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梵被她抱得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抱住她的背,笑着说道:“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感性啊?不会是想哭吧?”
“……才没有。”琳妍轻轻闭了闭眼,声音温柔,“就是……想抱抱你。”
“这有什么好抱的?”琳梵嘴上嫌弃,但却没有松开,反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每天都在呢,姐你要抱的话,随时可以抱。”
琳妍忍不住笑了,嘴角的弧度温柔得不像话,她不想让琳梵担心,她不想让她害怕,她不想让她察觉到那些危险和黑暗。
她现在只是琳梵的姐姐,也只想在她还拥有这个身份的日子里,好好守护她。
无论未来如何,她都会尽力,拼尽一切去保护她,让她永远能这样笑着,不必担心,不必害怕。
哪怕有一天,她无法再护住她了,至少她曾经努力过,让琳梵的人生里,多了一份属于姐姐的守护。
琳妍并不在乎什么梦魇域,也不在乎什么拯救世界之类的,她只希望琳梵能安安心心的活着…
她轻轻地笑着,将这最后的铠甲,交到了她最珍惜的人手里。
“好了,不说这些了,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舞会你得好好准备,可别在那群人面前丢脸。”
琳梵愣了一下,随即撇撇嘴,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满:“你这话说得,像是我一定会丢脸一样。”
“嗯,你确实有可能。”
“……”琳梵咬牙,“行吧,明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绝对不会丢脸。”
琳妍轻轻笑了笑,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像是想要把这一刻牢牢刻在心里,随后轻声道:“快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要有精神。”
琳梵嘟囔了一句“你就知道催”,但最终还是没再多说什么,拿着戒指起身,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边时,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琳妍,随口道:“姐,明天你也要穿得漂亮一点,别被我比下去了。”
琳妍愣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眸色柔和:“好。”
她看着琳梵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门缓缓合上,房间里重新归于沉寂。
——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夜色深沉,窗外的月光洒落进来,映照在桌面上,微微泛着冷意。
琳妍站在原地,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被释放出来,她缓缓地坐回床沿,低下头,轻轻捂住自己的脸。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指尖死死扣住床单,像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泪水依旧无声地落了下来。
她一直不想哭的,她一直都告诉自己,她不能哭。
她是琳梵的姐姐,是那个在她母亲逝世后、父亲病重后,唯一能让她依靠的人。她不能脆弱,不能倒下,不能让琳梵担心。
她应该微笑着,告诉琳梵一切都会好好的,告诉她世界是温暖的,生活是值得期待的。
可事实并非如此。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她在用尽自己的全部去保护琳梵,去对抗那些她甚至无法完全理解的东西。
她的情绪能量已经接近枯竭,每一次交锋都让她越来越疲惫,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但她不能告诉琳梵,不能让她担心,不能让她承受这些。
所以她只能笑着,把这唯一的铠甲交到她手上,笑着催促她去准备舞会,笑着送她离开,笑着让她去过一个普通少女该有的生活。
可是当她一个人留在这夜色里,那些积压的疲惫、恐惧、不安、痛苦,终于决堤般席卷而来。
她真的累了,她的指尖收紧,泪水无声地滑落,落在床单上,模糊了一小片阴影。
她的肩膀轻微颤抖,唇瓣紧紧抿着,眼泪落得无声无息,像是她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失控。
琳妍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连哭泣都要悄无声息地进行,连流泪都要克制着不能太明显。
可是她忘了,门外站着一个人。
琳梵原本只是回去准备衣服,才走到一半就突然想起自己把东西落下了,便又转身回来。
可当她刚走到门口,手还没碰上门把,就透过微微敞开的门缝,看见了房间内的画面。
月光洒落,姐姐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指尖死死扣着床沿,眼泪无声地落下。
琳梵愣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指尖僵在门边,一动不动。
她从未见过琳妍哭。
她的姐姐,一直都是那个温柔、坚定、可靠的存在,从小到大,不管发生什么事,琳妍都是她的依靠。
她以为琳妍永远不会脆弱,永远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可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琳妍也会哭的,她的姐姐,也会觉得痛苦,也会觉得疲惫。
琳梵的指尖收紧,心里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推门进去,想要抱住她,想要告诉她她也可以依靠自己,不需要一个人扛下所有事情。
可她最终还是停住了。
她的脚步顿在门口,指尖微微收紧,最后,什么都没有做。
她不想让琳妍发现自己在看着,不想让她感到不适,她知道,琳妍是个连哭泣都要躲起来的人。
如果她现在进去,琳妍一定会迅速收起情绪,笑着说“我没事”,然后像往常一样安慰她。
所以她没有进去,她只是靠在门外,默默地握紧了拳,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心里五味杂陈。
她从来没这么想过,她想变得更强,强到可以让琳妍不再哭泣,强到可以让她不必再背负所有东西,强到可以真正保护她。
夜色沉沉,房间里,琳妍的哭泣仍在继续,温柔而无声。
门外,琳梵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夜空。
……
简司的宿舍内,灯光熄灭,整个房间笼罩在黑暗之中。
他蜷缩在床角,双手死死抓着床单,指尖泛白,冷汗浸透了后背,顺着脊椎缓缓滑下,衣襟早已湿透,浑身都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近乎麻木。
他的体内,碎片在挣扎。
不是之前那种微弱的骚动,也不是轻微的刺痛,而是——像是整个灵魂都要被撕裂开来。
痛…深入骨髓的痛。
从五脏六腑蔓延到四肢百骸,血液仿佛被生生撕裂,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被无形的利刃切割。
那种痛苦不只是身体上的,它更像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摧残,像是某种强大的意志正在渗透进来,想要彻底撕裂他的精神,将他吞噬。
他感觉自己要扛不住了。
简司死死地咬住牙关,指甲嵌入手掌,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猛烈地颤抖,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喘息声。
不能叫出声,不能让人知道。
他不是那种喜欢依赖别人的人,他的宿舍里没有其他人,没人会发现他的异样,没人会来帮他。
他只能自己扛着,可这次的疼痛,比任何一次都更加剧烈,几乎让他的意识彻底崩溃。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他体内破裂出来——
“……呃啊——!”
他的指节绷紧,喉咙里终于溢出一声低哑的痛吟,声音沙哑得可怕。
他整个人都蜷缩在床上,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眼神迷离,胸膛剧烈起伏,指尖几乎刺破掌心,鲜血染红了床单,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
因为他已经彻底麻木了。
简司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体内的究竟是什么,从一开始只是梦境中的梦魇,到一些精神上的刺激,现在已经不是他能控制住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