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拢山记事 第481章 梦中客8

“张殊旖！张殊旖！这里呢！”

一大早就看到玉眉楦在学校门口等着她，她刚下车呢！就被玉眉楦这个大嗓门喊，周围来往的人，都朝这边看了一眼。弄得本来没觉得什么的殊旖，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来了多久？”张殊旖问，牵着她的小胖手。

玉眉楦身边跟着的是她的司机叔叔，张殊旖和她不一样，今天除了管家风琉和张女士，就连她的大忙人父亲，方殊先生也来了。

可能是被风琉鄙视了吧！方殊那天反省了一宿，不，一个小时，好吧，二十分钟不到。发现他确实在感情的沟通上，做的不是那么好。张殊旖不吵不闹，多数时候是比较安静的，也没什么过多的要求。

父女俩都是淡淡的相处。你说没有感情吧！睡前故事的时候，她又特别黏。说有感情吧！张殊旖小朋友从回到家到现在，两年了，似乎都没有给他主动打过电话。

哦，就像他和自己的父母一样。

以前他不觉得有什么，但办升学宴那一次，方殊在风琉身上看到了什么。他突然不想像自己的父母对自己一样了，他希望他们之间，就像风琉和她一样。站在一起，就算不说话，都知道这两个人感情很好。

就像，就像玉眉楦和她的司机一般。

这个司机，他听说过，是玉眉楦母亲那边的亲戚，说起来沾亲带故。只是玉眉楦的母亲生下她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娘家也随着落没了，本来就是高攀玉家的婚事，他们一家都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甚至眉家没落的时候，玉家都在一旁冷眼旁观。因为玉家的态度，更加速了眉家的坠落。方殊有时候也感到玉家有些冷漠，只是他们这样的家族，不冷漠才奇怪。

相比起来，他们方家还算温暖。虽然不算特别富有！

玉眉楦一直胖胖的，张殊旖认识她的这两年多，就没看到她瘦过。肉肉的脸上，一对圆圆的眼睛，长得很可爱。大家见到她，都只这么说。

对于玉眉楦长得很英雄这件事，方殊是有耳闻的，确实像个男孩子。比较英气！

玉眉楦站在张女士的旁边，对张殊旖说：“我来了一会儿了，今天是第一天上小学，想和你一起进学校。”

张殊旖牵着她的手说：“走吧。”

两个小朋友给各自的大人道了再见，毫不留恋的进入了学校。

张女士喃喃的说：“果然长大了，都没有跟妈妈说什么。”

方殊带着风琉走了，走之前跟眉司机点了个头。让他感到有些受宠若惊，而后很快就平静下来，这几年，他已经尝尽了人情冷暖。不说宠辱不惊，但对人家的一切态度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也许是麻木了，那个对他特别好的堂姐去世后，留下了一个小婴儿。他们都怕玉眉楦过的不好，商议了再商议，终于眉小树自告奋勇。毕竟自己没什么才能，让堂哥堂弟好好的在外边做事，他去当个司机，只要看得到楦儿就好。

张女士跟在张殊旖的后头，慢慢的走在梧桐林荫道上，看着朝气蓬勃的两个孩子。还有三三两两的、背着书包的孩子们。思绪飘的有些远，她很羡慕现在的这些孩子。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读书时是什么样子了，只记得小学的时候，起初学校是在一个洞子里，然后延伸出来了一个学校，洞子里面还有一口井。井口很大，她特别害怕那口井。

那个小学的孩子基本都被吓过吧！基本都听说过那口井的各种传说，有说里面住着一只飘的，有说里面有一条碗口大的蟒，小朋友去到井口就会被吞掉。

那个井据说已经吞掉了不少孩子了，多半都是些不听话的，还有就是淘气的。有人又说老师不喜欢差生，最后一名就会被丢到井里去。所以，那口井也“吃”了不少最后一名。

他们没有操场，就只有一个小院坝，是用炭渣铺的。窗子和桌椅都是木头，窗棱是绿色的，大多都脱了漆。黑板也是块木头，还不太平整，刷上黑色的漆就成了！

黑板上留下了许多字痕，有时候看不太清黑板上写的什么。桌子上也是不平的，有些甚至有点风化的感觉。一条条的木痕布满了桌面。有些时候运气不好，会坐到夹屁股的板凳。运气再不好些，那板凳都已经“行将就木”了，人坐在上边不敢动，一动就吱嘎吱嘎的。更不好一些，就是残疾了的凳子，总有那么一两条腿要掉，得不厌其烦的把它捡起来，卡在凳子里。

那不仅是她的母校，也是她母亲的学校。后来去了镇中，条件要比村小好了许多。具体体现在窗子安上了玻璃，黄色的门窗没有脱漆。还有桌椅，平整了许多。只是上面依旧有些“历史”痕迹，都是曾经的学生留下的。

比如“某某某的课桌”，比如课桌上都刻上了一个“早”字，比如有的还有一句小诗。最能体现条件好的，是黑板，再也不是一块木头。灯也比村小亮，而且不会再闪烁。

张翠钱看着自己女儿和玉眉楦进入教室，明亮宽敞的教室。要是有谁跟她小时候说，她一定是不信的。你会信有花园一样美的校园吗？会相信读书的地方还有湖泊、林荫小道，会有大大的操场…… 哦，连黑板都和她们太不一样了，教学也用上了电脑。

那个时候，她都没听说过。电脑？那是什么。

她看到张殊旖淡然的坐在光洁的桌前，文具都是变着花样的造型。小小年纪就会说英语，懂得比她这个妈妈还要多。小脸上张扬着明媚的笑容，她心里暖暖的。她感觉到无比的幸福！

张殊旖抬头就看到张女士在窗前看着她，对着她扬起大大的笑容。她总是对张女士不吝笑容的！手里还扬了扬她的课本，意思是：放心吧，我在好好学习。

说到学习，张殊旖并没有多好。不过中等成绩，因为基础有些差。尽管玉眉楦给她补课，她学起来也有些吃力。她心里觉得自己继承了母亲的文盲性，不是个擅长读书的人。

可是母亲比她强许多，她打架很厉害、骂人很厉害。有一手好厨艺，还很会算账。可是她呢，除了吃，似乎没有什么优点。

就连长得好看，也是张女士的优点传给她的。

但在张女士的心里，自己却比她强很多！

“殊旖，你在想什么？”玉眉楦问道。

张殊旖随口回答：“想妈妈了！”

玉眉楦瞬间情绪也低落了下来，喃喃的说：“我也想妈妈了，可是我不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