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与罗马 第206章 势如破竹

你用柴刀劈开过竹子吗？

想象一下，竹子节节相连，坚韧挺拔，本是难以轻易折断之物。然而，当一种强大的力量出现时，它能够顺着竹节的纹理，毫无阻碍地一路破开，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剑，精准地切入，瞬间将竹子一分为二。这种力量不是蛮力的硬碰硬，而是一种顺应规律、精准发力的智慧与勇猛的结合。

高进以前从未跟着老阿拉什混过，这一次进攻玛雅，是他第一次跟着老阿拉什战斗。

他觉得跟着袁华战斗是一种巧，袁华总是试图在寻找敌人的弱点，然后打击弱点来改变整个战场的格局和势。

可老阿拉什的战术风格，则是完全另外一种风格，他的特点是快。

你在战场上能接到最多的命令，就是，

“快，去下一个村庄！”

“快，只给你们十五分钟，结束战斗！”

“建立侦察和通讯线，要用最快的速度传递情报。”

“沿途建立物资补给基地，五十里一个，进行换人换马的快速补给。”

“不要让他们集结，快速打击第一队。”

所有这些命令里，永远都有一个“快”字。

他们在一个村落里停留的时间，永远不会超过两个小时，俘虏的人口和物资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后方。

凡是老阿拉什统领的军队，他们所经过的丛林和山岳，会回归一种真正的原始形态。如同回到人类史之前，完全没有人类生活的原始形态。

古塔骑着战马，跟随在老阿拉什身边，问他：“我们为什么不占领这些村落，却要走那么远的路，把人口和粮食全部送回两洋城？”

老阿拉什看着身边的丛林，伸手接住丛林叶片中落下的光斑，反问道：“古塔，你了解这片丛林吗？”

古塔也伸出手，去接住光斑，说道：“我肯定没有当地人了解，只有他们才知道水源地在哪里，捷径在哪里，什么东西能吃？只有生于这里，长于这里的人才真正了解这片丛林。”

老阿拉什点头，他低声说道：“既然，我们都不了解这片丛林，那就不能长期统治这片丛林，不能深入这片丛林生活，不能一直停留在敌人的主场！”

古塔问道：“所以，你把所有看到的玛雅部落全部征服，然后全部带出丛林？”

老阿拉什点头，他看向身后远远不断经过他们身边的不奴族士兵，说道：“我的理解是，长期而言，城市才是我们的主场。玛雅人不臣服，我们就一次次打击他们的村落。一次次打击他们的统治阶层的威望，直到他们的神灵和祭司阶层被自己的族人抛弃。”

高进这时从后面骑马奔驰而来，对老阿拉什说道：“上一个玛雅村落的两百多人已经全部转移，我派出一百士兵押送大车车队送他们回两洋城。”

老阿拉什点点头，说道：“走，我们去前面，只准沿这条路突击前进一天，就返回河边。”

高进回答道：“诺！”

老家伙右手一拉缰绳，双脚一夹马腹，说道：“随我来！”

古塔，高进和他们的三十名亲兵就纵马向前，沿着队伍的右侧，一路向前疾行而去。

潮湿闷热的风裹挟着中美洲丛林独有的气息，枝叶交错间，光斑如碎金般洒落。少年身着厚重铠甲，金属碰撞发出沉闷声响，他紧攥着手中的弓箭，跨下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鼻息粗重。

不远处，老阿拉什骑着一匹矫健的黑马，身后还跟着另外一匹备用马匹，他如鬼魅般穿梭在茂密的植被间。那匹两匹战马的身姿矫健，四蹄生风，马尾肆意飞扬。少年一夹马腹，催着自己的战马紧紧跟上。马蹄踏过厚厚的腐叶，发出“噗噗”的闷响，偶尔还会踩到隐藏在暗处的树根，引得战马踉跄。

少年的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老阿拉什的背影，中美洲的丛林闷热，古塔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他铠甲下的布衣。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既是因为紧张，也是因为对未知的期待。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异响，一群飞鸟惊起，在天空中盘旋鸣叫。少年的战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跟紧我，稳住！”老阿拉什的声音在前方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少年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战马，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继续朝着老阿拉什消失的方向奔去。

老阿拉什在培养古塔时，和袁华完全不同。

袁华永远说的是：“待在车里别出来”，或者是“待在阵列中，拿着弩战斗，别冲到前面去。”

