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昨天章节错了,是489才对,今天有事,先这样了,明天两更
齐国的倡优侏儒们为自己在错误的场合,错误的时间出现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勉强为今日之事做出了一个交代。
但高台上下的血迹能够被洗刷干净,和谈却再也谈不下去了,双方无法再相互信任,进程卡在了盟誓这一环节上。
齐人的载书如是说:“齐师受侵,而鲁国不以兵车三百乘助我者,有如此盟!”
这是在逼迫鲁国直接退出与晋国的同盟,转而投靠齐国了,这是鲁国人不敢答应的,毕竟虽然齐人占了夷仪,但从军争上,却是晋人赢了。
于是孔子也硬气了起来,还对曰:“齐国不返我汶阳之田,亦如之!”
鲁国坚持要齐人归还占据的汶阳数邑,于是齐人转而要求以甄城、廪丘土地来交换!
这两邑的所有者赵无恤笑而不言,经过方才的震慑,哪里还有人能强迫他接受这条件?
夕阳西垂时,一波三折的夹谷会盟告一段落,齐鲁君臣不欢而散。
到头来,除了两国停止交战外,并未达成任何实质性的盟约。
齐国人对赵无恤的仇视越发强烈,鲁国这边也有不少人心生怨愤。
但当事人却无所谓,这是他期望的结果。而且齐国和鲁国虽然并未达成任何书面协议,但赵无恤和陈恒倒是有了不少秘密约定。
比如陈氏舟师不封锁棘津的渡口,那赵无恤支持的河盗也不劫掠陈氏商船。陈氏可以用盐、粮等换取甄城烧制出来的瓷器,以及郓城出产的纸张等。
临走之前,望着山谷里的云,蹬车欲行的陈恒假惺惺地说道:“此去经年。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与子泰相见?”
赵无恤笑道:“到了齐鲁再度交兵时,你我自然就能在战场上见了,到时候各为其主。子常不必手下留情。”
“君上若是兴师攻伐,子泰真就不惧?如今赵卿已回。你在鲁国也是独木难支。”陈恒装作好奇地试探道。
“当年召陵之盟,齐桓公威胁楚国屈完曰,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屈完对曰,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的确,齐侯若是内修德政。惩处奸佞,对外绥靖诸侯,我就算躲在坚实的城邑里也会整日畏惧不已。但若是齐不务德,而以力争,那我西鲁也来者不拒。
我不敢自夸什么方城为城,汉水为池,因为鲁国已经与齐国共山河之险。齐军绕开泰山西麓,便能到达郓城、廪丘之北。而济水、濮水、大野泽,若是齐侯征召大河、海滨的船队,想要攻入也不难……
但西鲁每个国人!
连孔子都知道在鲁国内树立君权,统一号令后方便复周礼,赵无恤哪能不明白这点,而这些思想教育,当然得从娃娃教起。
所幸这时代所谓的君,不是国君,而是直属的封君,也省得他费一番口舌……
冉求作为儒家中人,对赵无恤推广教化自然也会关注一二,所以记得有这么一句话,实在是很符合他的认同。
并非冉求是个忘却师恩的白眼狼,而是他这个人务实,是个唯君是从的官吏型人物,总会做出更实际的选择。
“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这种孔门的终极理想,冉求是没有太大信心和兴趣去实现的,还是等着其他君子来做吧,所以他才被孔子称之为“不知其仁”。
何况在冉求心里和宰予的看法类似,隐隐觉得赵无恤这种少说空话,稳扎稳打的施政,才是做到了“足兵,足食,对民有信”,并不比所谓的复周礼差。
所以他的回答让赵无恤极为满意:“士当不负于天,无愧于地,忠于君,孝于亲,最后才是顺从师长……司寇待下臣以礼,则下臣必效之以忠!”
“善!”
有了冉求这句表忠心的话,赵无恤便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般放心了。
没记错的话,在原本的历史上,孔子与季氏有了巨大的分歧,但冉求作为季氏家宰,却一直以季氏的命令优先,哪怕违反了孔子的意志也不惜,结果被孔子怒斥为:“非吾徒也!小子可鸣鼓而攻之!”
自己给冉求的提携和礼遇自然是比季氏要强无数倍的,能换来这样的保证也在意料之内,他跟孔子要人时可是观察谋划过的,像颜回、子路这种对孔子誓死忠诚的,赵无恤就根本就没起过招揽的心思。
现在最值得担心的,就是子贡了,陶丘的货殖对赵无恤太重要了,若是与孔子反目,能留住端木赐这个王霸之才否?方今天下,除了未来的陶朱公外,还能找到可以制衡取代子贡的人物么?
但无论如何,赵无恤都觉得自己的做法要好过在夹谷之会时贸然出手害了孔子性命,导致所有孔门弟子叛出赵氏,从此成为他的仇敌。
于是他笑着拍了拍冉求肩膀道:“方才只是说笑,我与孔子只是政见有所不同,过些日子自当登门赔罪,绝不会让汝等弟子为难。”
政见不同的知己朋友反目成仇的还少么?司马光、王安石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只要沾惹上了政治,一切理想和情谊都会变了味道。
冉求自然感恩戴德,心里却依旧存在一个疙瘩,他虽然能做出如此承诺,樊须也应该可以,但子贡、子华等人……他可不敢保证。
一抬头,眼见队伍没有从平坦的鲁道走,而是兵分两路,赵无恤径自带近千人拐入了一条在荒芜的田野里勉强能辨认出车辙的乡道,他不由大奇。
“司寇,这是要去哪儿?”
赵无恤望着前方布满溪流的森林,淡淡地说道:“汝带须句邑兵走大道,我此番要抄近路,从郈邑绕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