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琼 第64章 你的男人是我

朱府。

大师围着朱思越念了一天的经，朱思越耳边嗡嗡的，在她快要忍不住发疯时，大师终于说道：“有因必有果，朱小姐贵不可言，将来必有大造化。”

何氏和朱廷魁听了极是高兴，捐了许多香火钱，又让大管家亲自护送回去。

何氏摸着女儿的头发，笑着道，“听到了吧，大师说你贵不可言，你现在的身份就贵不可言，再往上是什么？”

自然是嫁给宁王，宁王登基，她成为一国之母。

朱思越的心终于安定了些，“可女儿的心还是忐忑不安。”

何氏道，“有什么不安的？你已经发帖出去，娘也发帖出去了，京中有钱有势的云家姑娘，到时候都会聚到一起，真有这个人，我们一定能找她出来，把她杀了。”

朱思越往何氏怀里钻，“娘，你真好。”

何氏心疼地道，“今日你还没吃过什么食物，娘让人熬了银耳莲子羹，吃一碗好不好？”

朱思越点了点头，由着何氏喂了个七分饱，便乖顺地睡下。

只是，不过一会儿，她似乎来到了御花园，又看见那个女子背对着她，似乎在看账本。

她想走过去，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这时，一位身穿红色官袍的俊朗男子走了过来，对女子作揖礼拜，两人便讨论起账目。

听他们的对话，是在讨论官员借国库银两的事。

“北疆战事吃紧，皇上写信回来，还需要拨三千万两，他要在月底前击败匈奴凯旋，否则再拖下去，大靖要被这场战事拖垮了。本宫凑了两千多万两军需，季大人再催催那些拖欠朝廷银钱的官员，再命人到临近的州县调度军粮，不惜一切代价送到前线。”

“是，下官领命。”

朱思越忽然看到另一个自己从对面走过来，接着另一个她便上去对女子道，“你以为自己做这些，皇上就会多看你一眼？”

“本宫为何要皇上多看一眼？在其位谋其政，几十万大军打到现在，他们希望回家与家人团聚。边疆的老百姓希望安定，有个住的地方遮风避雨，不会被打杀劫掠。”

“说得冠冕堂皇，若皇上凯旋，我告诉皇上你趁着他打仗时，跟季侍郎卿卿我我，不知皇上会如何想？”

季侍郎道：“皇贵妃慎言，下官与皇后娘娘并没有任何逾矩行为，娘娘对下官有知遇之恩，请皇贵妃别因为下官辱没了皇后的名声。”

“季大人请先走，这里本宫来处理。”

季侍郎走后，女子却绕开她，并没有理会，由宫女搀扶，走了几步，忽然晃了下。

宫女紧抓住她，担忧地道，“娘娘，您已经几天几夜没有正经合过眼了，军饷筹集得差不多了，今晚就好好休息吧，别把身子熬坏了。”

“呵，装什么？我兄长跟皇上在外打仗，也没有像你这般柔弱，不过是筹集军饷，便让你走不动路了？莫不是想着皇上回来了以此邀功？”

梦境一转，朱思越又来到城门口，街头两边站满了老百姓，为首的魏以蘅身穿黑色甲胄，脊背挺直，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朝廷大臣手持笏板，下跪相迎。

“恭贺陛下凯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民皆拜，嘹亮恢宏的气势响彻整个京城。

朱思越在魏以蘅身后看到了自家兄长，真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兄长何其风光。

朱思越边跳边喊，“阿兄，阿兄？”

队伍一路进城，魏以蘅声音洪亮，“众爱卿平身。”

路边的臣民千呼万唤，“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以蘅回宫便先去了景阳宫，另一个她扑进魏以蘅的怀里。

“皇上，嫔妾好想皇上，这几个月吃不下，睡不着，担心你跟阿兄出意外。”

魏以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朕在你心里如此不堪一击？”

“哪有？”她红着脸，“皇上在嫔妾心里，是世界上最英勇的男人。”

魏以蘅摸了摸她娇红的脸，“朕回寝殿换身衣服，你两位兄长立了大功，朕今晚上要好好感谢他们。”

“嗯，皇上去吧。”

看到魏以蘅走了，她便开心地笑起来，接着对宫女道，“去，告诉皇后，皇上回来了，不过先来了我的景阳宫。”

“是。”

“哼！让她知道，这后宫之中，谁才最受宠，她是皇后又如何？”

画面一转，朱思越又来到了御花园。

这里架起了几个戏台子，恢宏优美的舞曲，身姿曼妙的舞姬，朝廷大臣携带夫人女儿们入宴，灰暗笼罩的大靖迎来了暂时的安定。

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皇上皇后到！”

众人起身跪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歌舞升平，魏以蘅举起酒杯，“这次能如此快地击退匈奴，一要感谢两位朱将军洒热血抛头颅之勇，二要感谢后方的大臣，以及皇后。没有你们，朕不会那么快结束这场战事。”

众人齐齐举杯畅饮，魏以蘅亲自给那女子夹菜。

朱思越离得太远，想要走近些，想看看女子的长相，却一直在原地踏步，怎么都走不过去。

筵席到半，那女子站起来，往池子那边去。

另一个她忽然走到魏以蘅身边，害羞地拉着魏以蘅往外走。

朱思越便跟上去，看到荷花池的凉亭上，身穿黄色凤袍的女子，正跟那个季侍郎闲聊。

两个人不知道聊了什么，女子轻轻笑了笑，那笑声悦耳动人，光听声音便觉得她在这个季侍郎面前十分放松和愉快。

不远处的魏以蘅阴翳地看着那两个人。

“皇上在外面打仗不知道，皇后跟季侍郎走得很近，两个人成日地在御花园对账目，说说笑笑，也不知道在聊什么。皇后那么容易便筹得军饷，不是她多有能力，是有季大人帮着，才会事事顺利。”