而老阿拉什却总是说：“拿好你的武器，跟紧我，别怕！”

这就是大汉人和草原人对于培养少年的不同方式。大汉人往往会让少年站在后面，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而草原人，会带着少年冲锋，因为不会拔刀的少年，不敢迎着箭雨冲锋的少年，在草原上会被养成废物，会被人瞧不起，会被残酷的草原淘汰！

大汉人爱护一个人，是让他少面对危险，让他活下去。

而草原人爱护一个人，是让他习惯面对危险，让他活下去。

谁对？谁错？没有定论，各有利弊。

高进总是骑行在古塔的右侧，那个位置更靠近丛林，他有意在用身体为古塔挡住右侧的突然袭击，他潜意识里觉得古塔很重要，至少比他重要。

他说不出原因，但他就是这么觉得。

前方有骑兵百夫长飞驰而来，调转马头，和老阿拉什并行前进，大声对老阿拉什说道：“斥候汇报，前方二十里里，发现玛雅人的城市，他们已经暴露，大约五百敌人步兵正在集结！”

骑行中的老阿拉什，转头大声喊道：“高进，古塔，我命令你们快速前突，带两百骑兵给我冲破敌人步兵，你们可敢一战？”

两声“诺”，混着马蹄声响起，两个人策马奔腾，从老阿拉什身边掠过，向着前方的骑兵队奔驰而去。

老阿拉什看了看他们的背影，对着身边的十个亲卫说，“再过去五人，用你们的生命去保护他们！”

老阿拉什的亲卫队十夫长，大声喊道：“五年以上老兵出列，随我来！”

老阿拉什看着冲出去的亲兵，什么也没说，在他看来，男儿就应该拔刀，饮血，否则是什么男儿？

狼，就要奔行于荒野；

鹰，就要翱翔于蓝天；

男儿，就应该纵马山河，斧弓饮血！

否则，你是什么男儿？

若男人像一个女子，那就做一个活在宫廷里割掉的阉人好了！

他带袁华是如此，今日带古塔亦是如此，铁血四方，战伐无双！

半个小时后，前方有斥候奔来，手里有一面小红旗在空中挥舞，那是敌人接近的旗号。

队伍前方的高进在前面举起右手，大喊：“停下！换马”

古塔和两百骑兵立刻下马，开始换乘身边披甲的战马。

他们的两匹战马，平时骑的是不披甲的战马，战斗来临前才会骑乘披甲的战马。

这样做，是为了保持披甲战马的体力。

斥候策马而来，喊道：“敌人五百步兵，在三里地外向着这边而来。”

高进也是老兵，他知道，一般来说，步兵正常行军速度大约为每小时3到5公里。按1里等于0.5公里算，三里地为1.5公里，正常情况下大约需要18到30分钟。

他说道：“人马休息十分钟”。

高进的亲兵立刻拿出一个琉璃沙漏，放在一个林间的大石头上，这是一个半小时的沙漏，上面有时间刻度。

亲兵盯着这个沙漏，只要快到十分钟的刻度，他会立刻提醒高进。

十五分钟后，正在行进中的五百名玛雅士兵突然听到了从道路前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隆隆声。这声音仿佛是由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所发出的，紧接着，大地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就像是一头沉睡已久的巨兽被唤醒并开始躁动不安。

玛雅士兵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他们纷纷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就在这时，祭司站在队伍中央，扯着嗓子大声喊叫着，但由于周围环境太过嘈杂，没有人能听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然而，下一刻，所有玛雅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前方的山坡上。

只见山坡之上，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疾驰而出，那正是高进！他身骑一匹雄健的骏马，率先越过山坡，身后紧跟着古塔以及其他亲兵。随后，一排排骑兵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越过山坡，向着玛雅人的军队冲杀过来。

刹那间，天空中羽箭如雨般飞射而下，密集得让人几乎无法喘息。这些羽箭犹如夺命的幽灵，无情地收割着玛雅人的生命。不断有玛雅人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原本整齐有序的玛雅人队列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而那四百匹战马组成的铁骑洪流，则以排山倒海之势径直冲进了玛雅人的步兵部队。重达数百斤的马匹加上全副武装的骑士，其冲击力堪称恐怖至极。前排的玛雅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连同手中的盾牌一起被狠狠地撞飞出去。有些不幸者甚至当场被马蹄踩踏成肉泥，场面惨不忍睹。

