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柔和的日光穿透那淡薄如纱的云层,仿佛带着几分挣扎与不易,艰难地洒落在昔阳县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
经历了前一夜的种种波折,众人都略显疲惫。
我随意地瞥了一眼身旁正在忙碌收拾东西的桂公公,目光瞬间被他那对大大的黑眼圈吸引住。
他那黑眼圈又大又深,活脱脱跟国宝大熊猫似的,滑稽极了。
我忍不住 “噗嗤” 一声乐了起来,笑声在这略显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桂公公听到我的笑声,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一脸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用他那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低声问道:“四爷,老奴眼睛是怎么了?” 他的眼神中满是疑惑,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眼下的模样有多么引人发笑。
我强忍着笑意,故意调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想着,先不告诉他实情,逗逗他也好。
这时,萧燕燕也注意到了桂公公的异样。
她看向桂公公,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满是笑意。
忙说道:“桂公公,你快照照镜子,瞧瞧吧!”
说完,她也忍不住 “咯咯” 地笑了起来。
笑声清脆悦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桂公公闻言,先是一愣。
随后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急忙转身去翻找他那个宝贝得如同 “百宝箱” 一般的行囊。
他的双手在行囊里来回摸索着,动作略显慌乱。
嘴里还不时地念叨着:“镜子呢?镜子放哪儿了?”
摸了半晌,才终于从行囊的角落里摸出来一面小小的铜镜。
看着这面铜镜,我不禁在心里感慨。
他的这个 “百宝箱” 里,还真是应有尽有,居然连小铜镜都有。
桂公公双手颤抖着拿起小铜镜,缓缓地往他那张满是岁月沧桑痕迹的脸上一照。
刹那间,他的眼睛瞪得滚圆,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紧接着,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啊” 地一声惊叫。
他手中的铜镜也 “哐当” 一声掉到了地上。
他的反应就仿佛是见到了鬼一般,惊恐万分。
可即便如此,他都没忘记自己的身份。
立刻 “扑通” 一声跪到地上。
慌慌张张地给我行礼。
他一边磕头一边嘴里不停地说道:“陛下,老奴…… 老奴不知,自己竟成了这副比鬼还难看的模样。老奴,吓到陛下了吧!老奴有罪,老奴有罪啊!”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满是自责与惶恐。
我见状,心中一阵心疼。
赶紧上前去扶他起身,语气中满是愧疚。
“说到底还是朕对不住您啦!让您一大把年纪,还要跟着我一路颠簸,风餐露宿地来到这危险重重的昔阳县。这一路上,可真是苦了您了。”
桂公公听了我的话,连连摇头。
他脸上的皱纹都因为激动而挤在了一起。
低声说道:“不怪陛下,都是老奴,老奴自愿跟着您出宫的。这么多年来,您就是老奴的天呀!您都不在宫里了,老奴再留在宫里,又有何用?老奴这把老骨头,能跟着陛下,为陛下出一份力,那是老奴的福气。”
桂公公这么一说,我的心里既感动又有些不是滋味。
这会儿觉得自己就像个比周扒皮还要黑的资本家。
让这么一位忠心耿耿的老人跟着自己吃苦受累。
晨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落在屋内,为我们周身都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晕。
我缓缓走到桂公公面前,双手稳稳地将他扶起。
目光中满是感激与敬重,声音真挚而诚恳地说道:“桂公公,这么多年来,您对我的照拂无微不至,无论是生活起居还是为人处世,您都给了我数不尽的关怀与教导。”
“您的这份忠心,就像一盏明灯,始终照亮着我前行的道路,朕都深深地记在心里。往后的日子里,只要有朕在,就一定不会让您再受半点委屈。”
在我的心里,其实早已将他视作亲人。
不单单是因为他带给我的那种,像前世我老爸的那种感觉。
桂公公听了我的这番话,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他眼中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只是嗫嚅着喊了一声:“陛下……”
那声音里饱含着深深的情感。
这一声呼唤,承载了他多年来对我的忠诚与深情,让我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
看着眼前这位为我操劳半生的老人,我心中一动。
“桂公公,从今天起,我们就喊你桂叔吧!”
这话一出口,桂公公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他连忙摆手,双手在空中慌乱地挥舞着。
急切地说道:“四爷,不可啊!老奴…… 老奴身份卑微,怎能是您的…… 不可,不可!”
他的眼神中满是惶恐,仿佛我提出了一个极其大逆不道的要求。
萧燕燕见状,笑着走上前来。
语气温和地劝解道:“桂叔,您就答应四爷吧!四爷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毕竟,咱们现在身处这昔阳县,这里人多口杂,各种势力鱼龙混杂。称呼您一声‘桂叔’,也算是掩人耳目了,这样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对咱们行事也方便许多啊!”
桂公公听了萧燕燕的话,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他低声说道:“嗯嗯,只是……”
看得出,他似乎仍是难以接受这全新的 “称谓”。
多年来在宫廷中养成的尊卑观念,让他一时之间无法轻易放下心中的顾虑。
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挂着暖暖地笑容。
耐心地说道:“桂叔,您就不要推辞啦!在我们这个小的团队里,您就是我们的大家长,是我们敬重的长辈。这么多年来,您为我操碎了心,喊您一声‘叔’也是应当的。”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况且,现在情况特殊,这样的称呼能让我们更加像一家人。”
我的话仿佛触动了桂公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他眼中再次氤氲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