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依玉瞪大了眼,陛下这是何意?为何程明姝能入内,自己却不能入内?
程明姝就见晏依玉的嘲弄凝在面上,面色也由白转青再转红,赶在她发作前进入舱室。
不忘抛下一句,“夜风寒凉,晏答应就莫要再外苦等了,回去吧,陛下有本宫陪着便好。”
晏依玉气不过,就要追上去,才踏出两步便被高盛康横着拂尘拦下。
“晏答应留步。”
“凭什么她能进去,本主不能?”晏依玉看着程明姝被允许进入,双手不自觉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高盛康对着她全然没了适才的恭敬,只皮笑肉不笑地说:“晏答应,没有人比您更清楚陛下心思的变化了,还望您想开些,莫要自寻烦恼,也给自己留点颜面。”
“你什么意思?!”晏依玉闻言一震,惊愕难平。
高盛康施施然扬起手中拂尘,“晏答应可还要老奴明说?”
她看了看两名若门神一样的禁卫,还有狗眼看人低的高盛康,心中愤恨不已。
她当然明白高盛康的弦外之音,但这都是程明姝那个贱人的离间。
若没有她,自己与陛下怎会离心?
晏依玉连同衣襟一起抓紧黄符,有换命符在手,程明姝还能嚣张多久?她等着瞧!
…………
谢临渊的舱室布置得极尽奢华雅致,脚下铺着厚厚的栽绒毯,踩上去悄无声息,金丝楠木屏风后掩映着雕花大床。
舱室西侧安置着矮桌与软榻,可以从洞开的轩窗将江景尽收眼底。
舱室东侧则被布置成书房,紫檀木条案后的墙壁悬挂着巨大的山水画,画中山川巍峨,江水滔滔。
此时,谢临渊坐在条案后的玫瑰文椅,桌上摆满笔墨纸砚与加急传来的奏疏,橘黄色的光洒在他侧颜。
“你来了。”谢临渊抬眸见明姝,眼底沁出一抹笑意,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松愉。
程明姝莲步轻移,绕到他身后,柔声说着:“碧玺一路舟车劳顿,又要兼顾国事,定是疲惫不堪。臣妾便想着为您揉揉肩膀,好好舒缓一番。”
“船上有奴才,哪里需要你做伺候人的活儿。”谢临渊说着,并未阻拦她的动作。
程明姝双手在谢临渊的肩膀穴位缓缓揉按,力道由轻至重,恰到好处,“船上的奴才到底不比宫里的好使,臣妾龙体矜贵,臣妾放心不下的。”
谢临渊紧绷的身体在她巧妙的按窍下放松,微微闭上双眸享受这片刻的舒适。
“这水路形成,你可还适应?”
程明姝一边揉按,一边斟酌措辞,“一路虽然有些摇晃颠簸,但对臣妾而言倒也无妨,只是其他姐妹中定有人难以适应。”
“臣妾今儿还听闻怀答应与晏答应起了争执,约莫是晏答应觉得屋子里的奴才不够差使,便强行从怀答应那儿要了人去,可这样一来,怀答应那儿不就少人了吗?”
“臣妾瞧着怀答应是个柔弱的,身边缺人手,估计不好受呢。”
谢临渊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拧起,脸上露出不悦,“她们就不能安生点,整日里吵吵闹闹。”
程明姝连忙停下手中动作,上前来福身说道:“陛下息怒,臣妾不该拿这些琐事此时给陛下带来烦忧,都是臣妾的罪过。”
她矮身道歉,螓首低垂,露出白净的脖颈,一副娇怜可人的模样,谢临渊怎忍心责怪她。
“不是你的过错。”谢临渊握住她交叠的手,掌心温热,“朕不是掩耳盗铃之人,你不说难道那些事儿就不曾发生过?”
他朗声唤来门外值守的高盛康,吩咐道:“给怀答应调两名得力的宫女,好生安抚。”
高盛康领命去办。
听得谢临渊的处置,程明姝心中一凛然面上却不显,只曼声说着:“陛下待怀答应真是体贴,只是晏答应瞧着与她素来不合,上次中秋宴两人生出龃龉,这一路走来,两人又是同乘一舆,怕是委屈了怀答应。”
她说这话儿时,朱唇微微噘出弧度,被口脂润泽过的唇瓣犹如熟透的蜜桃尖儿,含着一丝委屈的同时又诱得人去浅尝。
自明姝有了福福又升为贵妃后,谢临渊便甚少见到她俏皮灵动的一面。
如今乍一见到他心中不禁荡漾,拉她入怀,轻笑着说:“明姝莫不是在吃醋?”
未待她回答,指尖挑起她的下颌,谢临渊目光灼灼,“朕带她们同行不过是太后的意思,只有你是朕心甘情愿要带上的。”
她妩媚动人,又能对治国之事上有着独到的见解,谢临渊不带上她都觉得是种损失。
程明姝顺势倚在他胸前,眸中含着盈盈秋水,“臣妾不敢吃醋,只是……”
她故意顿了顿,指尖轻轻抚过他喉结,“只是怕陛下被娇花一样的姐妹们分了心,陛下你会吗?”
谢临渊被她指下动作弄得心痒如麻,眸色一暗,唇边勾着笑,不直接回答她,反而说:“明姝今日一番按窍深得朕心,你想要什么赏赐?”
程明姝作乱的手转移到他的两瓣薄唇,指尖轻点着,“陛下若真想赏臣妾,不如……”
她凑近他耳畔,低语几句。
一个后妃最想要的赏赐还能有什么?无疑是帝王恩宠。
谢临渊眸色骤深,忽地将她打横抱起,走入屏风后的罗帷,“好,朕依你。”
帷帐轻轻晃动,偶尔传来几声细微的吟哦,窗外,江水悠悠,轻轻拍打着船身,仿佛也在与他们和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