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墨影 第134章 墨者外援：胜利曙光终降临

冰雾裹挟着青铜碎屑簌簌坠落，陆墨渊被菌丝托住的刹那，左腕黥面纹已蔓延至手肘。

周墨羽十指在星盘上急旋，菌丝骤然收束成蚕茧，硬生生截断墨色纹路。

\"这九连环......\"陆墨渊隔着菌茧望向正在消散的朱雀残影，喉间泛起金属腥甜。

初代钜子的信物本该随禽滑厘葬入云梦泽，此刻却在神秘人手中化作杀人利器。

\"当家的！\"项墨雷的流星锤轰然砸碎冰层，三枚淬毒袖箭擦着他后颈钉入冰面。

那失了右耳的游侠头领啐出带血的唾沫，公输家齿轮刺青在胸口泛着幽光：\"墨家钜子令早被我们融了铸剑，装什么大尾巴狼！\"

雪地上突然绽开七朵冰莲。

新赶到的缪墨雨甩动鲛绡披帛，冻住试图包抄的游侠双腿。

汤墨峰拽着董墨星跃上冰莲，机关算盘噼啪作响：\"磁石阵还有三刻就要重启！\"

陆墨渊撕下染血的袖口，黥面纹在菌丝压制下诡异地扭动。

他忽然注意到冰雾中的朱雀磷粉并非随机飘散，而是沿着某种卦象轨迹沉降——正与周墨羽星盘上血色\"危\"字重叠。

\"不是敌人。\"他按住要冲出去的项墨雷，染血的青铜尺指向东南巽位，\"他们在布阵隔绝公输家的窥天镜。\"

仿佛回应他的判断，冰雾中传来金铁相击的清响。

傩面人踩着冻成冰雕的游侠头颅现身，九连环悬在指尖叮咚作响：\"墨辩三年魁首，果然比传闻机敏些。\"

\"初代钜子的'非命'环不该沾血。\"陆墨渊踏碎脚边冰莲，菌丝顺着裂痕悄然缠上对方皮靴。

当九连环第三环突然迸出火星时，他话锋陡转：\"但若用来钓出公输家藏在墨门的'非攻'叛徒，倒算物尽其用。\"

傩面人指节微僵，青铜面具下溢出轻笑。

他忽然甩出九连环套住陆墨渊的黥面纹手臂，冰雾里霎时浮起三百六十枚悬浮铜钱：\"墨者既看出这是请君入瓮的局，可敢赌上墨辩之名说服我？\"

菌丝茧内的温度骤降，周墨羽的星盘发出龟甲开裂般的脆响。

陆墨渊却勾起染血的嘴角，任由九连环在手臂勒出血痕：\"阁下用墨家绝学'天志明鬼'困住我们，不正是等着看墨辩如何解这死局？\"

他突然翻转青铜尺敲击冰面，被冻住的金属风暴竟发出编钟般的轰鸣。

傩面人面具下的呼吸陡然急促——那些悬浮的铜钱正随着音律变换方位，渐渐拼出\"兼爱\"二字。

\"好个声律辩术！\"傩面人振袖卷回九连环，冰雾随着他的动作翻涌成旋涡，\"但墨家分崩两百年，你拿什么保证合作后不会背后捅刀？\"

\"就凭这个。\"陆墨渊突然扯开衣襟，黥面纹竟在菌丝压制下显出水波纹路，\"公输家用磁液种下的追踪印，与阁下朱雀磷粉里的云梦泽冰晶同源——他们早把新墨者当成了炼制机关人的活鼎炉。\"

冰雾突然剧烈震荡，傩面人身后浮现出六个同样戴面具的身影。

董墨星趁机抛出磁石算筹，星轨与铜钱阵轰然相撞，炸开的冰晶里浮现出磁石阵全貌。

\"戌时三刻！\"汤墨峰的机关算盘爆出火花，\"阵眼要移位了！\"

陆墨渊抹去嘴角血迹，青铜尺突然插进自己和傩面人之间的冰面：\"墨家可以交出三成磁晶，条件是你们朱雀卫帮我们演场戏——让公输家以为新墨者全军覆没。\"

