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魅舞天央 第五十六章 所谓长生

“不错。”苍木微微勾唇唇角:“整九日。”

见轻舞仍有些茫然，苍木才是缓缓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轻舞摇了摇头。

苍木叹了口气:“你是整七日，姬千泷六日零十一个时辰，姬千宸六日零六个时辰，邹行四日，焱妃三日。”

“而历代阴阳家首领平均……”

“是三日。”见轻舞目光里闪过差异，苍木接着道:“邹衍，一度将阴阳家推上巅峰之人，与你一样，是整七日。”

“第一任东皇太一……八日。”

轻舞顿时浑身一颤，看向苍木，却是嘴唇微颤。她便是从未听过这些，也能顺着苍木的话猜出后面的意思，

苍木下了定论:“阴阳家，从未有过。”

“传闻只有破七日者，忘情川才有修炼至大成的可能。七日者，须得大机缘，八日者，一线之隔，九日者，必成。”

“东皇钟，是阴阳家至宝。能靠近东皇钟的只有两人，守钟人与持钟人。”

“我是守钟人。”

“而每一任修炼了忘情川的阴阳家首领，则是持钟人。”

“也不是每一任阴阳家的首领都可以被称之为东皇太一的。”

“是先有了你母亲，这一任阴阳家首领的名号，才会被早早的定为东皇太一。”

“这是东皇钟的决定，它的选择从不会出错。”说到这里，苍木叹了口气:“所以，从穆惜出生那一刻，邹珏，也就是你的外祖父，便知浩劫将至。”

“而穆惜的天赋是如此的出众，或者说，太出众了，出众到让你外祖父胆战心惊，他一遍遍推演，明明你母亲并非八主，并非应劫之人，怎么会与东皇钟出现这么恐怖的共鸣。”

“整整九日，深远而悠扬。”

“那一任的月神，于时间洪流里一遍遍观测，只写下四个字，顶峰，毁灭。”

“然后双目彻底失明。”

“于是邹珏不敢赌，选择将穆惜与公孙俪远远送出。”

“哦，其实公孙俪出生时，东皇钟也有共鸣，只是被你母亲完全盖住了。”

“她也是四日。”

“荆天明……”

“好了。”轻舞摇头，挡住了苍木的话头:“反正他永远不会修炼此决。”

苍木点了点头:“那倒也是。这一代，阴阳家已经有了一个你，还有了一个穆惜，不可能再出现更适合忘情川，更适合东皇钟的持钟人了。”

“而穆惜本人，也十分排斥忘情川。”

“为何？”

“目前已知的，除了鬼谷心法独特，可以与其他门派心法共存外，其余同修两门心法的，要么当场便心脉尽断，要么便也会逐渐走火入魔，最终爆体而亡，古往今来，无一例外。”

“穆惜长自清风山，修的自然是清风山的心法。”

“《万毒心经》？”

苍木点头:“其实这功法本也不错，但它残缺不全，且并不是最适合穆惜的。”

“可她认死理，觉得穆家的天下行走断没有改修它途的道理，更何况……她若不修炼那本残缺的万毒心经，一遍遍的用自己的身体去实验，又怎么复原出《万毒心经》呢？”

轻舞邹然想到前去穆家时，东皇太一让她带过去那本《万毒心经》。

“一条一条经脉的试，错了便废掉重来。”

“尤其是在穆家变故之后，复原《万毒心经》变成了穆惜的执念，一遍遍的尝试，一遍遍的错误，再一遍遍的废功重来。”

轻舞的嘴唇都霎时白了下去，难以想象这将会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有谁会知道呢，大名鼎鼎，能将影业搅得天翻地覆的穆阿房，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竟有一半的时间，处于废功状态，所有的手段都是依靠破破烂烂的经脉里为数不多的真气，加之毒术，外功身法做到的呢？”

“人人都以为她是游刃有余到了根本没人能逼她用出真气，实际上啊……是她根本用不出。”

“绝世的武学天赋，差点让她自己搞废……也无怪……”苍木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抿了下唇，又将后半句收了回去，接着道:“好再后来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那本心法还真的让她复原出来了，武功与经脉也恢复如初。”

轻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白:“那她现在……修的是忘情川。”

“终究不过是再废一次武功。只是这一次，因为要改修它途，经脉里一点万毒心经的真气都不能剩下，所以要一寸寸碾断经脉，再重塑。”苍木的语气十分平静，但绕是叶诺听到后都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心里感叹一句这是什么狠人后，又关切的看向轻舞。

好在轻舞想到现在的“东皇太一”周身无比雄厚的魂兮龙游，心下一松。

“可她还是成功了。”

