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流水昭昭月 第264章 有杀慕辰者，赏黄金万两

京城，汉王府。

书房，一地的杯碟狼藉，哗哗飞过来的书籍不住地砸向地上跪着的一名侍从。那侍从头上帽子都被打落了，却也不敢言语，更不敢抬手遮挡。

司马煦顿足骂道：“一群没有用的东西！这么多人都抓不住一个慕辰！要你们这群废物何用！”

那侍从眼角看向旁边的徐大海，流露出乞求之色。

徐大海心下不忍，便道：“这慕辰号称大燕第一勇士，岂能那么容易地被人所擒？抓不住他在我们意料之中，王爷何必发那么大的火？”

汉王恶狠狠地又扔出一本书，喝道：“滚！给本王滚出去！”

徐大海忙挥手让那侍从赶紧地离开。

那侍从如释重负，给司马煦叩了个头，起身又冲徐大海躬身一揖，匆匆离去。

司马煦气呼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眼戾气，道：“活的拿不住，那就要死的！传令下去，无论是谁，有杀慕辰者，赏黄金万两！”

徐大海有些吃惊，道：“王爷这是不留慕辰的命了么？”

司马煦黑着脸道：“他活着对我们有什么好？干脆就弄死他得了。”

徐大海皱眉道：“慕辰少年奇才，在战场上战无不胜，尤其是对西蕃，这些年若没有慕辰这面旗帜震慑着，怕早就与我燕国起了多少战事了。我的意思是能留下他最好，锦衣卫向来效忠皇上，王爷将来如若荣登大宝，何愁他不向你俯首称臣呢？”

司马煦哼道：“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可是此人黑红不挺，软硬不吃，早年间本王亦曾多次向他示好，却被他直接漠视。本王倒是爱才，这么多年却也不曾动他，可是他呢，现在竟然站到了我大哥那边，更是对武海燕那女人唯命是从。这番汉中查案，你敢说他不会私下做些什么手脚么？凭我对武氏那贱人的了解，她定会吩咐锦衣卫在那里找一些本王的把柄。慕辰既然站到了我们的对立面，我们怎么能留下这个后患呢？”

此次锦衣卫奉命去汉中，司马煦便知大事不妙。

自先皇驾崩，司马煦便酝酿着夺位之争，他与西蕃谈判合作，由于时间仓促许多细节还没敲定，他本不想这么快便暴露野心，但慕辰的汉中行却逼着他不得不提前他的计划。

他在汉中的多年心血，如果被慕辰查了出来，那根本就没有再活着的可能，不止他，整个汉王府都会灰飞烟灭。所以他便暗中与掌管京军两大营的武勇大将军徐大海商议，派出手下私兵对慕辰进行拦截。

武勇大将军徐大海，与汉王司马煦是过命的交情，当年两人跟着燕武帝打天下，徐大海曾目睹了燕武帝有意传位司马煦，那时他便在心里将司马煦当作太子看待了。加之有次大战时司马煦又救了他一命，他对司马煦更是感恩戴德，誓死效忠，及至后来二人还又结成了儿女亲家，无形中他的荣辱都跟汉王紧紧地系在了一起。

燕武帝后来改变主意决定放弃司马煦为继承人时，徐大海曾为汉王很是鸣不平，随着燕文帝既登大位，天下眼看着没有了司马煦的分儿，他失望之余，心里犹有不甘，在司马煦的蛊惑之下，便也决定跟着他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徐大海掌握着京军两大营五万大军，对京城的安危有着绝对的控制权，司马煦深知想要改天换地，这五万京军人马便是他的筹码与保障。

徐大海武将出身，对慕辰这样能找仗的人才很是怜惜，他听得汉王想要治慕辰于死地，心中不忍，道：“历来大都督唯皇帝之命是从，慕辰在其位不敢不谋其政，此人天纵奇才，且在军中颇有盛名。这样的人如果死了真是可惜。”

司马煦冷冷地道：“这种人，如果不为我用，那就必须除之为上。正如你所说，此人太过厉害，他活着，绝对是我们成功路上最大的阻碍。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徐大海不禁叹息道：“真到了这个地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忽然想起一事，道：“内阁首辅大人昨日到过王府，可是答允与王爷合作了？”

徐大海知道司马煦一直在找江离合作，他心里并不看好此事，江家三代忠臣，从不参与帮派之争，他并不认为江离会答应司马煦的要求。

司马煦闻言则呵呵几声轻笑，道：“本王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敢找他合作，定然是有能拿住他的把柄。江离虽然犹犹豫豫地这么久，可是怎么着，到头来不还是答应与本王合作么？”

“他居然答应了？”徐大海有些不敢相信，那个恃才傲物的首辅大人，怎么会拜倒在司马煦的门下？

司马煦脸上不禁现出几分得意之色，道：“本王岂会与你说谎话？他昨日专程上门来与本王示好，答应以后唯本王马首是瞻。”

司马煦心思极深，他自然不会告诉徐大海，他之所以能收服江离，是以其父江隐昔年**威胁其为自己所用。徐大海虽然肯跟着他来争夺天下，但这等隐秘之事，目前还不能跟徐大海讲明。

他不想激怒江离，毕竟将来问鼎天下时，还要用文臣来粉饰史记，抹去他弑君篡位的不光彩之举。江离是文臣之首，他登高一呼，定然能使朝臣转变风向，使他的继位合乎民意，顺理成章。

想起昨日江离过来汉王府的情景，满脸的无可奈何，司马煦心中不免畅快，书生意气，头可断血可流，但父母家族的名声却怎么着也要去保全。

“这样太好了，朝堂上便有人为我们说话了！”徐大海兴奋之极，“首辅大人这般的人物，跟慕辰一样都属于雄才大略之人，王爷正需要这样的人来成就大业，恭喜王爷能将如此人物收入麾下。”

徐大海故意提到慕辰，是想博得汉王一丝同情，看看还有没有机会最后来争取一下留下慕辰的性命。

司马煦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一挥手道：“大将军莫再替那慕辰说话了，他身上变数太多，现在这个情况，他必须要死，只有他死了我们才能举事。大将军爱才之心本王理解，但不可因小不失大，你当分得清轻重才是。”

徐大海只得绝了想要挽救慕辰的心思，又见汉王不悦，便道：“王爷所说极是，就按着王爷意思去办吧。好在我们已争得了首辅大人的支持，取胜的筹码又多了一分。”

汉王也自觉拿住了江离的命脉，笑道：“这以后的朝堂，我们也有了文人的支持了。我们大事不成，岂不是辜负了天意？”

徐大海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