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 第106章 归乡团圆

李涛见状，忽地想到某首口水诗，是夸赞领导尿尿的，趁着酒劲儿，用诗里的句子夸道：“哇！领导就是领导，尿尿也尿得这么有劲儿！”

国土局副局长哈哈大笑：“你们这茅台是真家伙，活血哩！你还真别说，男人老不老，看尿尿就知道，要是射不远，那功能就不行了，哈哈！”

刘中义陪着笑聊了两句。他觉得，这些领导们表面上如何如何威严，距离拉近了，都随便得很。

到了饭局的下半场，在吴俊和宋长卫的配合下，李涛和刘中义的想法被提到了桌面上。

领导们你一言我一语，对李涛和刘中义大加赞赏，说是现在政府有政策，要大力支持返乡创业，给予各方面的关照，不得刁难，不得阻碍。你们桃园连营业执照都没有，是不是？咱们没追究，为啥？返乡创业不容易嘛！

在说笑声中，领导们给出意见。基本上没问题，但总体上，国家确实在压缩沙场，万一国家政策下来，没有谁能给你俩扛，希望理解；另一方面，国土局和环保局以及安监局需要考察一下现场。

刘中义和李涛当即表示感谢，立即敬酒。

隔了两天，领导们到了现场一看，当即拍板能干。

“这不纯粹是荒滩嘛，不利用白不利用。”

“把土地的真正价值发挥出来，为老百姓带来便利，这是好事！”

“咱镇上的3个沙场，沙都不多了，这个沙场一开，可以有效缓解老百姓盖房用沙的刚需。”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领导们一一批准。不过，给出了一个铁的规定：只准开采这片荒滩，不准挖河沙。

当天晚上，在召开村民会议前，在李国清家里，他和刘中义、李涛谈了自己的一个想法。他说：“你俩再劝劝卢四海，拉他入股。卢四海这个人手里有钱，就是胆儿小。桃园没参与他就后悔了。你俩应该留出手里的钱，等机会把桃园做大。沙场是投机的生意，沙挖完了也就没得做了。桃园一干就是十几年。我认为重心还是放在桃园上。”

刘中义赞许并支持李国清的想法。“要是被查了，不是咱害了他？”他又有些担心。

“咱把话说到位，心意尽到。干不干随他，他又不是小孩子。”李涛说，“把卢四海拉入股，算是完成了我爸的一个心愿——报恩老队长卢宏志，带他儿子卢四海共同致富。”

李国清笑道：“算是吧。拉他入股还有个好处，你俩可以省下心来好好管理桃园，沙场交给他管。他是个实干家，帐也精得很，肯定管得好的。”

卢四海本来有些心动，一番沟通后，他同意入股。

晚上，李国清召开村民会议。他再次问村民愿不愿意集体投资？答复是不愿意。他又问，有没有人愿意单独干？依然没人回答。

会场沉默了片时。刘中义、李涛和卢四海站起来，既然你们都不干，我仨干。会场一片哄哄然。

“就该你三个干的呢，你三个腰那么粗，赔了也不怕嘛！”引来一阵哄笑。

“每家投资好几万，万一被国家查了，咱小老百姓可承受不起！”

“咱们都是土鳖，哪儿有关系，开沙场难得很！”

“‘三牯子’这次发达喽，桃园的老板带着他发财喽。”

李国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场地费180万，还有没有意见？”

村名们叽叽咕咕起来。有的说，早知道有他俩干，咱不能要这么高，人家对咱们可够仁义的；有的说，1500万，去掉开支，赚一半总不止吧，180万哪里高？有的说，国家政策说变就变，一旦投资就有风险，谁能说得了？

一番讨论后，村民给出一个统一价，念及是本村的，场地费打个折扣，给170万。

刘中义说：“大家的心意我心领了，先谢谢。因为现在开沙场确实有风险，我和李涛都问过了。我俩是冒着风险做，顺利，就赚一笔；倒霉，就赔进去了。所以，这个价我就不和大家客气了。下面就签协议发钱吧。”

