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巷陌 第28章 想留下家园的记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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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顾小欢带来的好消息，顾长顺兴奋得一晚难眠，翌日早上却起得很早，催着蒋师傅和他一起去买菜。

前阵子，蒋师傅从老家回来，掌厨的重任又落到了他肩上。顾长顺只偶一为之，平时也很少管蒋师傅的采买，但今天这反常的举动，着实让蒋师傅吃了一惊。

“今天要买点啥？”走出民宿，蒋师傅盯住顾长顺笑成月牙的脸。

“首先要买点海蛎干。”

“哦，也对。咱们刺桐人，过年可少不得海蛎。”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还有几日便要过年了，趁着最后几天置办一点海货，太有必要了。如果说，在东北人的饭桌上，不能少了酸菜；四川人的饭桌上，不能少了辣椒。那么，对于刺桐人来说，就不能少了海货。

这海货里头，最受欢迎的莫过于海蛎。

顾长顺见蒋师傅没再多问，有些失望，连忙再提示他：“你想想看，我们家谁最喜欢吃海蛎。”

蒋师傅一边走，一边左右顾盼：“海蛎么，你喜欢，我也喜欢啊。有谁不喜欢吗？”

顾长顺咬紧牙，再次提示：“最，最，最喜欢。你再想想。”

蒋师傅这才认真想问题，想着想着突然刹住了步子：“少爷？少爷最爱吃海蛎干锅底的火锅。打小就喜欢！”

这个“打小”，也不太小，约莫从高中算起。十年前，为了补贴家用，顾长顺把宅中的一半租出去，开始当起了包租公。也是从那时起，老顾和老蒋生活在了同一屋檐下。

“对喽！”顾长顺连连点头。

“怎么？他要回来？”蒋师傅扶了扶眼镜，眼镜后透出惊喜之色。

“对！就今天，他要坐飞机。明天应该就到家了。”顾长顺兴奋地搓搓手，“不容易啊，在国外求学的孩子。”

“前几天还说不回呢。”蒋师傅笑道，“回来好，回来好。”

“本来就快毕业了嘛，”顾长顺道，“孩子心疼那点路费，论文也要反复修改。”

“辛苦，辛苦，那得好好补补。老顾你放心，你今天就是不来，我老蒋也得把海蛎给大少爷选好了。争取过个年，能把他养得白白胖胖。”

蒋师傅离婚后，没有再娶，唯一的女儿跟着前妻，闹得他孤家寡人一个。十年往来，他早就把老顾一家当成自己的亲人，一口一个“少爷”“小姐”叫得格外亲热。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最近的一家菜市场。

顾长顺时不时也要买菜，自认为自己会买菜，但今日跟蒋师傅一起逛下来，才知道什么叫高手高手高高手。

比如说，买海蛎干，要买个头较小，剥出来肉微微发黄的那一种。因为本地野生海蛎产量持续走低，刺桐虽然近海，但市面上卖的海蛎，多为外地养殖货。这种养殖货，一般呈乌黑色，肉不够紧实，也不够有嚼劲儿，鲜味也差上许多。更恼火的是，如果买的人不带脑子，很有可能会买到标为“蟳埔货”，实为养殖货的海蛎。

再比如，买马鲛鱼要买宽一点的。因为，这样的马鲛鱼，两侧的肉不仅多，而且细腻鲜嫩。再说鱼肉的配比，十斤的鱼肉，约莫要掺入二两盐，二两味精，一点五升的水。

听罢这些高谈，顾长顺不由感概，果然李聪老师说的都是对的，“道之所存，师之所存”呐。在买菜、做饭这方面，老蒋必须是他老顾的老师！

念及此，顾长顺不禁想起初见沐川时，那小子夸他手艺好的事。这么一想，沐川的面目似乎又不那么可憎。只不过，想打老厂房的主意，他老顾第一个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