“不错。”苍木露出一抹笑意，他微微抬起眼眸，越过轻舞与叶诺，看向斜上方，看向远处，眼里流露出回忆与赞叹。

“果然是……前所未有。”

片刻的沉默后，苍木再一次缓缓开口:“其实十四年前，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母亲。”

“她很早便来过这里。”

“那时，她问过我一个问题，是否后悔？”

“后悔什么？”

苍木神色一下子变得平淡而哀伤，他轻轻闭上眼睛:“后悔在漫长的生命之中失去自由。”

“什么意思？”

“大抵，这便是长生要付出的代价吧。”

长生？轻舞眉头一紧，然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苍木。

苍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才是缓缓睁开眼眸道:“当然，这与世俗意义上的长生不同，更为准确的说，应该是共生。”

“我是东皇钟的守钟人，所以，与它共生。”

“而作为代价，便是我无法离开这里。只要离开东皇钟超过一定的距离，就会加速老去。”

轻舞愕然，细细将苍木打量一番后，这才注意到，比起上一次见到苍木，苍木竟然多了一缕缕的白发。

莫非是因为上一次，离开禁地，帮助自己去救珞樱芸？

似是看出轻舞脸上的担忧与隐隐的自责，苍木却只是轻轻笑了下:“即使一直不离开，这种所谓的共生也是有尽头的。”

“而这个尽头，我本也快到了。”说到这里，苍木只是微微笑着:“况且，就像你母亲问我的，是否后悔？”

“其实我本不知道。”

“但当新的守钟人出现，我的生命便会进入倒计时。我以为自己会恐惧死亡，可当我真的发现自己离那一天越来越近时，却没有恐惧，只有解脱。”

“仿佛，这对于很多人而言的长生，与我而言，只是一个诅咒。事实上，也大抵就是如此。”

“当一个人，失去自由，再见证亲人，爱人，友人一个个离世，在乎之人的面目都渐渐模糊时……漫长的生命便成了折磨。”

轻舞面上的吃惊还未散去，便被苍木接下来的话再次重重一击:“大抵也是因此，你母亲对回归阴阳家格外抵触。”

“她说，如果是她，宁可选择在有限的生命里自在逍遥，也不愿意在漫长的生命中画地为牢。”

“可她是东皇钟一直再等的人，只要她回归阴阳家，修炼忘情川，便一定可修炼至大成。”

“而忘情川修炼至大成，可成神。”

再一次听到这句“忘情川修炼至大成，可成神。”的话，轻舞依旧感觉到荒唐到近乎可笑，可偏偏这话是从苍木口中说出，偏偏苍木又自称是所谓的“长生”者。

见到轻舞眼里的诧异与“你脑子有病”的眼神，苍木没有一丝恼怒，甚至笑意都更深了几分:“巧了，你母亲本也不信。”

轻舞和叶诺一下子抓住了关键:“本？”

“事实上，你母亲最开始连长生都不相信。”

“或者说，单单一个我，不足以让她相信。毕竟这世上有一些功法修炼起来，便能让人延长寿命或是暂葆青春。”说到这里，苍木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山根处:“当然，这也没办法。毕竟我们这一脉严格的说和修炼特殊功法所致的那种，没太大区别。”就是活的更长，保持年轻模样的时间也更长，而并非真正的长生。

“而上古时期，所谓的长生不老，只有两种，一种自然是成神。另一种便是……”苍木皱了皱眉，似也有些不确定的缓缓开口:“特殊种族？”

“或者你们也可以称呼为，长生种。”

“总之，那是一种，可能与我们外貌极度相似，却拥有漫长寿命，且不老不死的一种可怕存在。”

“只可惜，这种长生种，便是上古，乃至更早，也是极为罕见的存在，留存下来的记载也很少。”

“但据我族中记载，在上古，与远古两个时期，各爆发过一轮针对长生种的大型战斗，当时的人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才杀死或是封印了一些长生种的存在。”

“包括现在的三界不通，人界封闭也与其有着重大关系。”

“可惜资料损毁的太过严重，留下的只言片语难以推断当时的真相。”苍木再一次揉了揉额头:“这些，我都告诉过你母亲，可她完全不信，直到……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一定发生了什么，或是她遇到了什么，导致她开始对我说的这些，有了兴趣。”

“甚至要了我一碗血拿去研究。”

轻舞和叶诺对视一眼，我都感觉到了不同寻常，是什么能让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忽然开始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开始感兴趣。

“但那时你母亲总体还是冷静的，好像只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想要探究。然而十四年前……”说道这里苍木再一次缓缓的叹了口气，神色也染上了几分凝重:“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总之，是你母亲与月神，带着邹行与玄冰棺，来到了这里。”

“而邹行的身上，有着逆转咒印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