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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们，还不将这厮，给某拿下！”
高俅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一阵哗然，直震得济州那边的人纷纷面面相觑，怀疑是不是听差了。
就连公孙胜，也被自家义父这不怎么符合法度的话，给晃了个趔趄。
不是……方才还说程序正义么？
怎地……说拿就拿了哩？
论官阶，高俅的殿帅府太尉，倒确是要比蔡六的济州知府要高上一品，这没错。
可武官二官，与文官的三品，真要仔细论起来，只怕是还要低上一头，更别提随随便便就拿人了。
再说了，以蔡六的级别，即便是真干了甚么违法乱纪的事，也得三司会审，皇帝朱笔御批，才能将之问罪的。
处置一个三品文官，哪有像高俅口轻飘飘，说拿就拿，这么儿戏的！
“高俅，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岂容你这般胡闹！”
听了高俅的大言不惭，蔡六不复之前的从容，相反，心中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忌惮。
对他来说，若是大家都按规矩办事，他一点也不怕，大不了，就打官司呗。
他还不信了，且不论他是太师蔡京的假子，就以他进士及第的出身，满朝的文官就不会眼睁睁的，放任一个破皮出身的武官，骑到他蔡六头上拉屎撒尿。
文官的脸面，那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容不得高俅这幸进小人来玷污半分的。
所以，原本还有恃无恐的蔡六，没由来的就是一阵心虚加慌张。
“法度？胡闹？哼！”
鼻孔朝天，负手前行，高俅很好的扮演了，什么是眼高于顶，什么是嚣张跋扈。
“在某面前，就你，也配谈法度？”
根本就不用正眼瞧人，高俅轻轻一指蔡六，喝道：“还等甚，拿下！”
“诺！”
再次得了顶头上司的号令，之前还有些犹豫的厢禁军们，不再踌躇不前，连忙呼喝着上前，不由分说的将蔡六给当场拿下。
蔡六的亲卫中，也不是没有忠心耿耿的，但在鲁达、武松、林冲几个的重点照顾下，特别是还有提溜着两把门板宽板斧的李逵。
在李逵这黑厮，二话不说，直接生劈了两个挑头要拒捕的亲卫后，整个济州方面便全没了响动。
“放开我，快放开我！”
偌大的知府门前，鸦雀无声，只有蔡六那充满惊恐的嗓音在回荡。
作威作福了大半辈子，蔡六这时，真的是怕了。
尤其是看到自己最忠心的两名亲卫，被一个黑大汉，像是小鸡崽子一般，给剁成了血肉模糊的好几节，蔡六的大腿根一热，裤裆一下就湿透了。
但这个时候，堂堂的济州知府，文官正三品的蔡六，已经没有心思再考虑当场被吓尿，是不是有损文人的体面。
他，先得想法子，把小命给保住。
“高俅，你要拿本府，总得有个像样的罪名吧！”
虽然心中已经慌得不像样，裤管也湿了一大片，但蔡六仍努力的硬撑着，试探着对方的口风，准备好好的据理力争一番。
在蔡六想来，只要对方提出任何的罪名，他都可以一口否认，然后将再话题转移到正常司法程序上去。
别看现在被五花大绑了，但只要双方各执一词，哪怕是去御前打官司，蔡六都有把握将罪名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说吧，随你怎么说，反正啊，我就是不认账！
蔡六的眼中，精光闪动，而他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得飞起。
高俅，会给蔡六这老狐狸翻盘的机会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想知道你的罪名，是甚么？”
高俅见场上的局势，已经被牢牢的控制住，便放心的从护卫的掩护下，完全的暴露出自己的身形。
“不错！”
被紧紧按押住的蔡六，强忍着心中的怒意与激动，尽力的用最平静的语气回答。
“你……确定要听？”
高俅欲言又止，似是有些为难。
“确定！”
蔡六见高俅这模样，心中一松。
“果真要听？”
“果真！”
“不后悔？”
“……”
被高俅的推三阻四，给搞得有些无语，蔡六翻着白眼，深吸几口气后，才缓过劲来。
让你说就说，磨磨蹭蹭的做甚！
其实，对蔡六来说，高俅想要给他罗织的罪名是甚么，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哪怕高俅说出的是谋反大罪，蔡六都不会介意。
反正，他都会矢口否认的。
他要的，只是一个将事态，能扭转到正轨上的由头罢了。
但是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蔡六，还是懂的。
如今被人五花大绑，一不留神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虽说直到现在，蔡六都不敢相信，区区武官二品的高俅，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他这个文官三品真的给怎么样。
可他那两个亲卫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根本容不得他冒这个险。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命是自己的。
于是，还算是识实务的蔡六，强忍着冲天的怒气，一字一顿的，说道：“不～后～悔！”
“呦，忍得这么辛苦，要不，还是算了吧。”
高俅这种鸡蛋里挑骨头的话，让气鼓鼓的蔡六，一下像被戳破的皮球，蔫了下来。
让你说出个罪名，就这么难么……
一心想要觅得一线生机的蔡六，恨不得冲上去掐着对方的脖子，再用力掰开这厮的嘴。
只不过被五大三粗的军汉们给牢牢的控制了，蔡六实在是动弹不得。
他只能拼命的挤出一脸容，然后用生平最最温柔和善的语气，说道：“不后悔，真的……不后悔……”
“嗯！”
高俅轻轻点头，赞许道：“既然你般诚恳，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自承罪行，还算是有幡然悔过之心……”
听着高俅冠冕堂皇的话，蔡六的心中，就止不住的一阵腻歪。
什么就自承罪行了，什么就幡然悔过了？
本府，这是缓兵之计！
纵然心里早就将高俅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蔡六还是不得不赔着笑脸，讨好道：“还望高太尉，明示则个！”
能屈能伸，这蔡六，还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哩！
瞥了眼在这等不利的局面下，还能刻意奉承的蔡六，高俅丹凤眼一眯，旋即精光一闪，心中的杀意，又多上了一分。
不怕坏人干坏事，就怕坏人有本事！
这坏人越有本事，对社会，对人民的危害就越大，这种道理，不管是曾经的高书记，还是如今的高太尉，最有体会。
因为，他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所以，他决定了。
蔡六，留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