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天先这样,明天两更
说起来,赵无恤跟晋侯、齐侯、宋公、曹伯多位国君打过交道,和数量更加庞大的诸侯君子们却交往不多。唯独一个,就是那个亡了国后跑到陶丘的唐国公子恪,无恤正在打他手里那些骕骦马的主意。
而眼前这位齐公子阳生,他在前世没有任何记忆,但却不一定是个小人物。无恤过去几年在西鲁,也只听说这是位庶公子,事迹并不出众,此次能将其俘获,也实属意外之喜。
于是赵无恤笑道:“这得看大国何时才能熄兵,等到晋齐鲁三国国君能够坐下和谈把酒言欢时,赵氏便能和齐侯私下商量公子的去留了。想必公子在齐时也听说过廪丘大夫乌亚旅的事迹,应该知道我一手交人一手交赎金的信义。”
无恤在军旅里几个月染上了几分武人脾性,此刻身处敌我两方,也没耐心和阳生多说废话。他言谈举止带着应有的礼貌,却没有过多尊敬,直言利益,这种平等的态度让公子阳生浑身不自在。
按照诸夏的惯例,贵族被谁俘获,便是谁的特殊“财物”,可以上交给国君换取赏赐,也可以自己想办法和敌国沟通,以赎金将被俘的人质换回。比如当年邲之战,智武子被楚国俘虏,他的老爹知首则奋力厮杀,俘获了楚国公子縠臣与之互换,还声称:“不活捉他人之子。如何换回吾子?”
公子阳生一时无言,随后声音却突然变得高亢起来。
“小司寇切勿说得如此肯定,齐国持戟者二十万。吾父一怒,则戎车三千乘举焉,投鞭可断濮水,汝的小小西鲁瞬息便可碾为平地。我听说赵兵只有万余,小司寇麾下不过千骑,如何抵挡?此战齐国必胜,若是你早日将我释放。我或许还能劝说君父,放汝父子一条活路!否则!”
“否则怎样?”
无恤瞥了他一眼。那其中蕴含的隐隐怒意差点让阳生说不下去。
阳生胸口剧烈起伏,缓了缓后,索性豁出去大声威胁道:“否则,定教汝等狐死不能归首丘!”
……
狐死首丘。这是一个齐国的典故,昔日齐太公封于营丘,他和之后的五代齐侯死后都反葬于宗周。时人所谓“乐乐其所自生,礼不忘本”。古之人有言曰:狐死正丘首,仁也。
公子阳生这是在威胁赵氏父子将战死于外乡,无葬身之地!
一时间,这间小居室里寂静无比,唯有穆夏咬牙和拔剑的噌噌声。
齐侯则带着亲卫登上小丘,想看一看对面赵兵的凄惨模样,同时在此指挥,享受赢得胜利的那一刻。
可这一看,竟让他目瞪口呆。
濮水潺潺流淌,它宽十多丈,深丈余,的确没有结冰。但赵兵也不在北岸,而是正乘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河流上的数十艘简陋船只,渡到了对岸。当齐侯放眼望去时,正好看到最后一艘木舟载着十多名赵兵破开冰冷的河水靠岸。
一眼看去,他们人数也未减少,依然有一万余人!和每日赵营遗迹数得的灶火数目显然对不上号。
诡计?谎言!这些天以来对胜利的迫切希望彻底落空了,不单齐侯,本来已经蓄势待发的齐卒们也感觉扑了场空,迷茫地回头看着自己的主将和国君。
齐侯站得高,风很冷,高处不胜寒,望着眼前的景象,他浑身透骨冰凉,也清醒的一些。
也不知道赵兵是从哪里征召的船只,似乎是早有预谋停泊在此的,但无论如何,齐人是很难再渡河追击了,要避免半渡而击,齐侯还是知道的。
也罢,不能再冒险下去了,现在撤退,还来得及。
“全军前拒改后队,速速撤兵!”不知过了半刻还是一刻,当雪再次降下时,在小丘上呆立良久的齐侯才从牙缝里艰难吐出了这几个字。
……
濮水南岸,万余赵兵已经在大野泽渔船的帮助下,从北岸渡到了南岸。船主多半是大野泽的群盗,在连续失败后为了一口饭,一身衣被迫服从于赵无恤。他们整整渡了一夜才将兵运完,就这么避开了齐国人优势兵力的包抄和追击。
赵鞅也站在岸边,雪盘旋着在他周围降下,似乎没有停下的迹象,他肩上披满雪花,就像裹着一件白色裘衣。
按照赵鞅自己的性格,自然会等在对岸背水一战,和齐人堂堂正正而战,与齐侯君对卿的。可在傅叟、邮无正的力劝下,还是按照之前和无恤商量好的对策,乘坐大野泽盗寇们撑着的简陋木舟渡过深深的濮水河,避开了齐人的锋芒。
赵无恤和傅叟都认为,赵氏不值得为这场战事流太多的血,既然有更好的法子可以消耗齐军,那何必自己上呢?
冬雪,寒风,饥饿,都是消磨敌人的好手段。赵无恤在劫持并烧毁齐人辎重后,已经一路带机动性极强的骑兵向北运动,一路捣毁齐人粮站和阻拦可能从平阴发出的第二批辎重。所以齐人若是回头,将面对百余里纵深的无粮道路,这种天气下,费事五六天才能走完。
更糟糕的是,前方的几座城邑他们都没打下,没有任何可以临时落脚的地方,而后方的赵鞅也能渡河,寻找机会狠狠咬齐人一口!
看着对岸陆续掉头准备撤离的齐军,赵鞅抚着被雪打湿的胡须,露出了冷笑:“这几日来平白憋屈了许久,如今,终于轮到吾等蹑尾追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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