熬一个晚上，就不太行了，难道是我年纪到了？”

这朦胧困惑的小尾音撩的贺衍之的耳朵痒痒，微微侧脸就能看到顾青城白皙光滑的脸庞，嫩得很。

于是，贺衍之安慰道：“是最近跑案子太累了，我们青城好看着呢，谁看你都是十八岁。”

“嘴里没点儿实话。”顾青城回嘴道。

贺衍之笑道：“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你不要污蔑我，浪花岛那边的的情况还在跟进中，先回办公室歇一会儿。”

顾青城点点头道：“好。”

趁着顾青城睡觉的时间，贺衍之出警局买了早餐回来。

“大家歇一歇，先吃个早餐。”

“好的，谢谢贺队！”

“吃完小睡一会儿，岛上回消息了，我们就要干活了。”

“好的好的。”

贺衍之拎着剩下的两份早餐回到办公室。

顾青城正缩在沙发床上睡觉，不过他并没有睡熟，贺衍之一打开办公室的门，他就睁开了眼睛。

“不再睡会儿？”贺衍之将早餐放到桌子上，问道。

“眯了个十几分钟，差不多了。”顾青城坐起身来，摇摇头道。

“不急，先吃点。”贺衍之拿出包子豆浆递给他，“吃完，我陪你睡一会儿。”

“好。”顾青城应了一声，然后咬了一口包子。

从贺衍之的角度看过去，顾青城垂着眼睫，人还有点懵懵的，有点可爱。

吃完早饭，贺衍之和顾青城面对面侧躺着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