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风华 第13章 老李：看朕四百米长的大刀

书房内，房玄龄正在看一份奏疏。

这是李世民特批，允许他带回家仔细翻阅的。

说白了，就是甩给他一个烫手山芋。

看着奏疏，房玄龄面露忧虑，时不时地长吁短叹。

房俊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去，“爹，还没睡呢？”

房玄龄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房俊：这尼玛还是我儿子？我儿子就特么一棒槌，什么时候主动关心过我？我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我的种……

激动地接过参汤，美美地喝上一口，顿时感觉幸福满满。

“爹，高士廉写的？”房俊翻了一下名单，“狗东西，这是在玩火，李二陛下啥意思，他还不懂吗？肯定是要把陇西李家排在第一位，他把崔民干放在第一位，李二陛下不掀桌子才怪。”

“不是……”

房玄龄放下汤碗，不敢置信地盯着房俊，都说我儿木讷，不学无术，现在怎么突然开窍了？

为了验证一下，房俊的脑子是不是真的有用，房玄龄强自压制内心激动，“我儿，你怎么看？”

“爹，氏族志大学问，里面的门道而很多，你说姓氏大还是国家大？”

房玄龄不假思索，“国之尊严，不容侵犯。没有国，哪来的家？”

“爹，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您来看！”

房俊拿起笔，蘸了蘸墨汁，运笔如龙。

房玄龄起初还不以为意，可很快他就惊掉了下巴，甚至是跟着房俊写字的速度诵读出声：“唐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楚卫、蒋沈韩杨……”

卧槽！

我儿牛逼！

房玄龄不愧是文臣三巨头之一，心思就是活络一点就透。

一把抓起百家姓，拉着房俊快步走出书房。

对着外面一声暴喝，“快，准备马车，老夫要进宫面圣。”

房俊愣住了，我刚打了李元昌，想找你去帮我擦屁股的，你现在拉着我进宫，不是羊入虎口吗？

有心说出来，可房玄龄过于激动，压根不给房俊机会，“儿啊，快和爹详细地说说你的计策，想出来多少说多少，不足的地方爹帮你补充完善。”

…………

紫宸殿。

老李脸色铁青，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宰了高士廉。

但想想那是他媳妇的亲娘舅，还是最早资助他造反的人。

嗯，原始股杀不得，老李忍了。

可越想老李越气，你高士廉是傻逼吗？

朕都那么暗示你了，你为何还要把我陇西李家排在后面？关陇五大姓，再牛逼他能牛逼过我李二？

天大地大，李二最大。

这话虽然说得没错，命运也掌握在老李自己手里，可国运却被五姓七望死死拿捏。

五姓七望，也特么全员狠人。

似乎，老天爷安排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单纯地给老李添堵的。

今天，嫖到了江南名妓，咱们骂老李，开心开心！

这个月家族生意不好，咱们骂老李吧，找找心理平衡！

今天，上厕所掉茅坑，心情很不悦，咱们骂老李吧，老李越难受我就越兴奋！

总而言之，老李就是全大唐所有门阀氏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每天要是不上一本奏疏，恶心一下老李，他们就感觉完全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很多时候，老李也是无可奈何，做事要看他们的脸色。

堂堂天可汗，手里攥着四百米长的大刀，就是砍不下去。

你就说，老李气不气就完了。

看了看给自己写起居注的给事中杜正伦，“正伦，自隋朝开科考至今，唯独你洹水杜氏一门三秀才，你觉得杜家应该排在几等？”

（pS：隋代时的秀才非宋明清三朝的秀才，其水准相当于状元郎，且只有十余人。杜家一门三秀才，一直被宋明清三朝文士称道。）

“陛下，臣是最早一批进入秦王府的人。”

“从小小录事参军开始，官运一路畅通，兵部员外郎、给事中、中书侍郎、太子左庶子……上个月，陛下又晋升臣南阳县侯，这些殊荣足够了。”

杜正伦放下手中毛笔，微微躬身，“臣相信，房相会妥善处理，陛下不必忧虑。”

“还是爱卿深得朕意。”李世民长叹了一口气，“若人人都像你这么想，朕又何必重修氏族志？只可惜申国公不解朕意，执拗地认为，朕就想把陇西李家放在第一位。”

就在这时，内侍禀报，“陛下，游骑都尉程处默求见陛下。”

“宣！”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说程家人来了，老李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不多时，程处默走进紫宸殿，“臣程处默觐见陛下！”

“免礼！”

“你今天不是当值，在平康坊巡夜吗？”

老李满是好奇，“怎么？知节又当街耍浑，被你撞见了？”

“回陛下，家父今天的酒品还不错，没和尉迟伯伯大打出手，他在平康坊，和尉迟伯伯比试谁更持久。”程处默说得那叫一本正经，“是程怀亮、窦怀悊、房俊，与汉王殿下起了冲突。”

“哈哈哈，这个知节啊，这种比试亏他想得出来……”

“处默，这就是寻常打架斗殴罢了，你是怎么处理的？”

李世民大笑，心情又好了很多。

一脸无所谓，这群勋贵哪天不打架？

“这些人，哪个臣都惹不起，索性说服教育一番，就把他们都放了。”程处默顿了顿，“估摸着这会儿，都去找家长了。嗯，找陛下的也快到了。”

程处默没上来就说谁对谁错，也没说人就在青楼，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

评断是非这种事，最终解释权在皇帝的手里。

他是巡夜的将军，当朝王爷被打，他还是需要上报的。

“汉王虽然是朕的弟弟，可他出生较晚，和你们年纪相仿。年轻气盛火力旺，打架斗殴也属正常。”李世民笑了笑，“朕知道了，你继续执勤去吧。”

“喏，臣告退！”程处默行礼之后，离开了紫宸殿。

很快，内侍又小跑进来，“陛下，汉王殿下求见，正在殿外等候。”

李世民面色阴沉，声音冰冷，“让他进来！”

下一秒，李元昌连滚带爬地进入大殿。

二话不说，直接声泪俱下地控诉长安三虎。

“皇兄，长安三虎目无法纪，无视君臣尊卑，平白无故地对着臣弟大打出手，你给臣弟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