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见我尽低眉 第56章 忆往昔：孤家寡人

在回到长安的第二日，冷国帝君照例给功臣论功行赏。轮到八名圣帝阶修灵者时，帝君采纳轩辕离的建议，给除他和冷若汐外的六位圣帝划分封地。

沧澜月走过大陆每一座城池，于是被封为潮汐圣帝，派往星落海。

风归年是天神所赐，不该拘泥于大陆之上，因此获封风灵圣帝，封地是浮空岛。

简修洺醉心炼药，冷国帝君便封他为森罗圣帝，将云浮城和整个云浮森林赐予他。

宫君是西荒圣子，帝君特许他荣归故里，掌管沙域。赐封：鸣沙圣帝。

东方无敌赐封万刃圣帝，被派遣去了东荒；墨曜则在大陆南侧的大山中驻守，得号阴阳圣帝。

冷若汐和轩辕离一个获封冰雪圣帝，一个获封炽焰圣帝。两人没有封地，将来继承冷国皇位共掌天下。

…………

大陆一统，冷若汐完成了天命，回到长安专心处理自己身上的异火反噬。

冷国皇室御用的炼药师曾向她承诺过，有方法抵挡异火反噬。奈何冷若汐等级晋升太快，导致冰灵火的品质高出炼药师预料，特制丹药无法根除异火的反噬。

不过炼药师特制的丹药还是有些效用的。服食以后，她每日不再需要花大量时间去压制冰灵火。

帝后得知她伤势，也不再要求她劳碌于政务。她得了闲，终日站在长安城城墙上眺望远方，期待窥天师再次出现，指引她前行的道路。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生下来就是为了完成天命统一大陆的，如今大陆一统，她漫长的人生又该何去何从呢？

命运却在此时同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那是一个平静且安宁的日子，冷若汐心中烦闷，便独自一人去了一趟千峰山。待到夕阳西下时，她回到长安。宫女匆匆忙忙地走上前，朝她行礼。

“何事如此慌张？”冷若汐询问道。

冷国帝君御下极严，最见不得下人冒冒失失，要是让他看见有宫女惊慌失措地来见冷若汐，怕是免不了赐宫女一顿罚。

宫女却顾不得这么多了。

“陛下他……殡天了。”

闻言，冷若汐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有什么东西悄然炸开。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让宫女退下的了，只记得自己不顾一切地往父皇的宫殿跑去，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全然没了往日威仪。

…………

冷若汐到达帝君寝宫时，轩辕离已经在殿内跪着了。

昔日威严沉稳的冷国帝君此刻长眠于床榻之上，在她记忆中，帝君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殊不知早在岁月的侵蚀中变得灰白。

她的父皇，早就老了。

“殿下，陛下自三年前便身体每况愈下，只是心中憋着一口气，想看见殿下完成大业。如今天下一统，心愿已了，也就……”

太医诉说着冷国帝君的死因，冷若汐却一点都听不进去。

不等她将情绪宣泄，又有宫人匆匆来报。

“说。”她哑着嗓子，让宫人诉说。

“皇后娘娘，追随陛下而去。”

宫人话音刚落，冷若汐只觉心脏忽然停止了跳动，喉中一阵腥甜，火焰在焚烧她的五脏六腑。

悲伤令她压制不住冰灵火，反噬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加剧烈。

她支撑不住，直直晕了下去。

在彻底陷入一片黑暗前，冷若汐看见轩辕离朝着自己奔来。

…………

“你失去了好多。”余笙感慨着，心中有几分替冷若汐难过。

她是完成了统一大业，但是之后呢？故友因为帝王猜忌被全数调离长安，父母在一夕之间双双亡去，就连曾经许诺携手一生的夫君，也变得貌合神离。

冷若汐得到了一切，也失去了一切。

坐在皇座之上永享无边孤独，或许就是承接天命的代价。

冷若汐没有正面回答余笙的话，她长叹一声，道：“人的一生都在失去，不是吗？”

这句话，也是对她往后人生的诠释。

余笙没有应，只继续看她的回忆。

帝君驾崩，皇后殉情。冷若汐身为冷国太女，自然而然地继承了皇位，成为新任冷国帝君。

冷国今非昔比，国土面积覆盖整个大陆，说她是大陆之主也不为过。

只可惜，这位大陆之主的登基大典并不隆重，反倒有几分简略。

因为她的身体真的不足以支撑她完成繁琐的仪式。

有臣子替她寻了个由头，说天下初定百废待兴，陛下不想劳民伤财，故而登基大典一切从简，省下来的银子用以安抚阵亡将士的家属。

如此一来，倒是替她搏了个好名声。

余笙就这么看着冷若汐完成了有些简略的登基仪式，坐在皇座之上，接受文武百官的参拜。

“登基称帝的果然是你。”她感慨了一句。

在炽焰回忆中，冷若汐甘心安居后宫当一名皇后，将皇位拱手让于轩辕离。但是在她自己的回忆中，她是坐上了帝位的。

想来是轩辕离干了窃国之事又不愿背负后世骂名，故意篡改了这段历史吧。

冷若汐只是苦笑：“帝君，也不过一个虚名罢了。”

这话余笙可就听不懂了。

冷国帝君怎会是一个虚名呢？那是大陆真正的主人！

但是很快，她就看见了真相。

…………

异火反噬剧烈且反复无常，冷若汐即使服用丹药，每日也得花好几个时辰去压制异火，所以她没有闲暇时间去处理朝政。

轩辕离身为她的皇夫，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这个重任。

初时，冷若汐还会亲自上朝，听听冷国局势如何，时间久了她发现即使自己不在，轩辕离也能将一切处理得很好，便没有再去插手，专心压制异火。

皇室专用炼药师却在此时出了岔子。

不知从何而来的杀手闯入炼药师府邸，屠尽一家三十九口人，还毁去了炼药师的药房，以及里面所有的丹方。

其中，也有冷若汐用于治疗异火反噬的丹药。

此事对她影响甚大，也让她察觉到有人在暗中针对她。怕事情败露，她便没知会轩辕离，而是自己私底下派人查。

只是这些被派出去的手下，很快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没了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