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梵坐在台阶上,肩膀的伤口透着淡淡的紫光,她轻轻揉着太阳穴,眼神有些疲惫。
黑雾散去后,这片地方变得安静了许多,但那种说不清的压抑感依然残留着。
“…在唠叨了。”她抬起头看向正快步走来的琳妍,语气带着几分安抚,“我真的没事。”
琳妍却直接蹲到她面前,视线落在琳梵肩膀的伤口上,眉头紧皱:“还嫌我唠叨?你也不知道让人省省心。你知不知道你的情绪能量已经快见底了?那感染——”
“没扩散。”琳梵赶忙接话,试图打断她的担忧,“真的没扩散,我感觉得到。”
琳妍愣了一下,随即语速更快了:“你感觉得到?你身体这么虚了,怎么可能清楚感染到什么程度!明天要是再严重一点,你还打算这样应付我吗?”
“姐…”琳梵叹了口气,语调里多了几分认真,“我知道你很担心,可是我能处理的。你得相信我一回。”
琳妍抬头看她,那种又气又急的表情让人很难不动容:“你每次都说这话!每次都说能处理,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肩膀上的情绪感染都快变成紫蓝色的结晶了。
你还想再撑多久?撑到倒下再处理吗?是想让我给你办葬礼吗?”
“我……”琳梵一时语塞,但随即抿了抿唇,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我只是觉得,我们离解决问题又近了一点。我身体很好,不会有事的。”
“很好?很好你会这么虚?!”
琳妍的情绪波动开始显现了。她身后浮现出模糊的阴影形态,像是情绪在空间中的倒影。
她赶紧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即将具象化的怒火压了回去,“琳梵,我知道你从来不喜欢让我操心,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么莽撞了?这不是你能对付的敌人。”
琳梵低下头,手指在匕首柄上轻轻敲打着,像是在整理思绪。
她的声音很轻:“…这次确实错了。可眼睁睁看着梦魇域把你我吞噬总不行吧。可是如果连我都不试一试,事情就不会有任何改变。
再说,我真的没事。能撑下去。”
琳妍看着她,眼里有怒火、有担忧,“我真的不太理解你一天天在调查什么,说着要消灭梦魇域,你分明不知轻重。
要是再让你这样下去,先别说拯救拉托克尔了,你连自己都救不回来了。到时候指望我捞你吗?”
琳梵听到这句话叹了口气,站起身轻轻靠到琳妍肩膀上,“也不是不行…你确实比我厉害不少嘛…”
“哎…”琳妍也知道以琳梵的性子她说这么多也没用,最后还是得跑出去玩命…算了,自己的妹妹自己管吧,她不能让琳梵出事了,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亡”,以及父亲的疾病。
琳妍感觉自己真的管不住身边的任何人…现在看着琳梵大片的伤疤,心莫名的也有些难受。
她从一开始就不太想参与琳梵的这种调查,但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所以就没有干预琳梵的行动,偶尔也会帮助她。
但这纯粹是因为琳梵是她的妹妹…是她目前最能保护好的人。
虽然父亲受到了永久情绪感染,但终究还是能保护好自己的成年人,然后琳梵才16岁,琳妍真的不清楚她会不会把自己的命就这么丢了。
所以得知她冒冒失失跑进侵蚀区的时候,整个人脸色是苍白的。
而南浔站在一旁,双臂抱在胸前,嘴角微微下撇,像是想要插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一头蓬松的短发有些乱糟糟的,眼神在琳梵和琳妍之间快速来回,最终落到琳梵肩膀上那明显的紫蓝色感染痕迹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现在两人情绪好点了吗?”她终于忍不住出声,语调却故意压得轻快了一点,“妍姐,琳梵的性子你也知道…你这样说也没用。”
琳妍猛地回头瞪了南浔一眼,南浔立刻抬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但紧接着她笑了笑,脸上露出了一抹顽皮的表情:“你们俩要是再这样僵着,整个医务室都要被你们的情绪弄得压抑死了。”
说着,南浔不动声色地抬手,轻轻一挥。
一种温和的情绪波动迅速扩散开来,像是柔和的阳光穿透了厚重的阴云。
原本紧绷的空气变得轻松了一些,琳妍的眉头稍微松开了一些,而琳梵也不由自主地呼出了一口气,肩膀放松了些许。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好一点了?”南浔带着点调皮的语气问道,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南浔,你又用了你那招数?”琳妍意识到气氛的变化,瞥了南浔一眼,语气中有点责怪的意味,但更多的是无奈,“这种情绪调整能治伤口吗?”
“治不了,我又不是医学生。但能让你们俩别再互怼了。”南浔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只是希望医务室别再这么沉闷了。”
琳妍无奈地摇摇头,但脸上的怒意已经散去了不少,她重新看向琳梵,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以后有事要先告诉我,不要再一个人硬撑。”
琳梵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知道了。”
而医务室的另一头顾以恒正单膝跪在阮清逸面前,眉头微微蹙着,手上动作却一丝不苟。
他低头拨开阮清逸的衣领,检查脖子和肩膀上的伤痕,目光像一道利刃,丝毫没有游移。
“可以了,我没什么皮肉伤。”阮清逸声音平静,一手搭在膝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却没有完全落在顾以恒身上。
他仿佛对自己状况一清二楚,却也没有急于阻止对方。
“这只是皮肉,然而最不怕摧毁的就是表面,而且你的状态并不好。”顾以恒低声回答,语气像在陈述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
检查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小心翼翼地摸索细微的伤口边缘。
阮清逸眨了下眼,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我没必要骗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不在乎你骗不骗我,我只在乎这里有没有裂口。”
顾以恒的语调如同精确计算过的公式,他抬起阮清逸的一只手腕,仔细查看那里情绪纹路的变化,许久之后,他的动作慢了下来,但没有完全停下。
他的手指再次翻开阮清逸的袖口,露出手腕上几乎难以察觉的情绪纹路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