协议是早就准备好的。村里265口人，170万，以人头分，每人6415块。一家5口人的，得到块，又是一笔大收入。

村民们喜得合不上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个说，他俩回来呀，让咱们多赚了一份工钱，这下子，还赚个大的；

那个说，当初这桃园咱们集体干不就好了，看看人家，今年赚了200多万呢！

另一个说，都不齐心呀，当初桃树是生病的，你咋不敢干哩！

又一个说，没那大屁股别穿那大裤子，咱就这窝囊命，光眼馋人家有啥用！

次日，李涛和刘中义拟定施工流程：修路、除草、建办公室、安装地磅、联系挖沙船师傅、购置挖沙设备……

首先是修路。必须修一条结实的路，从县道直通下去。横穿二里庄的马路是条县道，县道西侧5米远就是小河坎，属于非耕地的公共面积，小河过去就是那片荒滩。

几番斟酌后，修路的位置定在陈霞门口的斜对面，李国清打电话叫来了陈霞。说，在你家门口对面修条路，我看过了，没有正对着你家的门，尽管放心。

“为啥专挑俺家对面？”陈霞略带调皮地问。

“咱村的房子连成了一条横线，不是你家就是别人家，总有一家要中奖嘛！”李国清诙谐地笑笑，“我选中的是风水宝地，宝地上的路都是发财路，你家对面来一条发财路不好吗？”

“哦嚯……发财路！”陈霞嗤的一声乐了，随即若有所悟似的应道，“好，好……没问题。”

李国清又敛了笑容：“说正经的，修路必须从桥上走嘛，原来的桥正好用上，咱不可能再去修座桥。这桥在你家对面，没办法。”

陈霞说，知道知道。她嘴上答应着，心里早盘算起来。

沙场的项目开始实施后，李涛和刘中义交替着把各自的媳妇接回了二里庄。店子转让，房子交给物业，代理出租。

李瑄从东莞转学回来，颇费了一些工夫。刚回来头几天学习上很不适应，也算是难为他了。刘焰已读大二，自然不用管的。

贺雪梅和庄瑶回来后，李涛和刘中义对人员的安排进行了商讨。因李涛原来负责管账，这个职务自然交给了贺雪梅。沙场里需要看地磅和管账的，这个就交给庄瑶。

沙场里有挖沙师傅和几个工人，需要一个做饭的。刘中义建议让周芳干，理由是工作轻松，周芳没小孩带，可以挣份工资的。李涛却建议给顾广珍干，理由是刘中华是个半废人，赚不了钱了，颈椎做手术又花了3万，心疼着呢。

李国清也主张让顾广珍干。刘中义推辞一番，答应了。

庄瑶在沙场上班，吃在沙场。刘中义犯不着一个人煮饭，也在沙场吃。因贺雪梅回来了，马晓琼是不可能再去李涛家吃了，刘中义邀她在沙场带伙。

马晓琼想着省事些，也就答应了，反正想开小灶的话，在家里随时可以弄。

如此，李涛一家团聚了。3代人5口之家，每天其乐融融。回到李涛身边的贺雪梅，回想和郭岩的两次宵夜，简直是荒唐而又不可思议。人生是一条曲折的山路，每一步都须走稳。贪看山景是人之常情，如果就此失足，就是千古长恨了。

她想起李涛说的“心灵炼狱”，庆幸自己走过来了。但那段日子的内心感受将是他永远的记忆，像骨髓上雕出的花骨朵，未曾绽放，却凝尽了骨血。

她对于李涛和马晓琼之间的猜忌，也应该烟消云散了。她不会再去追问，她相信李涛，她自己感同身受。

她只是内心里希望李涛能向她多谈谈马晓琼，主动的，情愿的。不知道李涛会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