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所到之处，磨损尽消 第306章 让世界，彻底遗忘我

日上三竿，阳光明媚，云海翻滚间，天空澄澈如明镜。

须弥城的树冠上，一袭黑衣和小吉祥草王各自靠着一处树梢睡着，但是呼吸却是奇异的同步，并且并不均匀反而很是急促，就像置身于同一个噩梦之中。

他们的意识被牵引到了一个黑暗的空间之中，阵阵阴风袭来，直刺骨髓。

一道不知是何人发出温柔嗓音响起：“世界……遗忘我……”

小吉祥草王依旧拉着一袭黑衣的衣角，目露惊慌的同时，又是好奇地打理着周围，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好像与自己，有所联系。

墨然轻轻拍了拍这位神明的后背，安抚道：“别怕，我知道这是哪里，不会有事的。”

说着，墨然将这个空间的构造以及为何存在，还有他们是怎么进入的一切，尽数传输到纳西妲的脑海中。

这海量的消息，纳西妲一眼看去，一目十行却能够全部记住并且理解，然后结合目前的状况，自述出来。

“千年前，沙漠曾出现过一次禁忌知识的污染，依靠大慈树王透支力量，才成功驱逐。”

“不难相信，是五百年前的坎瑞亚灾变之中，又引发了第二次的禁忌知识污染，这一次，甚至危害到了世界树！”

“大慈树王原本已经死亡，但是在与禁忌知识的对抗中，又诞生了生命，尽管未能根除，但也很大程度控制了禁忌知识的活动范围。”

“包括我在内，所有人会忘记禁忌知识，恐怕是因为世界树的影响。”

纳西妲深深吸了口气，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喃喃自语道：“这里的意识污染十分严重，充满了疯狂，苦难，混乱。”

“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坚持与禁忌知识的污染对抗，直到死去的吗？！”

“这才是，一位合格的神明啊……”

墨然看着又陷入自我怀疑的孩子，劝道：“不要这样想，现在纳西妲不是进到这个空间了吗，快快振作起来，和这位前辈一起，并肩作战吧！”

纳西妲略一点头，看向面前的无尽黑暗，轻声说道：“穿过这些污秽的意识，就可以和大慈树王留下的意识会合，到时候，就可以让她，教教我了。”

她翠绿的双眸中，闪烁出光芒，忍着害怕，柔软的小脚踏出一步，却没有想象中的阴冷刺骨或是灼痛的感觉，并没有任何的异常情况。

“这是……先生？”

纳西妲回头，只见一袭黑衣抬着左手，吸取着这些污秽的意识，手中的旋涡成为一盏明灯，仿若在为她指路。

“在纳西妲成为一个神明之前，就让我帮帮你吧，体贴的孩子，理应得到这样的回报！”墨然温声说道。

“先生，谢谢。”

纳西妲对这位素不相识，但是与自己体内本源相同的人类，已然是感激不尽，若不是怕太过唐突，就是认作长辈也无不可。

“见面以来，这都是第几句了？”墨然目露揶揄之色，开口问道。

纳西妲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道：“纳西妲不记得了，先生可以自己猜猜吗？”

“猜就不必了，这来自一国神明的谢谢，我就接下咯！”墨然摆了摆手，两道风元素力刮起，带上纳西妲，一路横推，所过之地，污秽无存。

在不久之后，他们似乎到了目的地，也就是这片意识空间的尽头，世界树的所在。

世界树之外，云雾缭绕，缥缈难识，世界树整个的体积很大，比墨然见过的任何树木都要高大，承天接地，载浮世芸芸众生事，提瓦特上的事情，都可以在这里找到答案。

粉色的树叶飘落，树干的颜色十分黯淡，预示着禁忌知识的污染十分严重，需要尽快清除。

而世界树之下，站着一个娇小的人影，躯体并非实物，而是虚无的魂体，无论容貌还是服饰，都与纳西妲，一模一样。

“我？和我一模一样……你就是大慈树王？”纳西妲迈开小腿，跑近了些许。

“嗯。”另一个“纳西妲”，也就是大慈树王的意识体，开口淡淡道：“就是我，这副样子，让你很惊讶吗？”

“这里重现了当年世界树与大地的模样，但毕竟还是意识空间，由于你我的本质相同，所以呈现出了完全相同的模样。”

“是因为，我是你折下的枝丫，你我相同，是一个轮回的原因吗？”纳西妲先前在一袭黑衣那里，已然知道自己是如何诞生的经过。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呀。”大慈树王看向一袭黑衣，目露感激，道：“多谢这位先生的相助，否则可能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墨然摇头。

大慈树王沉吟少许，说回了正题：“现在的我，只是一缕残念，真正的我应该已经死去了五百年，你终于还是来了，轮回后的我！”

“这样说的话，为了有一天，我也可以成为像你一样伟大的神明吗？”纳西妲怀着期盼的心情，目光炯炯。

大慈树王微笑道：“你我的本质虽然相同，但是未来的命运一定会有不同，万物都有着自己的命运，就像枝杈长成新的大树之后，也不可能和原来的那棵一模一样。”

纳西妲问道：“所以……命运才是终极的知识，对吗？”

“真是不错的想法，我很认可。”大慈树王点头笑道：“正因为如此，你不会成为我……”