“前段时日，皇后说要亲自去督促官员们筹粮，好几个晚上没有回宫，跟季大人日夜在一起，好多人都看见，真是有失体统。一国之母跟重臣走得如此近，其心必异。”

魏以蘅看了她一眼，阴冷地道，“你先下去。”

她还想再说什么，魏以蘅一个冰冷的眼神，她吓得带着宫女下去，只剩下魏以蘅最亲近的侍卫。

魏以蘅往凉亭走，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前面的两人听见，“季大人跟皇后在聊什么？”

季侍郎忙下跪，“臣跟皇后说起家乡之事，皇后说她跟父亲去过臣的家乡谈生意，臣便跟皇后多说了两句。”

女子声音不卑不亢，也没有心虚，“皇上不在席上，恐怕会怠慢了大臣。”

魏以蘅牵住她的手，“朕一回头便寻不见你，特意出来找你。”

季侍郎埋头，恭敬道：“臣先告退。”

凉亭里只剩下两个人了，魏以蘅捏住女子的下巴，指腹反复摩挲她的唇，“皇后喜欢季侍郎？”

女子紧紧抓住他的手，被迫抬眼看他，“皇上第一天回京，想必累了，嫔妾先回宫去，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朕是累了，”魏以蘅眼底泛着说不出的冷光，“却还留了力气跟皇后温存。”

他扣住女子的后脑勺，低头强吻住女子的唇，忽地放开，“朕几个月不在京中，皇后一点也不想念朕？”

女子别开脸，默不作声。

魏以蘅捏住她的脸转向自己，“想还是不想？”

“皇后说说，想还是不想？”

“不想。”

“好一个不想。”

魏以蘅忽然抱起女子，一路回了坤宁宫，再没有出来。

朱思越恨得牙痒痒，可她走不过去，跨不过去，看不清楚女子的脸。

画面一转，她又来了景阳宫，看到另一个她在喝着燕窝。

宫女道：“娘娘，我们的人看到皇后跟季侍郎通信，便偷偷拿了过来。”

信打开，上面写的不过是一些家常事，以及朝中的琐碎事，并没有什么暧昧之处。

“把信烧了。”

“烧了？娘娘，可这信季大人还没有看过。”

“让爹找个人临摹皇后的信，皇后过几日要去登高礼佛，把季大人也约上，就让他们成为一对痴男怨女。”

宫女会心一笑，拿着信让人送到了朱府。

过了两日，她提着食盒来到御书房，魏以蘅正在批奏折，她舀了碗人参鸡汤，“皇上班师回朝那么久，一直在处理政务，也没有腾出时间陪我过。”

魏以蘅放下奏折，看了眼浓郁金黄的鸡汤，“朕几个月不在京中，奏折虽都由司礼监批阅，但也淅淅沥沥地堆积了不少，若不尽快批完，恐怕会耽误正事。”

“明日是登高节，皇上陪嫔妾去登高吧，嫔妾在宫里太闷了。皇上若不陪嫔妾去，就让嫔妾回家里，跟父亲兄长聚一聚。”

魏以蘅笑了笑，“好，朕今晚上加加急，把手头的事做完了，明日陪你去。”

翌日，魏以蘅下了早朝，便陪着她出了宫。

人不算多，他们两个人在侍卫的保护下，一路到了山顶。

简直是天助，不远处她看到了季侍郎和那个女子，可那女子还是背对着她。

两个人不知在聊什么，这次季侍郎也在笑，秋风吹过，两人的衣裳猎猎作响，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像镀了层金光，郎才女貌，情意绵绵，简直天造地设。

朱思越即便恨女子入骨，也不得不承认，女子的背影跟谁都相配。

魏以蘅阴沉着脸，走上前，这次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打横抱起女子，把女子的脸压在他胸膛，不顾所有人的眼光往下走。

季侍郎跪拜在地，不敢直视。

朱思越又看不见女子的脸，气得跟在后面。

尽管她看不见魏以蘅的脸，但她确定，魏以蘅真的生气了，他高大的背影似乎笼罩着一场疾风骤雨。

女子拳打脚踢他，他没有任何反应，一路强抱着她来到寺庙，住持看见了后，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陛下，皇后凤体娇贵，还请陛下息怒，别伤害了皇后。”

“谁再替她求情，统统拉下去砍了。”

“陛下？”

和尚们纷纷垂头，魏以蘅视若无睹，一路来到香房，门砰地关上。

衣裳撕碎的声音，伴随着魏以蘅低沉愤怒的声音。

“睁开眼看我！”

“你的男人是谁？说！你的男人是谁？”

“恨我？”

“我是你第一个男人！”

“这辈子你只能在深宫老死！”

朱思越气得想发疯，要推门进去看看这个皇后到底长什么样，画面却一转，她又来到景阳宫。

另一个她坐在妆奁前，气愤地撕了一地的纸屑。

“这一次，我一定要让她被皇上打入冷宫，夺走她的后位。”

“娘娘放心吧，将军和老爷已经都安排好了，这次出宫狩猎，皇上一定会对她失望透顶，看到自己的皇后是如何背叛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