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调去礼部?
可以。
但自己和儿子,只能有一个进入礼部。
不然,翁婿、父子都在同一个衙门,朝臣有很大的可能会联合起来弹劾自家。
到底选哪个,自家决定就好,他半点都不干涉。
贾政心里纠结、挣扎了很久。
自己花费那么多精力打点,就是为了升任学政。
好不容易受到了南安郡王的赏识,升职近在眼前。
实在不想给儿子让路。
儿子呢,不用劳心劳力地来回跑动,有他岳父帮忙,就可以直接入职清贵无比的国子监。
老天何其不公啊!
但选择谁的决定,不是自己能轻易做主的。
因为不管南安郡王要的,还是李父要的,自己都给不起。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派人递了消息给贾母,又让人叫了贾赦。
当晚,三人齐聚在贾母的屋子里。
贾母:“这么晚了,是有什么要事发生?”
贾政这才有些羞赧地开口:“今日把母亲、大哥叫在这里,是有一件事要处理。”
“之前,珠儿找他岳父询问补缺的事情,今天李祭酒来信啦。”
贾母急着催促他,“快说,他可愿意助我孙儿入职国子监?”
贾政极不情愿地点头,“他说可以。”
“但是儿子之前颇受南安郡王的赏识,也说要助儿子进入礼部,出任学政一职。”
贾母好像有点儿明白过来了,“莫非,你们父子无法同时进入礼部?”
贾政点头,叹了口气。
“我们父子二人,还有李祭酒,如果真的都在礼部,恐怕就会有结党营私之嫌,怕是会招来弹劾。”
闻言,贾母脸上也带了些许愁容,陷入了沉思,不再说话。
贾赦却一直老神在在地听着,面色未变分毫。
只因他知道,老二说了半天,其实并未说到最重要的“戏肉”。
重头戏还没出来,用不着自己掺和进去。
贾赦都喝完一盏茶了,也没有追问半句。
贾政没办法,只能阐述自己的内心想法:“儿子年纪已经不小,升职的机会寥寥无几,千载难逢,碰到一次实在难得。”
“如果错过了这次,可能就要在工部待到老啦”,说完叹了口气。
不管是贾赦,还是贾母,都没有给他搭话递台阶的意思。
他只能无奈地继续说道:“珠儿年纪尚小,之前又病了一场,正好趁此机会多歇歇,也能好好地养养身子。”
“李祭酒又是他岳父,肯定不能看着他一直赋闲在家、无所事事。”
“定会再给他找个上好的职位,为他打算好将来。”
这时,贾母开口打断他:“所以,儿子是你的,还是李祭酒的?”
浅浅一句,成功噎得贾政无话可说。
他跪在地上,哽咽哭泣:“儿子知道,选择自己调职的举动,实在不能算是个慈父。”
“但儿子在工部员外郎的位置上蹉跎半生,实在不想到老了,还只能做那个从五品的员外郎啊!”
说完,痛哭流涕,跪倒在贾母面前。
贾赦还是只看着他在那声泪俱下。
贾母拿帕子擦拭着眼角,等他实在哭不下去了,才开口问他:
“礼部的职位确实清高贵重,想要谋一个,都不是件容易事。”
“南安郡王和李祭酒却都肯费心费力地帮你,那定是有所图谋。”
“说说吧,他们都要什么?”
闻言,贾赦坐正了身子,“戏肉”终于来啦。
他打算听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贾政有些瑟缩,看了贾母和贾赦一眼,有些迟疑地开口:
“李祭酒想要些田地庄子,南安郡王想要咱们家的兵权,还有军队中的人脉。”
他刚一说完,就听到了贾赦的嗤笑。
“老二,你不是说南安郡王赏识你吗?就是这么赏识的?”
贾政连忙开口为自己解释,朝着贾母说道:“儿子不是只为了职位。”
“南安郡王青年才俊、文武双全,还贵胄无双,在年轻一辈的勋贵里,没有人可以相提并论。”
“如果能跟咱们家结为姻亲,那便是真正的枝叶相连了。”
“到那时,就是把人脉、兵权都交给他又何妨?”
贾赦冷哼了一声,“我看啊,是你想的太美。”
“大晚上的,还是别做这么多白日梦为好。”
贾母听到现在,直接开口问贾政:“南安郡王可有明确地说过求娶之事?”
贾政思量了片刻,把脑袋里所有记忆扒拉了好几遍,最后叹了口气,艰难地摇了摇头。
贾母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直接否决了。
“李祭酒想要几处庄子?”
贾政还是摇头,“他未说。”
“他只说最近想要购置田地庄子,问问有没有合适的。”
贾赦听到这里也有些好奇,“那么个酸文假醋、迂腐不化的人,怎么还懂张口要好处啦?”
贾政不想承认是自己的“黑锅”,但又实在甩不出去。
只能无奈地开口:
“他说,扶持女婿本是岳父的分内之事。”
“只是,只是最近打听到,南安郡王有意给我安排礼部的职位。”
“觉得我们家不满意他的安排,想给珠儿寻摸别的职位。”
“因此生了气,说白得的东西确实不够珍贵、难受重视。”
“这才决定,不能白白地帮忙,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
贾母:“。。。。。。”
贾赦:“。。。。。。”
“所以,老二你不仅没有得到赏识,还惹怒了亲家,带累了珠儿?”
贾赦刚说完,就被自己刚才的话逗笑了。
老二这是什么绝世大怨种啊?
不但自己的升官没搞定,还把儿子的官位搞砸了。
人家岳父本来愿意白帮忙的,结果他朝三暮四的,成功惹怒了人家。
这下好啦,亲家不愿意白帮忙啦,得掏钱了。
纯属闲得慌,没事找事儿。
贾母对儿子也是很无语,这都办的什么事啊!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结果芝麻还暗藏坏心,也是吃不得的。
闭了闭眼,把无奈咽进肚子里,继续问他:“李祭酒可有说想在哪里购置土地?”
“他倒未说。”