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集 第13章 月湖仙子

“冲而不盈，藏德不止。天德，隐而不露，健行不息。顺四时而逆阴阳。”—《未央心法》。

仅仅看了开篇中的几句，庄清云就感觉此心法和自己的流英神技有着一种奇特的默契和联系，也和大难之后庄清云的心境十分相合。光这一点已经让他心向往之难以割舍，何况这心法的字体和庄清云所熟悉的《玉阳诀》一样，可见即使不是《八荒经》的其他残卷部分，至少也是其之传承。如此的天缘，如果不珍惜可是会遭天谴的。

古剑的剑鞘以纯玄金打造，其手笔之大令人咋舌。古剑的造型古朴而简洁，古铜色的剑体流光隐隐，灵气内敛毫不张扬。剑身除了玄金之外，还掺了极少的特色金属。庄清云猜到了什么，但是不敢确定。

古剑剑鞘两侧分别刻着，“淳德”，“全道”字样是中极洲的文字，剑身上“道源”二字仿得《八荒经》的古体。

庄清云收拾了心情，企图以最佳的状态准备和它结灵。精血含着灵气刚接触到剑身，灵气还勉强的渗入些许，但也很快散开，精血则彻底地停在表面丝毫没有融入。很明显，这柄灵异不逊于“冰焰珠”的神秘古宝，不是现在的庄清云可以“高攀”得起的。

除此之外，宝藏中还有两件神秘物品。一个是连庄清云的神识也不能看透的被封印的上古玉盒。一个是半璋古玉残片。

重宝偶得之际，既然一时半会无法参透，索性都被庄清云连同“道源”古剑一起收入“无底袋”中。他知道这些东西肯定不是何壁的收藏，而是和“游天”“冰焰珠”一样，得自一个至少修神期顶阶，甚至修仙级的修士。至于背后的真相，很可能和藏宝图以及那个庄清云放弃探索的石洞有关。

“等我先恢复了修神期后期功力再考虑去探索一下吧。”庄清云一边悠闲地嚼着苍木叶，一边在计划下一步行程。离制符堂需要教功课的日子，还有**天的时间，时间很充裕。这次大探险，又是冒险斩杀一只六级兽妖，又是辛辛苦苦劳心费神地寻了几天宝藏。虽然说收获远远超出自己所料，但是也的确累得不轻。

“我看《灵物志》提及，银谷中心偏西不远处有个银月湖。湖水极优，应是配药制茶的上品。怎么样，陪我去那里玩一下吧？”庄清云和墨缘一边自说自话地商量，一边向着西南方向御剑低飞而去。

银月湖不大，藏在一个山谷之中。山谷两侧秀山俊峰，南北向的山间前后各有一条分别通向棘土国和林泉国的通路。南侧棘土国人工修建的通路延伸出了足足两里有余。谷口离湖边大约半里距离，立着一个百年黄木搭建的门廊。大约是约定了规矩，门廊内侧幽静自然，门廊外部熙熙攘攘可以设摊贩货，为旅行的修士和需要置换灵物的人们提供方便。

庄清云到的时候，已经黄昏时分。大多数摊位已经消失，谷中更是宁静。他晃晃悠悠地游湖半周，又取了半袋水作为纪念，颇感无趣地准备找个地方休息。

“仙长，需要灵宠吗？”他刚出门廊不久，一个路边设摊的小女孩，胆怯地和他搭话。

十四五岁样子的小女孩，圆圆的脸蛋上写满着稚嫩，两颊星星点点的麻子托着大大的眼。水灵灵的瞳中同时透着害羞和自信。庄清云还未答话，墨缘就从他的怀中探出头来，东张西望起来。小女孩从未见过这样的小猴子，顿时忘记了自己的工作，惊奇地问：“仙长，这是你的灵宠吗？好好玩啊。能告诉是在哪里抓的吗？我好想也养一只啊。”

“如果你知道它爱吃什么，估计你的兴趣就没那么大了。”庄清云想到这，不觉莞尔。

“让我看看你有些什么灵宠出售。都怎么卖的。”回到她的话题上，是避免解释墨缘来路话题的最佳方案。

小姑娘经他提醒，才想起自己的真正使命，“我这有很多灵宠呢。灵兔，灵鹿，还有一只三级的野猪。我们的灵兽最便宜了。一级的一个秘银就够了。”一边说，一边打开饲灵袋给庄清云看。

“你还能抓三级的灵兽啊？”

“是我爷爷抓的。我不行。上次碰到一只魔狼，差点出事。还好我懂得往人多的地方逃。”小姑娘一问一答里，看得见透彻无邪的心灵。

庄清云很喜欢这样的孩子。既然无意这些灵宠，又想帮衬她一下，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么说，你和爷爷都是捕灵师咯？”

“嗯。我们是这一带最厉害的捕灵师。”她的回答里既有自豪又有点闪烁。

“是这样的。我第一次来银谷，想找一个灵气充沛的地方休息一晚，但是又不想和其他人为伍。我知道灵兽多出没于灵地，你们常年在此的捕灵师一定对此处的灵地了如指掌。如果你可以给我指一个无人的灵地，让我休息一晚。我可以给你三个秘银锞。”

