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那就是亲手送你全家去死。”
看她害怕着不住点头,赵嬷嬷才放心了些。
也是知道她全家都在掌握之中,她不敢有别的心思,赵嬷嬷和李纨才会问这些。
回到李纨身边,冲她一点头,李纨就知道事情办妥了。
“嬷嬷,你说,咱们买多少合适?”
赵嬷嬷:要是我,我一瓶都不买。
但自家主子也没有别的爱好了,就喜欢收藏些个东西。
整日憋在院里养胎,再不折腾点喜欢的玩意儿,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趣儿?
算了,哪怕这个东西,有点儿,怪。
但主子爱囤东西,就囤吧。
整个人打起兴致,“那个婆子说,给咱们个实惠的价格,一两银子一瓶。”
“药油和药酒都是这个价钱。每个瓶子的话,能有蒜头大小。”
“她拿自己的人头保证,药效绝对是顶顶好的。”
李纨:“。。。。。。”
她自己真这么说的?还是你给添油加醋了?
本来还想生完之后,用了药油,试试药效的。
要是效果好了,再买呢。
但想想,壮阳药,自己也没法儿试啊。
算了,都拿人头保证了,银子花就花吧。
于是走到东间的卧房里,从床下的暗屉里,取出来五百两银票。
想了想,又放回去二百两。
回到西间书房,递给赵嬷嬷,“要再劳烦嬷嬷跑一趟了。”
她看着这三百两银票,心里有些感叹,自家奶奶一直吆喝着攒钱。
平时用东西非常爱惜,节省得很,除了赏钱外,很少往外掏银子。
现在这样掏银子,自己还真有些不习惯。
打趣了她一句,“奶奶不是让我攒银子嘛,现在自己不攒了?”
李纨被她逗笑,“攒!就是为了买乐子,满足爱好,才攒的。现在这不就用上了嘛。”
赵嬷嬷被她的话堵住了嘴,笑着走了。
自家奶奶这话儿,初听是歪理,但越想越对。
钱能买乐子。平时攒的时候就开心,也是为了不快乐的时候,有银子买开心。
开心好啊,她只要开心了,这银子花得就值。
去她房间,那个婆子正在算账呢。
赵嬷嬷:“怎么样,姐姐这次能赚到不少银子吧?”
婆子被问得嘿嘿直笑,“都是托奶奶和姐姐的福。”
赵嬷嬷把银票给她,“既然能赚不少钱,那就把事儿做好,钱拿得 也安心些。”
那个婆子不住应是。
简单算了算,想多赚些银子的心,还是没被按捺住。
“姐姐,我是个实在人,也不跟你扯谎。”
“那两种药,除了小瓶的外,还有大瓶装的。因着用得瓶子少,算下来,大瓶的单价会低些,也更实惠。”
赵嬷嬷是管事多年的人,还常去庄子、铺子查账。
一听就知道,大瓶装的,她的赚头更大。
“好,大瓶装的,我们能拿到更多的药,你也多赚些。那要三成小瓶装的,七成大瓶装的。”
那个婆子心里不禁有些五味杂陈,面上也带出了些许。
高兴在于,终于能多赚些钱了。
苦于,算计被看得明明白白,还让多给些药,赚头小了些。
但总归是能多赚,哪怕人家刻意为之。
不愧是厉害人物啊,真的处处精明,自己放到人家面前,根本不够看。
呜呜呜,还是老老实实的吧,别卖弄肚里的三两蛤蟆油啦,人看不上眼的。
这个婆子自此,真的处处小心谨慎。连师门、家人那里,也丁点儿话音不敢漏。
药也是自己一点一点用包袱背进来的,半点儿不敢托付给别人。
别人一提到荣国府,她就三缄其口,甚至带着秘密进了棺材。
李纨每天散步两次,溜达完,就拿着鱼食到太平缸前喂鱼。
得益于王婆子的上好鱼食,鱼不但长得很好,没有什么损耗,而且也没有过多地啃食水草、睡莲这些。
睡莲打了几个花苞,过几日就能开出花来。
浮萍也都已经长出来根须了,在水里晃晃悠悠地漂浮着。
素云快步走进来,“奶奶,刚刚太太那里递来消息:大爷醒了。”
“走,叫上赵嬷嬷,咱们去前院。”
等李纨被两人扶着到前院时,正好碰见老太太等人也过来。
一行人都没多言,先进去看看再说。
李纨走得慢,刚进门,就看着老太太等人把贾珠床前都堵住了。
就问屋里伺候的小厮:“大爷醒来多久啦?可有派人去请太医?”
小厮:“爷醒了一刻钟左右,已经派人去请王太医了。”
李纨点了点头,挺着大肚子,缓缓地凑到床前。
虽然有人喂些汤汤水水的,但他还是瘦了很多,脸上的肉都瘦没了。
他有些虚弱,说话都没有力气,还试图笑着安慰贾母,让她不要伤心流泪。
把贾母等人心疼得不行,泪不但没止住,还流得更凶了。
他挨个看了一会儿,看到李纨时,还冲她笑。
李纨眼泪也夺眶而出,流了满脸。
拿帕子擦了擦眼泪,也冲着他笑,“大爷要赶紧养好身子,孩子还等着你教养呢。”
他点了点头。
看他点头都费力的样子,李纨不忍心再看他,背过身去,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喉间也有些哽咽。
赵嬷嬷她们使劲儿给她捋背,让她别那么难过。
缓了缓,才重新转过去。
床前的贾母、王夫人,也都哭得不行。
养在跟前二十来年,一直欢蹦乱跳的,现在生病瘦弱成这个样子,她们深受锥心之痛,有时难受得恨不能把心挖出来。
等贾琏引着太医进来前,李纨和王夫人把贾母扶着到了屏风后面。
王太医诊脉就花了一刻钟,先把了右手的脉,面色沉重了些许。又把左手的,面色还是很凝重。
“大爷,身上可是极度乏力,没有力气?”
贾珠轻微地点了下头。
看着他苍白的面色,王太医继续问:“可有胸闷、心悸?”
他摇了摇头。
王太医稍微松了口气,“左胸前可会疼痛,头是否会晕眩?”
贾珠还是摇头。
王太医这才放下左手,对着一旁的小厮吩咐:
“我留一副方子,如若大爷出现头晕、胸闷、心悸,就立刻煎服给他喝,再马上派人去找我。”
贾母在屏风后面听着,也着急了。
她到底年岁长,见识多。
一听王太医这话,心里越来越有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