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琼 第116章 酸涩

季文聿与罗掌柜次日再度悄然潜入皇宫。

行至院子门口，又听闻太监在欺辱魏以蘅，然而这次太监们却未占到便宜，落荒而逃时，众人皆是满身鲜血。

季文聿和罗掌柜进入院子，只见魏以蘅端坐在凳子上，正自行包扎伤口。

“王爷？您没事吧？”

魏以蘅抬头，微微皱眉，问道：“你们是何人？”

季文聿道：“下官乃今年状元，如今在翰林院任职。这位是李家大小姐的掌柜。”

“李家大小姐？李簪词？”

罗掌柜忙道：“小民正是替大小姐掌管药铺的罗掌柜。”

“她叫你们来的？”

罗掌柜一脸茫然，看向季文聿，不知宁王为何如此问。

季文聿道：“是下官不忍见当今圣上残害手足、弑父杀兄，故而偷溜进宫救治王爷。”

“过来吧。”魏以蘅伸出手，“为本王包扎，清理上面的污渍。”

这些王公贵族说话总是高高在上，罗掌柜见得多了，倒也不以为意。他放下药箱，解开魏以蘅的衣衫，却见昨日刚缝好的伤口已然裂开。

魏以蘅满不在乎地道：“本王去井边打了几桶水清洗身体与衣物。”

“王爷的伤口颇深，至少要五日后手臂方能行动。”

罗掌柜无奈说道。不过他没想到宁王竟然会自己洗衣服。

魏以蘅问：“李大小姐如今在家中？”

“大小姐年初春闱放榜之时，便已前往北疆。”

“呵，她去了北疆？”

罗掌柜觉得他这声“呵”中，似有求而不得后的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魏以蘅看向季文聿，“外面情形如何？”

“回王爷，京中所有王爷府皆在皇上监视之下。北疆未有恭王消息传来之前，臣觉着皇上不敢大动干戈，韩府也只是被禁卫军围困。”

这也是皇帝的高明，不杀任何人，只是上位罢了，太上皇也还昏迷，不落下口实。

罗掌柜为魏以蘅处理好伤口，将一个药瓶子放到他面前，“这是迷幻散的解药，王爷每日服用一粒，连服一月。”

“她让你做的？”

罗掌柜不明宁王为何如此怪异称呼大小姐，瞧起来似乎是熟人。不过大小姐理应与宁王不熟才是。

“大小姐让小的为她准备的，如今大小姐不在京中，小的便先拿来给王爷用上。”

看来李簪词宁愿千里奔赴北疆寻找恭王，也不愿就近找他。

魏以蘅服下一粒药，说道：“想必先皇病入膏肓之症与我相同，你们将剩下的解药拿给宁王府护卫统领，让他溜进先皇的寝殿，将解药喂给先皇。再帮本王把曹总管叫来，本王有话对他说。”

罗掌柜与季文聿出了皇宫，登上马车后，小声嘀咕。

“往日总听闻宁王桀骜不驯，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如今他已落魄至此，说话却依旧高高在上。”

季文聿道：“皇子们自有他们的娇贵，罗掌柜别往心里去。”

从方才的对话中，季文聿觉得，宁王可能也知晓李簪词是他的皇后？

叫曹总管入宫，莫非是要反击了？

翌日，季文聿起床，来到前厅用早饭。

许昌乐呵呵地为他端来早膳。

大小姐不在家中，夫人又拿不定大主意，有什么事许昌都可以请教季文聿一二。

因此，他十分乐意季文聿住在李宅。

云氏还亲手为季文聿做了两套衣裳，将他视作半个儿子。

“昨日姜小姐说今日要去朱家做客，我准备了些礼品，季公子要不要看看？”

姜流帆做事向来大大咧咧，季文聿一直如亲哥哥般照顾她。

许昌寻思着，姜流帆要去朱家做客，礼品之事也得委婉地与季文聿说一说。

万一朱家那边有什么情况，季文聿心中也能有数。

“她怎么突然要去朱家做客？”季文聿警觉起来。

“是母亲与姐姐，还有兄长昨日来了京城，文聿哥不在，我才来不及告诉文聿哥的。”

姜流帆走出来，身着一件粉红色棉袄，整个人如桃花般娇艳动人。

季文聿道：“姜夫人来京城了？”

姜流帆点头，“母亲说我过年没回家，心中担忧，父亲便让母亲与兄长以及姐姐到京城寻我。如今他们住在姜家府邸，母亲让我回去住，我说住在这里习惯了，不想过去。至于去朱家做客之事，是因朱夫人邀请，她让母亲带我们过去见见面，认识一下。”

季文聿叮嘱道：“你去了不可像在自己家中那般，什么话都往外说。”

姜流帆心中甜滋滋的，用力点头：“嗯，我知道的。我不会跟别人提及任何关于李姐姐的事情。我也会悄悄监视母亲，不让母亲乱说话。”

许昌笑着道：“姜小姐很听季公子的话，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姑娘。”

过了两刻钟，姜流帆在路上碰到姜家人的马车。姜夫人原以为女儿独自在京城会消瘦，没想到整个人愈发明艳动人，不仅越来越漂亮，眼睛还熠熠发光。

姜流琛调侃道：“看来你与文聿兄相处甚佳。”

姜流枝忽然道：“黎可柠与大哥要定亲了。”

“咦……”姜流帆惊讶不已，不过很快意识到别的问题，“反正文聿哥不喜欢黎姐姐，他不会伤心的。”

姜流琛道：“你兄长我不开心。”

姜夫人苦口婆心：“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柠嫁给你，门当户对。你有什么不开心的？”

姜流琛道：“黎叔叔还不是怕万一新皇选秀，她不得不入宫受苦？”

姜夫人用力拍打他的手臂，“在京城不可乱说话。谁不想入宫为妃？”嘴上虽如此说，姜夫人心底却也明白，她并不希望自己的两个女儿入宫。后宫如虎狼之地，她不愿女儿去求这份荣宠。

抵达朱家，朱夫人带着朱思越以及儿子出来迎接。看到姜流枝时，朱夫人眼前一亮，问道：“大姑娘今年多少岁了？”

“十八了。”姜夫人笑道。

姜流枝板着脸，一言不发。

朱思越搀扶姜流枝坐下，又去搀扶姜流帆，不料，端茶的丫鬟不慎将水洒到姜流帆的手臂上。

水还烫着，疼得姜流帆哇哇大叫。

朱思越连忙帮她擦掉水渍，又掀起她湿了的衣袖擦干底下的肌肤。何氏怒道：“端个水也能洒到客人手臂上，拖下去杖打二十大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朱家没规没矩。”

丫鬟扑通跪下，颤声道：“夫人，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夫人小姐原谅，奴婢下次一定会更快小心。”

姜夫人忙道：“不碍事的，她也没有什么事，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