古塔跟着高进两马当先，冲入敌阵。他左手紧握着一面坚固的骑兵圆盾，右手则高举着一把锋利无比的长苗刀。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并没有疯狂地挥舞着苗刀进行砍杀，而是巧妙地利用马速带动苗刀的刀刃横向划过敌人的盾牌、身体以及一切阻挡在前的障碍物。这种独特的攻击方式使得苗刀的杀伤力倍增，每一次挥动都能带起一串血花，让敌人闻风丧胆。

战马在疾驰之时，其速度能够高达惊人的三十公里每小时！想象一下那风驰电掣般的场景，马蹄翻飞，大地为之震颤。而就在这时，如果有人紧紧握住长刀，并奋力挥砍出去，那么在与敌人对撞的瞬间所产生的力量将会变得极为可怕。这种冲击力之大，足以令人手臂骨折，甚至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正因如此，所有参加军训的不奴族少年们都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明白，除了流星锤这种特殊的武器需要通过不断地挥击来发挥威力之外，其他诸如长枪、短剑之类的兵器只需平稳放置，静静等待着战马如闪电般掠过即可。同时，为了防止武器意外脱落，每个战士都会在手腕处套上一根连接武器的坚韧皮绳。这样一来，即使武器不慎掉落，也能够迅速将其拉回到手中，不至于失去战斗的利器。

然而，那些手持流星锤的骑兵却是与众不同的存在。他们熟练地舞动着沉重的锤头，以极高的速度发起猛烈的轰击。当锤头撞击目标后，反弹回来的巨大力量并不会全部集中于手臂之上，而是会被坚固的铁链有效地分散开来。如此巧妙的设计使得这些骑兵在攻击时不仅不会感到手臂震痛，反而能够持续地发动一轮又一轮凶猛的攻势。

正因为流星锤具有如此独特的优势，它所展现出的轰击力堪称恐怖至极。经验丰富的老手们在挥舞锤头时，其线速度竟然可以达到每秒十米至十五米之快！换算下来，这相当于至少将近四十多公里每小时的骇人速度。凭借着这般迅猛无比的攻击，流星锤骑兵成为了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致命力量。

如果极速战马冲锋的流星锤被击中，就等于被一个三斤的金属铁球，以七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打击，能在一瞬间将盾牌带手臂全部击碎。

就像你不动，被七十公里每小时飞行的铅球击中一样。。。

古塔面色狰狞，他那紧握着苗刀的右手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锋利的刀刃划过敌人身体时所带来的阻力与触感。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全身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仿佛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冲脑门。然而，恐惧并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激起了他内心深处潜藏已久的怒火。

只见他猛地张开嘴巴，怒吼出声，其声如雷贯耳，震得周围空气都微微颤动。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挥动手中的苗刀，横向划过，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刀刃在空中闪烁着寒光，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然而，此时的古塔根本无暇顾及身后的情况，他的目光始终死死地锁定在正前方。与此同时，他用左手高举着坚固的骑兵盾，竭尽全力地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如雨点般击打而来的石斧和石矛。每一次撞击都会引发盾牌发出令人心悸的“咔嚓”声，而那巨大的冲击力也顺着手臂传导至他的左手小臂，使得那里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但即便如此，古塔依旧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他咬紧牙关，一次又一次地用力夹紧胯下战马的腹部，驱使着它不顾一切地向前猛冲。就这样，他紧跟在挥舞着流星锤、勇猛无比的高进身后，义无反顾地朝着前方杀去。一路上，鲜血四溅，喊杀声响彻云霄。

刹那间，玛雅人的部队仿佛遭遇了一场可怕的风暴袭击，瞬间土崩瓦解！原本整齐有序的队伍一下子变得混乱不堪，士兵们惊恐地四散奔逃，纷纷朝着那茂密幽深的丛林狂奔而去。

只见前方的高进一马当先，他头也不回地高声呼喊着：“都别追进丛林！所有人紧跟着我一路向前冲！后排的兄弟们注意了，用你们手中的弓箭，把沿途那些戴着羽毛冠的家伙全部射死！”

