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集 第61章 人魔之别

一番谈话下来，庄清云知道他早年间得一位金仙指点，学得了初级界灵符的制作。加上他对道家心法的了解和理解，指导自己如何使用纯阳真火封补缺失，绝非可以简单杜撰出的。看来似乎是那金仙深谋远虑担心今日之难，提前做好的安排伏笔。由此可见，他这个魔修应该不是心存歹念，设计陷害自己。庄清云想到这，索性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前辈所想，如此精细妥善。晚辈自当效力。”庄清云对视于他继续说到，“只是晚辈有一事不明。希望前辈勿责在下冒昧之处。”

“你想问，我一个魔修，为什么来管你们人间的事。你疑惑，魔族不是应该祸害人间，唯恐天下不乱吗？你的理性判断我是在帮你解救苍生，内心却还有一丝抹不掉的疑惑和怀疑。我没有说错吧？”龙霸淡淡地站起身，似有所悟地望着炫紫丹红的天空。

“小狐仙。过来吧。我们快聊完了。你来得正好，老夫也想见见你，和你说几句。”龙霸笑着传出一段魔音，回头又问庄清云，“你怎么看她？”

“一生致爱。”庄清云的回答不假思索。

他也感应到了古琴月。应该是她安顿好了众人，不放心自己，偷偷跑了过来，远远地放出神识观察着这里的动向。

“可你是人，她是妖啊。”

“族不同，性相通。”

“那么族相同，性有异呢？”龙霸语重心长地说，“人也好，妖也罢。为恶的称之为魔。有功的尊之为神。生而得道的曰之仙，死而不解的就是鬼。”

“可是，恶是什么？魔是什么？你虽然只有两百年阅历，应该也见过不少，人中极恶之辈吧？难道他们和魔有什么区别吗？”庄清云脑海里浮现出无数“恶魔”的人影。

“魔族行为怪异，多是有违人间常理不假。但是，那些行怪性异就一定是恶吗？”龙霸招手让古琴月加入他们的谈话。“小狐狸，你也吃了不少人吧？他们都是坏人吗？”

古琴月被龙霸当着庄清云的面问到吃人的事，尴尬地脸红得火烧，不知道怎么回答。

“哈哈，老夫帮你回答。妖和人，根本就是两族。就好像人牧养五畜，难道杀猪宰羊还要管它们生前是善还是恶？这就是第二点，族不同，情不通。”

“现在你明白了吧？人，妖因为族不同，价值的判断自然不同。人吃五畜天经地义，妖兽吃人也是同理。其次，同族之内，又因为认识不同性格不同理解不同而行为各异，不同于己的那些少数就被称之为魔。化人成魔的我们看人族，虚伪狡诈，才应该是真魔。由妖而魔的，看人族既不是同类也不合同性，更加视之成仇。”

“魔长道消，更因为人族的强大和数量庞大。他们越发贪婪，占领资源压迫其他族类，打击异己，所以无论是魔还是妖，都主观上或客观上被迫不断地反抗人族。逐渐地各方各族之间，无谓是非，只看表面，就会大打出手，杀个你死我活。”

庄清云想起在智珠子的洞中，不问青红皂白就斩杀了三只五眼魔蛛，默然地低下了头。龙霸猜到他的心思，也没有为难他。

“这些道理，是当年我遇到的仙长教给我的。我看到道源古剑，就猜到了你是他的传人，才和你说这番道理。希望你不仅继承他的衣钵，更继承他的精神，好好修炼下去吧。”

庄清云慎重其事地起身，给龙霸行了个大礼。“龙前辈师叔这番良言规劝，循循善诱。弟子受教了。”

“这是你师门前辈，全道真人的话。我不过转述而已。我看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说不定还真有渡劫成仙的缘分。你堂堂正正一个道家真传，叫我一个魔修士师叔，将来成仙了，不会被那些真人真君们给整死啊。哈哈哈哈”

“全道真人正是先师。龙前辈转述教导，弟子叫一声师叔正是应当。何况，刚刚受教性情之别，如果还有异族之见，简直就是愚钝不化，有负先师淳淳教诲了。”庄清云解开心结，恢复了嬉皮笑脸的状态。

“我得真人引导，授艺，千百年来一直自认是他的记名弟子，但毕竟没有名分。今天碰到你这个正牌嫡传，倒想厚着脸皮和你说个事。你如果尊我是前辈，想交我这个朋友，听我一句—你我平辈相称。假若你不嫌弃我是魔道修士，唤我一声师弟，就更看得起我了。”

“前辈都这样说了。我如果还有什么扭捏，反而有违道理。”庄清云想到前面他所说界灵符的设置，一些道法经典理解，自有独到之处，如果说真是师父传授，更是合理。何况就凭他一颗向道之心，把他当作师门记名弟子看待也无不妥。本来就洒脱的他，不再细想就答应下来，“那我就自认个师兄。和龙师弟平辈相称啦。”

“哈哈。爽快！”龙霸又转头看着古琴月。

“前辈，我可不敢叫你师弟。”古琴月因为前面说到吃人的事，脸红到了现在，又被他这样看着，羞得直怪自己为什么巴巴地赶过来加入他们的聊天。

“你会叫我师弟的。终有一天会叫我的。哈哈哈哈”龙霸的笑声穿云不散，远传四方。

庄清云跟着古琴月回到约定的地点时，小玥等人已经置好了营地。想到七十年前，隐月派中落，周贤礼带着几个修神期的长老堂主来到加南。七十年的风光后，今天还跟着周掌门的隐月派弟子，只剩王奇一人而已，其他的或死或走，比之当年更为落魄。

“清云。前面的大修士没有为难你吧？我听古前辈说，你们还动上手了？”众人听他叫古琴月前辈，都捂着嘴不敢笑出声。

“周掌门，你千万别叫我前辈，折煞我了。你是清云的师兄，就叫我琴月吧。”古琴月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尴尬得不得了。

“琴月，我们和龙霸聊的事，就麻烦你助我周师兄主持料理。等智珠子，李叔等人到了，也可以帮着你。先让散出的消息飞一阵子。正好我可以带着世豪闭关半月。有小玥帮我护法照应就够了。”说完，回到营地就若有所思的庄清云，带着钱世豪走入了一处山洞。

等庄清云和钱世豪从山洞出来时候，已是十多天后。其实，钱世豪假丹后期修为已有一段时日，本来准备好了丹药，想试着尝试结丹，又因为鬼族之事被耽搁了下来。庄清云看他修行《未央心法》也有时日，索性趁着大战之前的空隙，为他护住丹田，让他专心结丹。钱世豪也就水到渠成顺利地成为了修神期修士。

“世豪，你结丹了？”周贤礼看到短短几天就突破修神初期的钱世豪完全不敢相信。难道庄师弟都可以助人结丹？这太不可思议了。

“是，师父。庄师叔助我突破成功。还赐了我一些高级法卷，以备来日大战。”钱世豪恭恭敬敬地给周贤礼行了大礼。

“自己师侄结丹成功，怎么连法宝都不送，就画点符咒法卷敷衍过去了？”古琴月从李力手上接过了一个法宝金环。“你师叔小气不送你东西。我送你。”

“谢谢，师。。。”

“你敢！”古琴月猜到他要说什么，厉声阻止，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包括周贤礼，在场众人无不大笑。庄清云也趁着大家心情极好，说了自己的想法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