“真的吗？我可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灵气聚集的地方。”小姑娘开心地扬起了嘴角。即便是发自内心的微笑里，庄清云似乎在她纯真的心里感受到一丝忧伤。

“好，那么你带路吧。”庄清云取出紫玉剑，示意她站上去。然后催动灵力，御气而行。现在这样速度的御气，光靠流英神技已经足够，甚至不需要冰焰珠的辅助。

“哇，你好厉害。居然可以一边自己飞，一边让我站在你的法器上飞行。我只有和爷爷一起站在他的法器上飞过。”她红扑扑的脸蛋上透着兴奋和激动。

“对了，仙长。你那么厉害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连我爷爷我都没告诉呢。你想去吗？”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哦？为什么连你爷爷都不告诉啊。”

“那里有个非常非常漂亮的仙子。那个仙子对我很好很温柔。但是一次我去那里玩，偷偷地看到有一个仙长大叔和她不知道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她好像生气了，变出了一个很大的影子，然后那个大叔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就不敢去那里了。”

这样一个故事从如此的孩子嘴里说出来，要说没有好奇心是不可能的。 “既然那么危险。为什么你觉得我应该去那里看看呢？”

“因为你厉害呀。所以我觉得你可以去。那里有个泉眼，超美的。我觉得是银谷灵气最足的地方。”

好奇心大起的庄清云看得出，这孩子的话出自内心。既然如此，真是值得去走一下。

“既然你这样说，我还真想去看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庄清云取了五个秘银交在了她的手里。

“你可以叫我小玥。”看着手里的秘银，小玥似乎一件大事解决的样子，顿时轻松不少。

“我先给你五个秘银。如果地方真的如你所说，那么的漂亮。我下次来再给你五个秘银。如果集市上看不到你，我可以托谁给你带去？”

“买符咒的李大叔。他的摊位总是设在门廊右边。他制的封印符最好用了。。。。。。”小玥滔滔不绝地开始介绍起了李大叔。

天色已经昏沉，庄清云担心小玥回家不方便。随手掏出了三张法卷，交给小玥。

“天色不早了。你再不回去，我怕你爷爷担心。你指的路，我已经记住了。可以自己找到。你放心。这里有三张法卷。你看仔细了。这两张有蓝光的是冰环符，如果碰到危险就往坏人或者恶兽身上扔。然后你就不少时间，可以拼命逃。这张有红字的是火球术。如果逃不掉的话，就往天上扔，然后躲起来。我看见的话就会来帮你的。”

“你放心吧，仙长。这里我很熟，一定没问题的。”也许是知道法卷不便宜，她不想贸然接受。

“拿着吧。我是隐月派的制符师。这是我自己做的。不值钱。”庄清云没想说太多，把符咒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御剑疾飞而去。数百丈之后才以传音法对她说，“快回去吧。别让爷爷担心。我欠你的五锞秘银，如果三个月内没有送到，你就找个信任的人帮你把这三张符卖了换钱吧。”

小玥直到后来才知道，庄清云给她的这三张符咒，竟是可以卖上百个秘银的二级瞬发法术和更厉害的自应法卷。这是后话。

这哪里是普通的泉眼啊，根本就是一口巨大的月井。山口浓淡相合的雾气和曲径藏幽的天然山路极好地隐藏了它的入口。庄清云刚刚进入的时候，甚至感到了一丝禁制的约束。开放神识细细琢磨后，又不能确定。

月井的湖面成圆，宽不过七八丈，被一环灵石围绕，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夜幕已落，盈盈的月色被它吸入，似乎被沉淀酝酿后，再从湖面显出茫茫的银光。

庄清云一边体会《未央心法》的奥妙，一边融在这无边的宁静之中。耳边除了墨缘攀杆爬树，牵藤拽枝的声音，只有月井中泛出的醇净泉水出发的委婉轻吟。

不知过了多久，庄清云从定中出来。月已西，泉依旧。

湖面上悄然站立着一个仙子。身材秀美的她，麻纱罩衫拖地，晶蓝锦绣衣裳。手指纤纤如春荑般柔嫩，肌肤白润似凝脂而含光。素颜无黛眉细长，秋波一转摄心魂。

庄清云还没缓过神来，却又见她开始在湖面上悠悠滑动，翩翩起舞。她视湖面若冰，移纤足而展腰，摆玉臂且御肩。时而抒情缓缓，款款作资。时而飘逸舒展，灵动大方。乌发随舞，面孔若隐若现，更添一份神秘。

只见她慢慢地停下曼妙旋转的身影，回头望向庄清云。四目相对，庄清云，六神失守，万念俱无，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此时此刻在庄清云眼里，她和这美景，和《未央心法》都是一样。是最纯的，最自然的美。毫无瑕疵。美的不需要占有，没有渴望，没有**。自己已经是其中的一部分了，还有什么需要奢求的呢？

渐渐地，庄清云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享受起这番美景，融入在月光之中。那仙子心中晃过一丝惊讶一爿惊喜，嫣然一笑，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