“是吗。”纳西妲垂首，十分沮丧。

她被困牢笼之时，一直听着大慈树王的事迹，所以一直以成为这样伟大的神明为目标，坚持不懈地努力着。

如今被大慈树王亲口否定，说不感到失落，悲伤是绝不可能的。

“但你或许，会成为比我更加伟大的神明，呵呵。”大慈树王接上前面的话语，缓缓补充道：

“我已经从你的身上看到当年我所不具备的意志，它所导向的未来，才是属于你的命运，只属于你自己一人的命运！”

“而那些，也是你经历过的一切，带来的恩赐，放心吧，智慧的成长就如同草木一般，你只需要静静等待花朵绽放。”

闻言，纳西妲回头看着一袭黑衣，在得到他的肯定之后，又向前几步，走到大慈树王的身前，走到上一个轮回的自己身前。

纳西妲目露感激，轻声说道：“谢谢你，这真是一件让人无比开心的事情，一直以来仰慕的目标，就是拥有不同命运的自己……能和你说话真好，大慈树王，我一直都想见你。”

“我又何尝不是呢，从折下世界树的枝，创造你的那一刻起，我也一直期待能这样与你对话。”大慈树王的眉眼饱含温柔，道：“关于禁忌知识的一切，你应该都清楚了吧？”

“是的，先生已经全部告知我了，但是那一句话的答案，是什么？”纳西妲望着身前一模一样的“自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大慈树王望向庞大的世界树，有些悲切地说道：“我的意识与世界树是相通的，世界树带给我智慧与知识，但污秽同样也找上了我。”

“从一开始，我的存在就已经被禁忌知识污染了，即便我死去，我的存在，和我相关的一切依旧会作为回忆与知识，保存在世界树中，那么禁忌知识，便永远无法根除！”

“而我……也永远无法根除我自己，这是一种悖论，所以，我折下世界树上最纯净的枝杈，作为我的轮回转世，并留下线索，等待你拥有合适的助力时，将你带来此处。”

“只为了能够将被禁忌知识污染的我，从世界树中彻底抹除！”

纳西妲眼瞳一颤，摇头急声道：“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大慈树王轻声笑道：“你已经知道结果了么？呵呵，果然很聪明呢，正如你想的那样，世界树中存在着这个世界的一切知识与记忆，将我从世界树中抹去的话……”

“就相当于，我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但这又是拯救世界树，唯一的办法。”

纳西妲眼角含泪，喉咙滚动间，吐露有些沙哑的声音：“人们是那么的爱戴你，大家也一直都在怀念你……我也，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忘记你！”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纳西妲回头，望着一动不动的一袭黑衣，恳求道：“先生，连你也没有办法了吗？”

墨然沉默，眼前的大慈树王并非本体，只是一道残念，并且与禁忌知识共存，能否救回来，结果尚未可知。

大慈树王眼中的悲切消散，只剩下平静与温柔，她淡淡说道：“你是智慧之神啊，布耶尔，你应该知道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

“先生的实力虽强，但请不要为我一缕残念冒险，在临走之前，我想拜托先生一件事情，可以吗？”

“但说无妨。”墨然点头道。

“多谢先生。”大慈树王道：“日后须弥若要承受灭顶之灾时，希望先生可以出手相助，但要是实在力所不能及，也便罢了！”

“先生若答应，我现在可以用世界树为您查询出需要的信息，作为交换的信物。”

“这个不急，你们且先叙旧，我再等等就行。”墨然双手拢袖，淡淡说道。

“好吧。”大慈树王看向轮回后的“自己”，说道：“好了，布耶尔，不要这么伤心，身为智者，在得到答案以后应该感到喜悦才是。”

“这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答案，没有显露出的那句话：让世界，彻底遗忘我！”

大慈树王看向小吉祥草王，犹如一个母亲，看向多年没有见面的孩子，满眼温柔，面怀慈爱。

“我们都栖息在智慧之树下，尝试阅读世界，从土中读，从雨中读，而后化身凡鸟，攀上枝头，终于衔住了那一片至关重要的树叶。”

大慈树王抬起双臂，抱住了小吉祥草王，在她的耳边轻声诉说：“曾经，我是世上唯一一个能够做梦的个体，在我的梦里，所有人入夜后，也都会进入梦乡。”

“人们的脑海中飘出奇思异想 ，有些滚落地面，有些浮到天上，它将所有事物连接成一张万分夺目的网，三千世界之中，又有小小世界，所有命运皆在此间沸腾。”

“我逐渐明白，这些不可被描述，而又恒久变化之物，才是世间最深奥的东西，唯有它们，才能传递驱逐那些疯狂，唯有梦才能将意识，从最深沉的黑暗中唤醒。”

“我乃命题之人，亦是求解之人，以世人之梦挽救世界，曾是属于我的答案，你也寻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我会将所有的梦，归还世人。”

“须弥的子民啊，再见了，愿你们今晚，得享美梦！”

纳西妲的双颊滚落晶莹泪滴，大慈树王的牺牲，是她绝对不想要的结果，但似乎这又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到底该怎么办？

大慈树王抚了抚她的后背，望向不远处的一袭黑衣，开口问道：“先生考虑得如何了？”

“我考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