\"当家的！\"项墨雷急得要去夺磁石阵图，却被缪墨雨的鲛绡缠住腰身。

周墨羽的菌丝悄无声息渗入冰层，星盘上血色卦象正缓缓变成\"同人\"。

傩面人突然捏碎第九枚铜环，冰雾中响起震耳欲聋的朱雀啼鸣：\"若再加两成呢？\"

\"那便用墨家机关鹞的图纸换。\"陆墨渊话音未落，董墨星突然将磁石算筹插进他脚下冰层。

黥面纹遇到磁流发出尖啸，竟在空中凝成公输家窥天镜的虚影。

\"成交！\"傩面人甩出朱雀磷粉冻住虚影，九连环套住陆墨渊的手腕一拽，\"记住，你们只有半炷香......\"

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话。

当项墨雷劈开冰雾时，只看到满地公输家游侠的\"尸体\"，以及磁石阵眼中完好无损的玄色磁晶。

真正的厮杀早已转移到冰层之下，菌丝与磷粉交织成的暗网里，七道身影正沿着星轨疾驰。

\"成了！\"汤墨峰捧着磁晶匣的手在发抖，\"比预计多采了三斛！\"

驻地篝火旁，董墨星仔细擦拭着磁石算筹上的冰碴：\"那个戴傩面的，用的确实是初代钜子改良过的'节葬'机关术。\"她忽然转头看向正在给陆墨渊包扎的周墨羽，\"丫头，你星盘最后显的卦象......\"

\"是'同人于野'。\"周墨羽将染血的菌丝埋进陶罐，月光落在她发间未化的冰晶上，\"当朱雀磷火入卦池时......\"她突然噤声，因为陆墨渊的手掌正覆住她微颤的指尖。

篝火突然爆出个火星。

两人同时转头，看见裴墨风带着庆功酒撞开竹帘，项墨雷的大嗓门震得梁上灰尘簌簌直落。

在无人注意的阴影里，陆墨渊悄悄展开掌心——那儿静静躺着半片沾着磷粉的青铜傩面碎片。

周墨羽的菌丝罐突然发出轻响，罐口悄然探出一枝结着冰晶的星纹菌菇。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碰，又同时望向窗外掠过的夜枭黑影，某种无需言说的默契随着篝火噼啪声悄然蔓延。

篝火将墨色披风镀上金边，周墨羽望着陆墨渊被火光勾勒的侧脸，菌丝罐里新生的星纹菌菇突然在她指尖绽开冰晶花瓣。

这种墨家秘术催生的异象本该令人警惕，此刻却成了某种隐秘的浪漫——就像陆墨渊掌心里那枚傩面碎片，明明是危机的预兆，倒映在他瞳仁里却成了跳动的星光。

\"当家的这回可算把公输家耍得团团转！\"项墨雷抱着酒坛撞开竹帘，腰间的流星锤在冰晶地面拖出蜿蜒裂痕。

他醉醺醺地指向正在调试机关鹞模型的缪墨雨，\"你冻人腿那招绝了！

改明儿教教我？\"

缪墨雨甩动鲛绡披帛卷走酒坛，冻在披帛上的冰莲花瓣叮咚作响：\"先把你流星锤上的磁粉擦干净，方才庆功焰火差点引燃药室。\"她说着突然用冰锥挑起项墨雷后领，\"第七枚袖箭的毒还没解透就敢喝酒？\"

满堂哄笑中，裴墨风端着漆木托盘在人群中穿梭，玄色腰牌与青铜酒爵相撞发出清响：\"墨门规矩，庆功酒要喝完三爵才能讲荤段子！\"他衣摆沾着磁石粉末，显然刚从爆炸现场赶来，袖口露出的半截《墨经》却仍用金线绣得齐整。

周墨羽的菌丝悄悄缠上陆墨渊手腕，星纹菌菇在他伤口处吐出淡蓝冰雾。

她低头查看愈合情况时，发间未化的冰晶坠子扫过陆墨渊颈侧，惹得对方喉结微动：\"星盘显'同人'卦那刻，你故意让菌丝渗进我的血脉？\"

