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她一怀上宝贝蛋,就是歇着两个月不用请安。”
“老太太和二太太那里,人参、燕窝这些子好东西,像流水一样地送过去。我估摸着,她那库房都得填满喽。”
让她羡慕得眼睛发红,心里发酸。
王善保家的:是啊,谁能不羡慕呢。
听说大奶奶连燕窝都不爱喝。
收了好几斤的燕窝啊,可不就喝腻歪了嘛。
唉,那是我尝都尝不上一口的好东西啊,人家竟然不爱喝。
除了燕窝,还有那些鲍鱼、海参的,这可怎么吃得完哦!
“老爷也跟着送,满满两箱子的好东西啊!这么多年,我从老爷手里拿到的,竟然都不够她一个零头儿。”
邢夫人越说越伤心,拿着手帕抹起了眼泪。
“他还嫌弃我眼光短浅,没见识,不识货。他可曾送过我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自己倒是赏金玩玉的,却从来不记着有我这么个大活人在。”
贾赦,不管在外面的形象如何,在东院里,还是威严甚深的。
又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打骂说来就来,板子随时招呼,一干仆从都不敢触怒他半点。
王善保家的,甚至连在心里蛐蛐自家老爷都不敢。
只能乖巧地听着,默默地当一根木头。
邢夫人却不管这个,哪怕在贾赦面前唯唯诺诺,半个屁都不敢多放。
在他背后,她还是敢肆无忌惮,大放厥词的。
“不管东西是扔了,还是砸了,我再是见不到的,连个坏的,都难见一面。哪怕送给一个外人,也都不给我一星半点儿,呜呜呜呜。”
“之前珠儿给她送了七八箱子东西,估计全是好东西,没有半个差的。”
“可你什么时候见,老爷给我送过这些?别说七八箱子,就是一箱半箱的,我也知足啊!”
“他嫌我眼皮子浅,只能看见金银。我倒是想眼皮子深,可我什么时候见过好东西了?是他送了?还是老太太给了?还是府里拿来了?”
又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
“之前二老爷还给她送银子,一千两啊,你什么时候见我收过这么多银子?别说一次这么多,就是一年这么多,我也心满意足啊。”
李纨都不一定记着每次收了什么东西,她却记得清清楚楚,半点不差。
王善保家的:这桩事儿,其中的底细谁都清楚。人亲家公给女儿五百两的零花钱,还说生产后送两倍,二老爷是不好少了。
少了,确实有失颜面,白白惹得人非议国公府缺银子。
自家太太之所以吃亏,就吃亏在娘家没钱上了。不然时不时送些过来,府里肯定也给送银子。
邢夫人说着,也想起李父先送了银子,才引来了二老爷的一千两。
知道自家没这个可能,也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换了一个。
“再说嫁妆,我的是少些,没法儿跟老太太、二太太她们比,但就珠儿媳妇那份儿嫁妆,比我强到哪里去了?”
“除了那些书、那个庄子、院子,其他的跟我也就差不多。”
“凭什么府里都说我家穷,嫌我嫁妆少,不这样说她?”
仿佛要把这些年的怨气都倒出来一样,邢夫人说了这么多,整个人还气愤得不行。
“还不是老太太护着她?听到一点儿风言风语,就放话说,满屋子金银都买不来她那满屋子的书。”
王善保家的:那些风言风语,还有太太的吩咐、自己的努力在里面的,就是没起作用,可惜了了。
“我呸,我家的书,扫扫墙角缝都能找出几本,给我擦腚,我都嫌硬。”
“不能吃,不能喝的,就她们当宝贝。叫我说,都是有钱烧的。”
“真那么稀罕,我也没见她们天天捧着书看,不吃不喝的。”
邢夫人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声音也大了些。
吓得王善保家的赶紧叫停,没敢说她冒犯了老太太,而是说:
“太太,现在府里指望着珠大爷中举呢,再不敢说这话的。”
虽然平时,她是个无事都要生事,看热闹不嫌火大的。
但是,她从来都不敢违逆主子的意思,不然,她也怕引火烧身。
邢夫人被猪油糊住的心清明了一些,被嫉妒蒙住的眼也清亮了些。
“哼,等着珠儿中举后的,我就不信,她还能一直这么风光。”
“现在,老太太和二太太就给书房送丫头了,以后还不定怎么着呢。”
“到时候,可别让我看了笑话去才好。”
王善保家的一想,这话有些道理啊。
忙附和道:“太太说得对,我们只管等着看笑话就好了。”
“到时候,她不跟那些个姨娘、通房斗个天翻地覆的,都不算完。”
“要是有狠的,只怕她就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王善保家的本来想说,有狠的,只怕会在她孩子身上下手,她孩子会。。。。。。
但还是顾忌着老太太她们,不敢说这话。
邢夫人听了这些,心气也平了些许。
其实,她跟李纨并无过节,只是看着她能收一堆好东西,自己没有,羡慕嫉妒恨就生了出来。
而且她自觉得,嫁妆跟李纨的能比上一比,也就自动忽略家世、孩子这些因素。
无它,因为这些都是自身短板,她心里也清楚,只是潜意识里,会自发地视而不见。
李纨不知道,一碟子玫瑰花饼,引出来她这么多的心思。
不然怕是喂狗,也不会给她送来。
李纨:没事儿,我一点儿不生气,就当作给她的祭奠了。
送出去了几碟子玫瑰花饼,收到了一堆瓜果蔬菜、两件古玉、十匹棉纱。
至于后送来的,三匹略带旧色的布料,被她自动忽略了,就当没看见。
摸了一下棉纱,嗯,这质量真好。哪怕去掉自己的份例,也还是大赚。
可以这个买卖很好,很有‘钱途’。
只收到两个大佬的打赏,本就已经满足。没想到,还有一份意外之喜,在以后等着她。
李纨见这些棉纱确实细密,摸着又轻又软。
对赵嬷嬷说道:“嬷嬷,这个百花穿蝶的,做个帐子挂着,会不会更好看些。”
赵嬷嬷:“嗯,这纱比寻常官用的要好不少。您做个帐子,定会好看。再做几件衣裳穿,现在天热,穿它正好。”
她笑着答应了,“好,就听嬷嬷的。把剩下的好好放起来,别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