原来，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和观察，他们已然洞悉了一个重要的情报——这些头戴羽毛冠的玛雅人，不是尊贵的祭司就是统领军队的头目。只要能消灭这些核心人物，就能给予玛雅军队致命一击。

此时的不奴族骑兵犹如一阵汹涌澎湃的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猛扑向玛雅军队。他们的冲锋锐不可当，所到之处掀起一片血雨腥风。玛雅军队被杀得丢盔弃甲、魂飞魄散，无数尸体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大地，其惨状令人不忍直视。幸存下来的玛雅人则像受惊的鸟兽一般，仓皇失措地飞散入丛林之中，企图寻找一线生机。

骑兵队一路向前，直到看到玛雅人的石头城墙，才回转马队。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玛雅的城堡和城墙，城墙是石头构建，大约四米高，城门有木头门。

对这其实并不是城市，而是城堡。

一座玛雅人建造的石头城堡。

古塔难以想象，他在回去和老阿拉什碰头的路上，对高进说道：“没有铁器和青铜器如何建造石头城墙？难道他们使用石头切削石头？那要耗费多少人工？这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高进不懂这些，他回头看了看城墙说道：“管他的，我们需要的是越过那些城墙，彻底打垮他们。”

古塔这时说道：“不要把那些鸟人全杀了，我需要他们告诉我，他们是如何用石器建造的城堡。”

高进笑着说：“你越来越像是学者，一个拿着带血利刃的学者。”

他笑着叫来一个百夫长说道：“通知下去，抓捕一些带着羽毛冠的鸟人，我们的古塔需要他们。”

古塔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再一次投向了那座隐匿于茂密丛林之中的玛雅城堡。它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被大自然的绿色帷幕所遮掩，但依然散发出一种神秘的气息。

这座城堡承载着玛雅文明的辉煌与沧桑，每一块石头、每一处雕刻似乎都诉说着曾经的故事。尽管岁月已经在它身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古塔心中涌起一股敬畏之情，对于任何文明，他都怀着应有的尊重和无法抑制的好奇。这种对未知世界探索的渴望驱使着他不断前行，去揭开那些隐藏的秘密。

他对高进说道：“玛雅文明给人的感觉确实要比奥尔梅克文明更为强大一些！经历了这场激烈战斗之后，接下来我的首要任务就是对所有抓获的玛雅俘虏展开深入细致的调查工作。因为只有通过全面而彻底的了解，才能真正揭开玛雅这个文明背后所有的一切。

无论是他们的历史，还是他们的文化；不管是他们的社会结构体系，亦或是他们的工业发展水平以及农业生产状况等等方面，都需要我们去一一探究清楚。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不忽略任何一点信息，力求掌握有关玛雅的全部真相。一切文明都有可取之处！”

高进点点头说道：“也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古塔和高进不同，古塔的视角是一个文明的架构，他渴望获得更多对玛雅的了解，渴望了解一个未知的文明。

而高进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击败玛雅，如何快速瓦解玛雅人的统治。

而老阿拉什在带兵与他们汇合后，则是这么对古塔说的，“征服玛雅之后，我会为你留下一批玛雅的祭司，让他们专门为了讲解玛雅的历史和文化。但现在你要思考的是胜利，是征服！”

老阿拉什看着远处的玛雅城墙，对高进说道：“对于攻城，你有什么想法？”

高进笑了，他确实很有想法，很黑，很暴力！

很黑，是因为黑火药！

很暴力，是因为黑火药可以做成大型雷管。

他目光坚定地说道：“其实我也没什么特别高明的技巧可言，就是简单粗暴一些罢了。我会直接把人送到前面的城门洞里，然后拿出雷管和引线，‘轰隆’一声巨响，将那些鸟人们引以为傲的城门瞬间炸上天！”

一旁的老阿拉什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对于他来说，这种直截了当、迅速高效的方式正合他意。他向来钟情于速度，热衷于一切能够加快进程的暴力手段。因为在他心中，速度才是所有战略部署的核心所在。每多耽搁一秒钟，都可能让他们陷入更多未知的危险之中，主动和被动就藏在时间的维度之中。所以，他可不想在这危机四伏的丛林里继续逗留太久，必须尽快突破眼前的阻碍，获得人口和物资。

他对高进说道：“去安排吧！今天晚上，我们要入驻这个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