\"不用苦肉计，怎么让朱雀卫相信磁晶毒性发作？\"周墨羽指尖拂过他新生出的黥面纹，那些墨色纹路此刻正泛着菌丝特有的银蓝光泽，\"倒是你，什么时候发现傩面人带着云梦泽冰晶？\"

两人的低语被突然爆开的焰火淹没。

董墨星操纵着磁石阵图升到半空，三百六十枚铜钱在火光中拼出\"非攻\"二字。

汤墨峰却在这时撞翻算筹盒，镶着磁石的木珠滚落满地——这位素来稳重的机关师竟没注意到袍角沾着试炼场特有的赭色黏土。

\"墨渊！\"汤墨峰突然挤到主座旁，机关算盘在他掌心发出不规律的咔哒声。

他沾着酒水在案几画出扭曲的星轨：\"磁晶入库时......试炼场的玄武岩出现蜂窝状蚀孔。\"

陆墨渊摩挲傩面碎片的动作骤停。

菌丝罐里的星纹菌菇突然疯长，冰晶花瓣在众人头顶投射出模糊的星象图。

周墨羽的星盘自动翻转三周半，血色卦纹竟是白天未现的\"未济\"之相。

喧闹声不知何时沉寂下来。

项墨雷的流星锤悬在磁石阵图下方，缪墨雨的冰锥尖端凝结出六棱霜花。

所有人都望着悬浮在焰火中的菌菇投影——那分明是墨家试炼场的地脉走势，此刻却多了数条猩红纹路，如同血管般在玄武岩脉络间鼓动。

\"酉时三刻，巡夜弟子听见地宫传来编钟声。\"汤墨峰喉结滚动，从袖中抖落半片沾着磷粉的玄武甲，\"这是......在朱雀卫尸体旁找到的。\"

裴墨风突然用酒爵敲响青铜鼎：\"定是公输家余孽作祟！

明日我带三队人马......\"

\"不是公输家。\"陆墨渊举起傩面碎片，冰晶折射的光束恰好照出甲片内侧的云纹——与菌丝罐里新生的星纹菌菇完全吻合。

周墨羽的星盘发出龟甲开裂般的脆响，那些血色卦纹竟开始吞噬冰晶投影。

篝火猛地蹿高丈余，焰心爆开的火星凝成微型朱雀形态。

陆墨渊起身时，新生黥面纹突然蔓延至锁骨，在皮肤表面形成类似星轨的纹路：\"劳烦裴师兄筹备破瘴药物，项师弟检查地宫机关。\"他转头望向正在记录星象的董墨星，\"烦请董师姐比对历代钜子手札，我要亥时前看到云梦泽水文图。\"

周墨羽的菌丝悄无声息缠住他手腕：\"你的伤......\"

\"还记得我们在邯郸城扮作方士那次？\"陆墨渊反手握住她指尖，黥面纹与菌丝接触处泛起涟漪，\"当时你说'未济卦未必是凶兆，或许是新局的开端'。\"他指尖拂过她发间冰晶，那坠子竟化作星纹菌菇落入菌丝罐，\"这次或许能解开初代钜子失踪之谜。\"

裴墨风突然重重放下酒爵，漆木托盘上的《墨经》无风自动：\"墨门祖训，试炼场非钜子不得......\"

\"所以需要外援。\"陆墨渊抖开染血的披风，傩面碎片在掌心折射出冷光，\"劳烦汤师兄准备三车磁晶，我要给朱雀卫送拜帖。\"他转身时，新生黥面纹已完全覆盖旧伤，在火光中形成完整的二十八宿图。

周墨羽的星盘突然静止。

菌丝罐里的星纹菌菇疯狂生长，冰晶花瓣层层绽开，将傩面碎片包裹成茧。

当子时的梆子声穿透冰原时，最后一片花瓣恰好坠落在试炼场舆图的\"鬼宿\"方位——那里埋着初代钜子亲手所铸的\"天志\"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