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会儿,琳梵再次闭上眼睛。这一次,她没有急着勾勒整个画面,而是专注于一个细节——一片湖水。
她想象着湖水的波纹如何荡漾,阳光如何从水面反射,风吹过时会发出怎样的声音。
这次的梦境显然比上一次稳定了许多。
她慢慢扩大梦境的范围,小心翼翼地加入远处的山峰和近处的草地,直到整个场景看起来真实得仿佛触手可及。
“好了,”她低声自语,尝试向梦境中加入一个新元素——一艘小船。这次小船稳稳地浮在水面上,没有引发任何震动。
然而,当她尝试将自己“放入”梦境时,场景再次开始摇晃。
她看到自己站在湖边,但脚下的土地却像沙砾般随时会崩塌。最终,梦境再一次崩溃了。
琳梵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失败了,她却隐约感到有些进展。
……
夜晚的思学院宿舍一片安静,走廊里的灯光昏黄柔和,将每间房门前的地面映成暖色。
阮清逸的房间与周围的环境一样井然有序,书桌上的资料堆得整齐,茶杯边沿还残留着刚饮过的水汽。
他坐在椅子上,手指摩挲着一本泛黄的旧书,眉目间似乎带着思索。
房间内的另一张椅子上,一个身影悠闲地倚着椅背,右手随意地绕着椅子的扶手,像是在打发时间。
两人沉默地对坐着,空气里静得只能听见书页被翻动的轻响。
“你觉得,这些线索够不够?”阮清逸忽然开口,声音轻缓而低沉。他的视线依旧停留在书上,像是在自言自语,但语气里多了几分探询。
对面的人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抬手将桌上的茶杯轻轻推开,声音轻得几乎不可闻。
阮清逸抬眼看过去,那人正微微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还是那句话,你想要什么结果?”对方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某种与生俱来的从容,但在房间的寂静中,却像是打破了某种无形的平衡。
阮清逸的目光回到书页上,手指停在一段文字旁,轻轻点了点“前一段时间回音室的情绪波动异常,并不是偶然。感应点的分布,有人刻意操控。”
“所以呢?”对方微微前倾,手肘支在膝盖上,语调里带着一丝挑衅“你查到的东西,比那些‘天才同学’更多,可你还是不打算告诉他们全部,对吧?”
阮清逸合上书,靠在椅背上,目光转向窗外“告诉他们没用,他们现在还看不到真正的问题。”
“或者说,你不想让他们知道太多。”那人站起身,步伐轻缓地在房间内踱步,仿佛对阮清逸的沉默早已习惯。
“你总是这副让我厌倦的模样,却藏着比谁都多的秘密。”他的脚步在阮清逸身边停下,居高临下看着坐在桌子上的阮清逸“可你知道,这种局面,早晚会反噬你自己。”
“那也比一开始就失败好。”阮清逸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陈述事实。
对方笑了笑,没有再继续逼问,而是绕到窗边,随手拉开一条缝,夜风轻轻拂过,带着外面树叶的沙沙声。
他抬头看了看天,语气忽然放松了许多“他们要开始行动了,不是吗?”
阮清逸点点头,没有回应。他的目光追随着那人的动作,眼底藏着复杂的情绪。
“别拖得太久,”对方靠在窗边,单手撑着窗框,目光透过玻璃看向远处的学院主楼“我知道你习惯计划一切,但有时候,最好的机会只出现一次。”
“我清楚。”阮清逸收回目光,重新翻开书页“但我要的,不是一次机会,而是胜算。”
对方轻轻笑了一声,声音低而短暂,带着一点嘲讽,却又似乎掺杂着某种微妙的认同。
他转身走到门边,手指敲了敲门框,留下了一句似有深意的话“别忘了——这世上没人比我更懂你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仿佛从未存在过。
房间重新陷入安静。阮清逸低头看着手中的书,指尖轻轻触碰那段文字,像是在确认某种隐秘的结论。
窗外的风声渐渐平息,夜色依旧笼罩着思学院的宿舍楼,一切看似平静如常。
……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要疯了!!!”喜学院的宿舍里传来了尖锐的尖叫声,南浔使劲抓着她那早就油的能炒菜的头发,像是想把头发拽秃一样,用力得像是想把它们连根拔起,整个人像个旋转的陀螺在原地打转“谁来救救我啊!!!!”
刚推门而入的池璐站在门口,看着南浔的动作,抽了抽眼角,最后干脆绕开她,走向自己的床。
她一边脱下外套,一边皱着眉低声嘀咕“又来了,真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
靠在墙边的田烨却显然已经习惯了这场景。
她懒洋洋地直起身,伸手搭上南浔的肩膀,手指轻轻一握,欢快的情绪瞬间从她的掌心流入她的身体。
南浔顿了一下,身体微微僵直,紧接着像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软了下来。
“啧,”田烨咂了咂嘴,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你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整个宿舍的情绪共鸣场都会失控。上次炸飞墙角的事忘了?”
南浔瘫在床上,大口喘着气,情绪虽然平复了一些,但还是满脸无助“可我是真的快疯了啊!那些该死的作业,还有老师留的演讲稿——天哪,明天就要交了,我根本写不出来!”
池璐坐在书桌前,翻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
“三年,或者更久?”田烨回答,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
她转头看了看池璐,又看了看还在发泄的南浔,像是下了个决定“你留下来守着宿舍,我带她出去散散心。”
“随便。”池璐头也没抬,只是从旁边的抽屉里抽出耳塞,往耳朵里一塞,“尽量别再给学院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