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就在这时,就听到他的身后,一声断喝地道:“欲魔!就算你达到这一切又如何?”
“你会有任何的喜悦吗?不!相反,你只会被一种寂灭的悲哀环绕!”
只见他身后的黑袍大汉踏出一步,衣袍无风而动,目光如寒星,直刺欲魔周身的黑焰。声音清越而沉重,带着不容置疑一般的威严道:
“你叫嚣着要焚尽这舟,碎裂这鼎,重塑一个唯你独尊的天地。可你可曾想过,你所谓的‘掌控一切’,究竟是什么?”
说完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天穹中九轮妖月,月光如水,映出百兽奔腾的虚影,却又透着一丝深不可测的荒凉地道:
“我们真正所要的,不是我们砸碎一切后的狂笑,而是直面一切的勇气。但你却选择了逃避,逃向那自欺欺人的‘成神’幻梦!”
说到这里,只见得千云生的声音渐高,语速加快,似利刃逐一剖开欲魔的狂言地道:“你说这妖灵空间是谎言,这巨舟是懦弱的美梦,可你可知,它们为何存在?”
“它们不是为了奴役谁的意志,也不是为了炫耀妖族的荣光,而是为了提醒每一个妖灵,我们并非孤立的囚徒。”
“我们的存在,是与天地同息,与万物共鸣!”
只见得这时黑袍大汉突然抬手一指,就见得那九鼎喷薄的灵光化作滔天河流,涌向巨舟,似在回应他的宣言似地道:
“而你,却偏要将自己放逐于虚空,幻想以一己之志统御一切。你以为那是力量?不!那只是恐惧!你恐惧自己的渺小,恐惧那无法填满的空虚!”
话音未落,他猛地踏前一步,周身灵光大盛,与妖灵空间的辉光融为一体,声音如洪钟震响,带着一种震撼心神的穿透力地道:
“你嘲笑天道,视它为弱者的妥协?不!天道不是规则,不是束缚,而是存在的深渊本身!”
说完他更是一字一顿,目光如炬,仿若要将欲魔的灵魂钉在原地地道:“它包容你的狂妄,也包容你的毁灭,但它从不需要你的臣服。”
“你要的‘唯我独尊’,不过是向这深渊投去的徒劳呐喊,换来的,只是你自己的回音!”
说完他这才稍稍放缓语气,却更显沉重,似在叩问天地,也在叩问欲魔的内心地道:“试想吧,欲魔,当你砸碎这舟,碎裂这鼎。”
“当你焚尽一切,站上那自以为的巅峰,你将看到什么?没有任何的朝拜,没有任何的共鸣,没有天穹中任何的辉光.....只有你一人,面对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你以为那是永恒?不,那是虚无,是比死亡更冷的寂灭!”千云生指向黄金巨舟,舟首的妖火灯摇曳生辉,似在映照欲魔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翳地道:
“这舟上的旗帜,不是囚禁生命的枷锁,而是存在的见证。它见证着,天地不因一人而生,亦不会因一人而灭。”
“你却执意要将自己钉在孤寂的山巅之上,换来的,只是你自己的诅咒!”
说到这里,就见得千云生的声音陡然再一次拔高一般,仿若与九鼎呼应齐鸣。声浪震得魔焰长蛇凝滞如冰,字字如钉地道:
“你说**是你的战斧,可**的真相是什么?它不是你的解放,而是你的枷锁!”
“它驱使你追逐那永不可及的幻象,让你一次次向深渊挥拳,却从不知,深渊从不回应!”
紧接着,他目光一转,凝视天穹裂隙,裂隙中隐约浮现的妖灵虚影似在低吟一般,继续不屑地道:“你以为重塑天地便是超越?”
“可天地的伟大,从不在一人的意志,而在万灵的共存,在无数现实的交叠。你若毁去这一切,难道不正是毁去你自己的根基?”
黑袍大汉说完更是缓缓收敛灵光,声音转为低沉,带着一丝悲悯,却又如利刃般直刺欲魔心底地道:“欲魔,你的悲哀,不在于你无法实现你的野心,而在于你从未懂得,存在的意义何在。”
“你渴求的唯一,不过是作茧自缚的牢笼。真正的道,不在征服,不在凌驾,而在直面这深渊的勇气,在无数可能的辉光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回响。”
“欲魔,你以为你是在为你自己?不!如果你真的是为了你自己,则就应该在你耗尽一切之前。”
“在你还没有真正的面对那死寂王座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你所追逐的,从始至终,只是一场空梦罢了!”
千云生说到这里,只听得“嗡”地一声,妖灵空间猛地一颤,仿若他的话语撕裂了虚幻的表象,直刺某种不可触及的本质。
话音未落,就见得异变陡生。黄金巨舟骤然崩解,金辉如尘屑飘散,妖火灯的焰光熄灭,化作一缕无声的余烬。
九鼎的共鸣骤停,灵光如水汽蒸腾,腾蛇、白泽的虚影未及悲鸣,便如墨迹晕散,归于无形。天穹的九轮妖月骤然收敛,月光凝为一点寒芒,坠入黑暗,再无生机的倒影。
山巅的苍翠、河流的奔涌、百兽的幻象,尽皆如泡沫般破碎,天地间的一切繁复,被一只无形之手抹去,只余绝对的寂灭。
一时间,整个妖灵空间急剧塌缩,从无垠的辉光海洋化为一颗妖异的眼珠。
不过这眼珠又宛若一个黑白两色的深渊一般,同时将黑袍大汉和黄袍老者一齐纳入其中。
只见得这深渊的黑白二色不但流转,而且那黑色如瞳仁一般,深邃得好似能吞噬一切的虚空不说。
还隐约透出妖兽的鳞光,宛若夔龙的低吼、玄龟的潜行似的,透露出那种纯粹又极致的野性一般。
而那深渊的白色则如眼白,冷峻如寒骨凝结,宛如白狼的孤傲、青鸾的绝唱,幽辉闪烁,却又如同并无任何的形体出来。
至于那黑白交界处也并非柔和,而是如裂隙般锐利,散发着一股刺骨的肃杀,仿如生与灭的瞬间凝固。
至于黑袍大汉与黄袍老者的身影则如同两粒砂砾,悬于这巨大的眼珠内部,仿若被这妖异的目光包裹。
眼珠内壁沟壑纵横,而是微微起伏,如深渊的脉络,隐现妖族的原始印记。没有图腾的雕琢,只有爪痕的刻痕、低吟的余音,好似远古妖灵的呼吸。
而在黑白两色的中央,则是一道裂隙悬浮,宛若眼珠的瞳心一般。宛如非光非影,就好似纯粹的虚无似的。
甚至这裂隙也不是裂缝,而是某种深渊的具现似的。就连裂隙边缘隐约传来妖兽的叹息,如跨越时空的低语回荡。。
那叹息甚至都并非咆哮,而是超越生死的低语,似在诉说存在的无始无终。
裂隙凝视二人,既不俯瞰,亦不回应。只是默默的如亘古存在一般,宛若天道的沉默注视,包容狂妄,也包容信念。
那感觉,就好似突然整个空间从拥有一切变成了一切全都消失。没有风,没有光影的流转,只有一种沉重的寂静,压迫着每一寸虚空。
欲魔的魔焰长蛇触及眼珠内壁,黑焰被黑白脉络吞噬,化作断续的灰烟,在虚无注视下徒然挣扎。
千云生的灵光则收敛为一抹清冷的白芒,与眼珠的白域呼应,仿若与深渊对视一般。
二人的身影在裂隙前虚实交错,目光穿过虚无,锁定对手。如同在对视着对方,又如同在叩问一般。
那情形,就好似这里,没有天道,没有众生,只有你我,面对存在的深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